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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三少爺?shù)膭υ诰€閱讀 - 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56

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56

    只這一霎之間,諸人便被打散,連薄暮津與龐子仲都著了道兒,倒是王儀,因?yàn)楹ε鹿砉郑瑒偛疟粐樀脤?shí)在不輕,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動也不敢動,此刻反而是最安全的一個。王樵道:“老人家,是你叫我們進(jìn)來的,這可不是什么好招待啊。”

    那老人冷笑道:“你們甘負(fù)奇險從后山上來這里,難道是安了什么好心?我讓解得開歸藏象數(shù)的人進(jìn)來,難道你們?nèi)冀獾瞄_?”他看了看王樵,道:“還有你,我在樓下助你,便是要你能上樓。旁的人要是得人相助,開心都還來不及,你卻推三阻四,不肯上來。反而從后山繞了個大圈子上來!嘿

    嘿,你是不是傻?”

    王樵這才知道當(dāng)時借著自己的位置,使發(fā)暗器破了龐子仲的橫練的人正是這名老者,心中反而不信,暗道他拖著這沉重?zé)o比的鐵鏈,怎能前往六樓不被人發(fā)現(xiàn)?可這老頭身法鬼魅至極,又由不得他不信。便問:“那您一早便想讓我上來這兒,是想要晚輩做什么?”

    那老者道:“我當(dāng)然要你上來。王潛山對我賭咒發(fā)誓,若他找到繼任的人,就自然放我走。如今他卻先死了,別的娃娃又都不頂用。我要等到什么時候去?”

    王樵聽他說話顛三倒四,奇道:“老爺子認(rèn)得我家太祖?”

    那老者聽他說畢,呆默半晌,突然荷荷一笑,聲音凄厲?!澳銌栁艺J(rèn)不認(rèn)得王潛山?我何止認(rèn)得他?我如今這副模樣,還不是拜他所賜?!”他陡然抓住王樵,連拖帶拽,將他往那鐵鏈陣深處拖去。薄暮津和龐子仲也都是行走江湖多年、一身本事的會家子,這會兒居然被捆得蠶蛹也似,在這半人半鬼的老頭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只得掙扎著叫道:“王老弟!若見到一尊金身舍利,萬萬不可——”旋即卻發(fā)不出聲音,原來那老者聽他們出聲指點(diǎn),便繃緊鐵鏈,將他二人齊齊勒住,兩人只得各自運(yùn)起內(nèi)功相抗,若有片刻分神便要被他勒斷肋骨,自然也無暇開口。王樵心底苦笑,暗道你們都拿他絲毫沒有辦法,難道我還能抗得住他,他就是要把我做成了金身舍利,我難道不也只能由著他去?當(dāng)下也無法抵抗,只得任憑那老人將他抵入一處凹洞中間,那兒全沒有光照到,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那老人反身守住洞口,手腕一抖,那鐵鏈一圈朗朗地響動,但聽得兩聲利響,居然是薄暮津和龐子仲的兩柄兵刃先斷了。刀刃都撐不住時,rou體凡胎又怎能相抗,只聽得骨骼喀喀聲響,心頭大駭,道:“老爺子快停手,我聽你的吩咐便是?!?/br>
    那老者嘿嘿冷笑道:“若不見點(diǎn)兒血,就顯得不夠隆重了?!边@老人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黑暗中視物,對他們各人所在,看得清清楚楚;但其他幾人都似半盲,薄暮津和龐子仲無暇分心他顧,喻余青看不清那老者所在位置,不敢貿(mào)然失去落腳地,又怕打發(fā)暗器傷了其他人,當(dāng)真是騎虎難下。王儀這會兒心神方定,見幾人陷入危情,也不懷疑對方是人是鬼了,抓緊叫道:“我點(diǎn)起火折子來?!睆膽阎忻龌鹗?,便要打著。喻余青急叫道:“不可!”果然那老者原本不把王儀放在眼里,可哪里容她打亮火折,喉中喝了一聲,鐵鏈朗朗一響,便朝她打去。

    王樵聽聲響動,知道這老者就在面前,估摸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背心向他,也不加防范。他思索著能幫其他幾人引開老者注意也是好的,苦于手邊沒有東西,是以雙手在凹洞中亂摸,似摸到一個圓溜溜的仿佛金屬般的物事,也不管它是什么,搬起來便想砸過去,不求成功,只道能阻一阻那老人的勢頭也好。誰料那東西一扣之下,居然紋絲不動,往下一摸,似扣住一處孔洞,便趁力往上一提。

    誰知道這完全誤打誤撞卻似乎碰著了機(jī)括,陡然間整座頂三層都火光大盛,百余盞壁燭火炬統(tǒng)統(tǒng)照亮起來,一時晃得人匝不開眼。整座頂層樓閣被映得仿佛白晝,原本隱隱憧憧、人鬼難辨的一切,如今一絲一毫都看得明明白白。那老者慣常適應(yīng)了黑暗,這一下哪里受得來?慘呼一聲,捂住雙眼,滾倒在地。他勁力一卸,龐、薄二人這才緩過勁來,可想要脫開卸下卻仍是不得;定睛看時,這地上鐵鏈纏得橫豎成網(wǎng),此消彼長,好似陣法,果然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王樵看出這是歸藏的算法設(shè)置而成,橫豎長短,均有講究,此消彼長,若是硬解,便只能將自己纏成一個死疙瘩。急忙出聲,讓他們先去扯離位的那一根鐵鏈。但就是十年之前,龐、薄二人登樓之時,也不過是執(zhí)炬而行,從未亮起過如此火光,將這晦暗大殿照得清清楚楚;眼下頭一遭看清這樓中情狀,一時甚至都忘了自己被鐵鏈所縛,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樵的位置在老者身后,能看見整個廳堂和鐵鏈陣網(wǎng),卻看不見最為關(guān)鍵的情狀,只茫茫然不知所以。只聽薄暮津喝道:“王老弟!快撤開手!”

    他這才往下一看,震驚之下,當(dāng)真非同小可。原來他剛剛摸到的哪是什么金屬物件,居然就是他們口中的“金身舍利”,一副骨架縮得只有正常人體一半大小,恰才摸到那圓圓的正是對方的腦袋,而他剛才扣住的,居然是那舍利的嘴!

    這一驚端得三魂天外,急忙把手便往外抽;急切之間居然抽脫不出,仿佛那舍利是個活物,正咬住他手指不肯松脫。他定了定神,對自己說這不過是一具得道者的尸身,被度了金身罷了;能修成舍利的人,又不是孤魂冤鬼,斷然不會害人。然后再徐徐用勁,發(fā)覺是那金身嘴里含著什么物事,后頭約莫連著機(jī)關(guān),這才被他一扣之下,扳動機(jī)括,催得整個廳堂全然亮起。他心下疑惑,往那舍利口中看去,居然看見偌大一個鎖頭,梗在口中,似是將人削去了舌頭,以鎖替之。那鎖后頭也連著鐵鏈,再定睛看時,居然順著喉頭往下,自背部脊柱穿出,緊緊扣在墻上。這哪里還是什么金身舍利?便說是囚犯也沒有用如此殘酷大刑的,當(dāng)真聳人聽聞。他一駭之下,猛地將手指拔出,大步奔開,不敢再看;卻聽得頭頂喻余青一聲驚呼,也飛身躍下,急切間居然腳步虛浮,斷然不似平常。王樵急忙拉住了他,以為他哪里受傷,忙問道:“怎么了?”喻余青道:“瞧上面!”手往上一指,正是他剛才踏足的浮雕照壁,此刻被百余支燭炬照得透亮,眾人齊齊抬頭去看,都呀地一聲,臉上變色。

    原來這照壁上的雕刻,非龍非鳳,也不是神仙走獸,而是一張張面孔扭曲怪譎、痛苦不堪,似乎在高聲呼喝,或者極為恐懼的臉孔,那表情凝結(jié),栩栩如生。恰才喻余青落腳的地方,正是那人臉雕塑大張的嘴里,扣住手的,卻是另一顆腦袋上的鼻孔;他生有潔癖,這兩顆腦袋太似活人,直令他煩躁欲嘔,總覺得滿手滿腳都是口涎鼻水,穢臭難當(dāng),恨不得找地方洗手洗腳才好。

    這一下看得太過清楚,雖然詭異,卻反而并沒有多少恐懼剩下。那老頭兒跪在地上,捧著雙眼哀哀直叫,怕是那一瞬間的盛光刺瞎了眼,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是個形容猥瑣、骨瘦如柴,拖著鐵鏈的囚犯罷了。王樵去替薄龐二人解開鐵鏈,嗤道:“家里祖上到底是信什么的?一會兒是金身舍利,一會兒是這萬魔殿般的照壁,還有這蛛網(wǎng)般的鐵鏈陣,那用人做引子的機(jī)括……這十二登樓是個藏經(jīng)閣般點(diǎn)撥后生晚輩學(xué)習(xí)家傳絕學(xué)的地方,還是個練膽的修羅場?”

    薄暮津和龐子仲都默然無語,只覺得慚愧無狀。他們曾經(jīng)上這頂樓來,也覺得這地方處處詭異,當(dāng)時卻是打著火把燈籠照著看的,隱隱綽綽,仿佛管中窺豹。如今一看,怎好意思稱別家做魔教邪道,自家這頂樓看起來便像是個邪道地宮,令人貽笑。他兩人脫了鐵鏈,嘆息道:“事到如今,遮掩粉飾也是無用。我們身為十二家中之人,承蒙祖上養(yǎng)育之恩,這等家丑無論如何也不能外揚(yáng)。你知道,我十二樓每每五年一屆,每屆要選拔三人上來這里。這尊金身舍利,便是登樓三人要過的第一關(guān)?!?/br>
    王樵仔細(xì)看去,果然那轉(zhuǎn)上的梯階正對著這金身的佛龕,自己剛才身在的就是這佛龕里頭;金身前面尚且擺著香案。便問:“這供的是什么?”

    “這是一尊‘舍身佛’。你看他掌心向下前伸,是個傳度的姿勢。他傳得便是‘鳳文’。每每登樓三人,若是有一人愿意留下接受鳳文的傳度,那么龍圖龜數(shù)據(jù)說便唾手可得?!?/br>
    王樵愣了愣,一時沒有想透其中的關(guān)節(jié),道:“那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