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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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除惡務(wù)盡雷霆手·褒貶由人菩薩心 2020年1月14日 白蓮教亂匪灰飛煙滅,陜西三司上下官員總算松了口氣,大家可以安心過個好年了,心中慶幸自不必說,才受封為秦王的朱惟焯特在王府設(shè)宴,邀請有司官員慶功道賀。 “此番多蒙都堂率固原精兵兼程馳援,會師潼關(guān),畢其功于一役,如今陜境教匪無蹤,jian民授首,皆仰都堂功德也?!标兾鞑颊拱参W舉杯提議,眾人紛紛請酒,褒揚上司。 “不敢當行之兄溢美,此皆緹帥運籌之功,教匪驟然舉事,我等始料不及,險些釀成大禍,幸有丁帥四方奔走,星傳羽檄,各方精兵才可從容布置,平亂之功緹帥當居首位?!币簧肀阊b的陜西巡撫曹元,笑著將酒轉(zhuǎn)敬身邊丁壽。 “是極是極,丁大人代天巡狩,平冤獄,御胡虜,掃jian叛,弘揚圣德,宣威中外,實乃朝廷股肱,國之棟梁??!”身穿袞龍服小大人模樣的朱惟焯立即接口。 朱惟焯自記事起便擔著秦王庶長子這個無名無分的虛名,日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面對宗支內(nèi)那些對王位虎視眈眈的親戚們,心中苦楚可想而知,經(jīng)丁壽三言兩語點撥上表之后,竟然真的就提前順利承襲了王爵,真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常言說吃水不忘挖井人,這位新晉的秦王爺對丁大人的推崇感激可想而知。 “王爺謬贊,都堂言重,在下豈敢愧領(lǐng)?!鼻迫思液⒆佣鄷f話,丁壽嘴角噙笑,忍得很辛苦,盡量不讓人看出自己快按捺不住的得意神情。 “丁某不過恰逢其會,說來平亂如此順遂,還是靠將士用命,主帥調(diào)度有方,是吧,戴將軍?” 戴欽霍地從座上站起,欠身恭謹?shù)溃骸氨奥毑贿^略盡綿薄之力,本分而已,不敢貪功,緹帥居功厥偉,末將等心服口服。” 嗯?戴欽這番謹小慎微的回話,大出丁壽預(yù)料,在他印象里,老小子腰桿甚硬,當日在綏德見了御賜金牌也沒這般卑微表現(xiàn),如今吃錯了什么藥,前倨后恭的! 丁壽當然不知道,戴欽是被他腹黑手狠的酷烈手段給驚著了,再有這幾日來見一個個封疆大吏地方憲臣皆對丁壽俯首帖耳不敢違拗,連宗藩之長的秦王殿下都恨不得抱著他大腿套近乎,可見心中忌憚之深,自己不過一路分守參將,出了延綏誰鳥他這一壺,聯(lián)想自己昔日對這位錦衣緹帥的態(tài)度,戴欽腸子都快悔青了。 “言之有理,延綏軍雖有圍剿之功,但白蓮賊屬其轄境,此乃分內(nèi)之事,況且若無緹帥居中調(diào)度,山西、河南二省豈會傾力相助,單只教匪急撲潼關(guān),便教我等始料不及,若jian謀得逞,吾等在座之人皆難逃干系?!辈茉姸鄱吮l(fā)怔,便笑語打破冷場。 一眾陜西官員聽了連連點頭,白蓮教若真奪了潼關(guān),流毒三省,后患無窮,屁股下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大家的腦袋還能不能在脖子上都是兩可之間。 心存感激,勸酒之間比之適才多了幾分真情厚意,丁壽卻之不恭,只好一一滿飲盡興,這酒勁兒一上來,話便開始多了,放下杯子笑道:“其實也是白蓮教多行不義,偏選了錦衣衛(wèi)作為對手,他們便是再多生兩條腿,也不如我錦衣兒郎消息傳遞快捷……” “那是自然,緹騎長目飛耳,天下誰人不知?!辈茉胶屯戤?,又低聲道:“曹總鎮(zhèn)傳來軍報,才總制旗開得勝,于羱羊泉小有斬獲,如今乘勝追擊,想來不日也可凱旋?!?/br> “哦?”丁壽已經(jīng)從留守花馬池的郝凱等人傳來消息中得知才寬出兵詳情,才寬輕騎出塞,命陜西總兵曹雄于十一月初五自大川墩東出境以為接應(yīng),兩軍相隔不遠,首尾相顧,由此看來才寬出塞搗巢雖是倉促,用兵卻也算謹慎。 “如此說來,軍門馬上就要喜上加喜,再擺宴為才部堂慶功洗塵咯?”丁壽輕聲笑道。 “慶功自是要的,可也不只為才總制,若無緹帥偵知軍情,哪里可竟全功,便是論功行賞,錦衣衛(wèi)也當居其首?!辈茉θ葜蓄H有意味深長的味道。 丁壽朗聲大笑,舉杯道:“好一個論功行賞,軍門,今日不醉不歸。” “老夫奉陪到底?!辈茉e杯呼應(yīng)。 酒過三巡,丁壽微醺,不禁有些飄飄然,起身端著酒杯四處應(yīng)酬。 稱贊按察使曲銳和都指揮使劉端帶軍守衛(wèi)關(guān)中府縣之功,丁壽與二人各連干三杯,抬頭又瞥見了敬陪末座的河南千戶廖鵬。 “老廖,你這一番馳援辛苦了,來,敬你一杯?!倍蹚街弊吡诉^去。 廖鵬在座人物中官職最小,若非河南鄉(xiāng)兵應(yīng)援潼關(guān)至關(guān)重要,加之他又是錦衣衛(wèi)的人,才破例進了這一桌,不過也正因錦衣衛(wèi)的身份,旁人也不愿多打交道,在席上備受冷落,此時見丁壽過來敬酒,頓時受寵若驚地站起,雙手捧起酒盞,躬身道:“屬下謝過衛(wèi)帥。” “別客氣,咱們也不是次打交道了,你與廖公公幫襯的情分,咱都念在心里呢。”丁壽自來熟地拍著廖鵬肩膀。 廖鵬腰彎得更低,諂笑道:“這是卑職本分,不敢言功,家兄常說,能為緹帥效勞是莫大幸事,緹帥若是看得起廖家,有事盡管吩咐,我們兄弟肝腦涂地,絕無二話?!?/br> 廖鵬說的是河南鎮(zhèn)守太監(jiān)廖堂,他在開封接了丁壽的飛鴿傳書,立即飛馳洛陽,就近調(diào)撥河南府的衛(wèi)所官軍,協(xié)防潼關(guān),其中 正是仰仗了其兄鎮(zhèn)守中官的身份,地方無不配合行事,也是無巧不巧,河南官兵到時正趕上潼關(guān)衛(wèi)守軍大敗,關(guān)防空虛的空當,他們前腳進關(guān),后面白蓮教便來搶關(guān),可謂千鈞一發(fā)。 “好,這份心意丁某記下了?!边@類惠而不費的表忠心的話,丁壽已然聽多了,他在意另一件事,“將士犒賞可曾到了潼關(guān)?” 河南陜西畢竟互不統(tǒng)屬,廖鵬可以說是接了本衛(wèi)指揮之命到西安覲見,河南鄉(xiāng)兵卻無理由跨境,只好駐扎潼關(guān),沒了主將約束,若再賞賚不到,誰知那幫丘八會鬧出什么亂子,丁壽可不想才平民亂,又鬧兵變。 “卑職離開潼關(guān)時,陜西所送犒賞已然到位,謝衛(wèi)帥掛念?!绷矽i道。 “那就好?!倍埸c頭,拍拍廖鵬肩頭示意他安然入座,端杯又踱到安惟學與馬炳然座前,舉杯道:“安方伯、馬府尊,二位為大軍轉(zhuǎn)運支應(yīng),費心良多,丁某謝過了?!?/br> 二人連稱不敢,陪同飲過,丁壽見這二人眉宇間隱含愁容,不由納悶,“二位大人,可有心事?” “不瞞緹帥,匪患平定,迫在眉睫的便是三軍犒賞、流民安置,無一不是靡費巨大,卻又不得不費,關(guān)中支應(yīng)四鎮(zhèn)軍需,近兩年又承楊總制修邊之役,虛耗甚多,藩庫確有捉襟見肘之憾。”安惟學苦笑道。 馬炳然接口道:“不只藩庫,白蓮賊所到之處,官倉民室皆劫掠一空,兩府被兵,百姓遭難,不得不開倉賑濟,可此時年關(guān)未過便過耗倉儲,待來年開春青黃未接時,百姓就食常平又該如何應(yīng)對……” 丁壽面色微有不豫,馬炳然瞥見驚覺,急忙道:“下官并未有指摘緹帥之意,緹帥命西安輸糧延安,本是體會百姓疾苦,解民倒懸之意,下官省得……” “好了,廢話不多說,方伯,犒賞的事我給你出個主意,攻破白蓮教后軍,錢糧雖沒繳獲多少,女人倒是抓了很多,這些娘們留著也是白費糧食,甄別一番發(fā)賣了換銀子,軍中將士也可參與,這犒賞左右一倒手,不就又回來了么!” 丁壽這話糙理不糙,安惟學細一琢磨,連連點頭,不過還是心憂道:“話雖如此,可反賊家眷如何處置還要上報朝廷裁決?” “事急從權(quán),朝堂的口水官司由我來打?!睉舨亢蛢?nèi)庫窮得跑耗子,小皇帝樂不得地方自籌軍餉犒賞呢,反正他也沒銀子給。 丁壽又轉(zhuǎn)視馬炳然:“至于黃堂你的難處么……” “緹帥高見,不知何以教我?”馬炳然眼巴巴望著丁壽。 “我一時還未想好。”丁壽一句話險些閃了馬府臺一個跟頭。 “總之百姓賑濟停不得,至于開春之后的事么,容我再想想?!倍坌闹械惯€真有個想法,他把主意打到了山右那群晉商身上,那些老西兒們經(jīng)營絲綢鹽業(yè),窖藏百萬,如張寅那家底的,更是過江之鯽,他們?nèi)艨铣鲅獔笮?,眼前麻煩自然迎刃而解,只是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捐粟納糧是要給人冠帶好處的,如非萬不得已,丁壽不打算開啟捐納這路子,添上一堆同僚倒是小事,官兒多了可就越來越不值錢,誰還將朝廷體面放在眼里。 “是?!瘪R炳然回答得有氣無力。 見馬炳然一臉悻悻,丁壽也是不落忍,“黃堂且熬過這陣子,待此間事了,丁某自會上表朝廷為你與方伯請功。” 馬炳然果然轉(zhuǎn)憂為喜,安惟學聞之動心,二人頻頻勸酒,席間再度熱切起來。 酒酣耳熱,朱惟焯向身后賈能點頭示意,王府承奉賈能輕輕拍手,一隊女樂翩然而出,向座上眾人盈盈行禮,踏著絲竹節(jié)拍飄然起舞。 樂聲盈耳,舞姿婆娑,座上之人無不鼓掌喝采,酒興愈濃。 ************ 一間布置華麗的寬敞客廳,光線晦暗,僅在角落里亮著一盞高腳戳燈,昏黃燈火將此間主人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秦府宜川王朱秉楀孤零零地坐在曲尺羅漢榻上,耳聽王府宴樂隱隱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滿臉憂愁苦悶之色。 “篤篤篤!”忽然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本王說了想一人靜靜,退下!”朱秉楀沉聲道。 “篤篤篤!”門聲依舊。 “滾!”見來人不開眼,朱秉楀怒意升騰,嗓門也高了許多。 來人未走,仍是三記敲門聲。 朱秉楀騰地起身,大踏步奔到門前,“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狗奴才……” “嗯?”房門大開,外間空無一人,朱秉楀左右張望,茫茫夜色,無半個人影。 莫不是憂患過度,以致出現(xiàn)幻聽了?朱秉楀搖頭苦笑,早吩咐了府內(nèi)下人不要過來打攪清靜,想來也沒人又那么大的膽子敢抗拒王命,自己疑神疑鬼,真有些杯弓蛇影了。 重新關(guān)上房門,朱秉楀回身,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上端坐著一個猶如鬼魅的身影,悚然一驚:“誰?!” “王爺好生無情,這么快便忘記故人了?!眮砣苏酒鹕?,在孤燈映照下現(xiàn)出一副蠟黃面孔。 “邵進祿!你還敢來此?” 朱秉楀一見來人,驚出一身冷汗,匆忙打開房門再度確定周圍無人,才仔細掩好房門。 “王爺不必憂心,院中并無其余人等。”邵進祿對朱秉楀謹慎之舉不屑一顧。 “滿城都是你的海捕公文,你是怎么來的?”朱秉楀回身喝問。 “王爺莫要忘了,邵某曾是貴府的座上客,熟門熟路,”邵進祿撣撣衣服,好整以暇,“府中布置熟悉得很。” “你如今已是喪家之犬,不去亡命天下,來找本王作甚?”朱秉楀恢復(fù)鎮(zhèn)定,尋了一把椅子坐下。 “請王爺幫個忙?!鄙圻M祿坐到了朱秉楀對面。 “什么忙?”朱秉楀沉聲問道。 “聽說官軍俘虜了許多女眷,如何處置?” “還不知曉,不過通常是沒為官婢?!?/br> “在下想請王爺領(lǐng)出其中一個女子,該當不難吧?!鄙圻M祿輕聲道出了meimei名字。 “僅只如此?”朱秉楀挑了挑眉。 “再便是求王爺給尋一份通關(guān)文書,可以讓在下過得潼關(guān)。”邵進祿笑笑。 “通關(guān)文書?”朱秉楀呵呵一笑,譏嘲道:“你當知曉,如無旨意,本王出城即是有罪,如何幫你弄那勞什子?!?/br> “王爺可以上表府內(nèi)到江南采買,中府當會給宗室這份薄面,開具相關(guān)文書?!眮砬吧圻M祿早已幫朱秉楀打好了主意,胸有成竹地輕笑道:“些許小事,舉手之勞,從此邵某與王爺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彼此再無糾葛,如何?” “確是小事……”朱秉楀點頭微笑。 “王爺是應(yīng)承了?”邵進祿笑意更濃。 “休想。”朱秉楀笑容一收斷然道。 邵進祿面色倏變,冷聲道:“王爺可是想清楚了?” “本王清楚得很,你白蓮教行篡逆之舉,謀奪我朱明天下,本王身為宗室,豈會助紂為虐,幫你脫身,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邵進祿一聲嗤笑,“看來邵某還是小瞧了王爺,也罷,在下這便前去投案,遂了王爺?shù)脑??!?/br> 振袖而起,邵進祿又對朱秉楀道:“相交一場,邵某也奉勸王爺一句,趕緊料理府中后事吧。” “什么意思?”朱秉楀皺眉問道。 “明擺著啊,”邵進祿攤手一笑,“邵某出首,自然有問必答,圣教洛川起事,攻陷王爺封地宜川,是為了奪那正德小兒天下,輔佐您老龍登九五。” 朱秉楀拍案而起,“你想誣陷本王?!” “邵某與王爺私下往來,府中很多人都眼見為實,談何誣陷!”邵進祿淡漠道。 朱秉楀冷哼一聲,“本王不過受你蒙蔽,誤交匪類,你盡管去胡亂攀咬,看有司官員查問下來,是信本王這天潢貴胄,還是你這白蓮亂黨!” 邵進祿唇角掛著冷笑,“邵某知曉王爺有手段可讓府內(nèi)下人按您吩咐行事,但不知錦衣衛(wèi)的丁壽會不會信您老那套說辭呢?” “丁壽?干他何事?” “當日指使朱公鑄二人收買丁壽不成,喊打喊殺要取他性命的,可不就是您老,正是從您那里在下才知曉了丁壽提出的那筆官銀,放出消息,萬馬堂設(shè)伏彈箏峽,大愿堂暗算爛柯山,無不是遵從王爺鈞旨,您老不會如此健忘吧……” 邵進祿每說一句,朱秉楀臉色便難看一分,到最后面色如土,遍體冷汗,他所擔心的也正是此事,丁壽舉手之間,惟焯小兒承襲王爵,朱公鐘兄弟囚禁高墻,可見其手段,若得知自己是暗中算計之人,怕是想幽禁鳳陽都是奢望。 “所以便是為自身著想,也請王爺成人之美,”一直察言觀色的邵進祿得意笑道:“那件事邵某自當爛在肚內(nèi),再不與人提及,如何?” 朱秉楀臉色變幻,靜坐不語,邵進祿也不催促,端起朱秉楀座上的一盞涼茶淺啜慢飲。 良久,朱秉楀終于開口:“本王還是那句話,休想!” 邵進祿不覺動容,“什么?” “本王有罪自知,你若想首告,悉聽尊便,但若今日受你所挾,本王愧為太祖子孫,無顏見列祖列宗于地下。”朱秉楀擲地有聲。 邵進祿蠟黃面孔變得陰沉可怖,朱秉楀坦然相對,毫無懼色。 突然一陣厲聲大笑,邵進祿連連點頭,“好,不愧是朱元璋的后人,邵某往日算走了眼?!?/br> 笑容收斂,邵進祿眼中寒芒大盛,“既然王爺不愿幫忙,邵某只有委屈王爺了?!?/br> “你要如何?”見對方兇相畢露,朱秉楀面露慌亂,高喊:“來人……呃——” 邵進祿扣住朱秉楀咽喉,手指用力,使他再無法發(fā)出一絲聲音,“借你這鳳子龍孫,換得我們兄妹一條生路,想來偽明的那些官兒分得出輕重。” “邵堂主的話不要說得太滿?!?/br> 廳堂中突兀響起的聲音引得邵進祿心頭一驚,倉皇四顧:“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給邵某人滾出來!” 房門無風自開,一個帶著滿身酒氣的醉漢倚在門前,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邵堂主,別來無恙?” “丁壽?!”邵進祿身形電轉(zhuǎn),將朱秉楀擋在身前,“別動,你若敢靠前一步,這姓朱的立即血濺當場?!?/br> “誒,丁某為了一見閣下,連秦王的慶功宴都失禮告退,邵堂主便如此待客么?”丁壽揉了揉微微發(fā)漲的腦袋,狀甚不滿。 “呵呵,邵某也非此間主人,談何待客之道,只是不明緹帥如何知曉在下行蹤,可否見告?” “無他,守株待兔而 已,丁某從徐九齡處得知,尊駕在彈箏峽那件事里充當了某些不光彩的角色,丁某與白蓮教早有宿怨,貴教若想借刀殺人,不足為奇,可丁某身帶八萬兩犒賞銀子的事,知道的人實在不多,丁某自問入陜境以后,與人為善,在官面上似乎沒結(jié)什么冤家,思來想去,似乎只有那兩位送禮不成的宗親了?!?/br> 丁壽看著臉色尷尬的朱秉楀,笑了笑:“丁某當時便告誡那對兄弟,秦府中可以謀奪王位的人數(shù)來數(shù)去也只有那么幾個,并不難找?!?/br> “僅憑這些?”邵進祿縮在朱秉楀身后問道。 最新找回4F4F4F,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