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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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南書房中,慕容隨還站在窗前,已經(jīng)是一夜未眠了。 御案上擱著墨跡半干的圣旨,只等天明,這封旨意,便會廣發(fā)雍京九城。 “皇上,”安福低著眉走了進(jìn)來,“刑部尚書方維來報(bào),薛簡……死了?!?/br> 慕容隨良久未應(yīng)聲,一直躬著身的安福禁不住小心地抬起眼來,皇帝依舊站在窗前,只打量他的側(cè)影,皇帝的側(cè)顏上,連一絲波瀾都未泛起。 他本以為皇帝會暴怒的…… “怎么死的?死在何時?” “死在昨夜,是中毒?!卑哺nD了頓,聲音漸漸小下去,“他死之前,小睿王去過天牢,聽方大人說,出天牢的時候,她還暈過去了……” “朕知道了?!?/br> 慕容隨眼波瀲了瀲,忽而感到幾分倦意襲來,他關(guān)了窗,想要就寢一會兒,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上早朝了,謀逆之事已經(jīng)過去了,他卻熬了幾乎整三天。 安福剛剛退下去,須臾卻又出現(xiàn)在慕容隨面前。 “皇上,小睿王在外頭,她說要見您?!?/br> 慕容隨眸中悄然浮起一絲黯然,端嚴(yán)了神色,讓安福將她請了進(jìn)來。 “臣妹參見皇兄?!?/br> 慕容隨看了自己面前的慕容音一眼,抬手讓她起來。 “這個時候,找朕做什么?” “請罪,”慕容音話音中聽不出一絲情緒,“臣妹私入天牢,殺了您最重要的犯人?!?/br> 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說明了來意“群臣恨他深入骨髓,我私自殺了他,是便宜了他,大臣們會逼您處置我的。” “……臣妹用不著等到那個時候,現(xiàn)在就來給您請罪?!?/br> “你想怎樣?” 慕容隨輕輕撫上自己的下頜,yingying的胡茬戳著指腹,有些刺手。 “雍京我不待了,你讓我去哪都好,我不在這了?!?/br> 慕容隨嗤鼻笑了“你私自毒殺了朕最重要的犯人,這樣就想了事么?你知不知道朕要費(fèi)多少心力去撫慰群臣?” “知道,但他活不過來,也不能讓你再拖出去剮一次。” “你……!” 慕容隨的手隱隱顫抖著,面容上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朕知道你怨朕,怨朕為何非要?dú)⑺?,可你怎么不替慕容家想想,怎么不替你自己想想,他要是活著,又會做些什么??/br> 他承認(rèn)了,承認(rèn)一切都是他設(shè)計(jì)的…… 慕容音眸子閃爍了一下,他是沒必要騙自己,自己知道所有的經(jīng)過,朱惜華的話……李璟的話……還有睿王的話。 他肯定知道瞞不過自己的。 索性承認(rèn)。 “你可以打壓他,可以逼得薛氏一族退出權(quán)力爭奪的中心,卻不該在宮宴上以眾位大臣的性命為注,賭爹爹能不能及時回來?!?/br> “朕賭睿王會及時回來,”慕容隨漠視著她,“因?yàn)檫@是慕容家的江山?!?/br> “好啊,不愧是帝王……” 慕容音嘴角勾起,諷刺地笑他“不殺他,你心不安吧?!?/br> 慕容隨眼中像是有一股氣,沒有地方發(fā)泄,只能這么強(qiáng)忍著,但終于還是一拳捶在了御案上。 “這江山,要不換你來坐?你是朕,你會如何?!” “我坐不了……”慕容音坦然地對上皇帝的眼眸,“他謀逆,他該死……可你卻不該千百般誘他?!?/br> 慕容隨仰起頭,冷寂的眸中也浮起了一絲動容。 “誰的血天生就是冷的呢?他也是為朕鞍前馬后過的臣子,只是他終究還是覬覦了不該覬覦的東西……他今日是覬覦,你敢說明日他不會動手來搶么?” 慕容音默默地垂下眸,任何一絲懷疑,都可以成為皇帝直接動手的證據(jù)。 “薛簡的父親,曾是鳳閣鸞臺平章事,他的姑母,又曾是先帝執(zhí)掌后宮二十多年的皇后,即使她被廢后,即使薛允升掛冠而去,薛氏一族在朝中的人望,還是少有消減……” “不單如此,薛簡自己率著一支剽銳勁旅,他還要贏娶朕獨(dú)一無二的皇妹!這個皇妹,父親是獨(dú)擋西境戰(zhàn)亂的親王,她將來還會有一塊富饒的封地!” “……這樣的人不殺,你要朕如何安穩(wěn)?朕不穩(wěn),則你不穩(wěn)?!?/br> 慕容音抬頭對上慕容隨的眼眸,即使相隔甚遠(yuǎn),那雙眸子仍舊那么璀璨犀利。 皇帝已經(jīng)對她說了全部的實(shí)話,她可以理解……完全理解…… 卻終不能做到將此事輕描淡寫地放下,說一聲算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不會再在你面前提起。只是,皇兄……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史官記著,日后再想這么做的時候,臣妹想請您,好好思量。” “朕管不了百年千年,只能顧及眼下?!?/br> 慕容隨眼中沒有一絲矛盾與掙扎,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甚至做得更果決。 “您是圣明的君主,我走了……告退?!?/br> 她踩著亮得能映襯出人影的磚地走了出去,秋雨滴滴霏霏,已經(jīng)在南書房外下成了一道雨簾,她推開上來撐傘的小太監(jiān),望著蒼穹。 上面會不會有一片云,藏著薛簡的魂魄? 說不定他就在悄悄看著她,反正他從苦海中掙脫了出去,輕捷地飄往了天地間。 無處可尋,卻又無處不在。 她的心間好像也下了一場大雨,冰涼涼地澆透了每一寸,眼眶亦是漸漸模糊了起來…… 義無反顧地走入那道雨簾…… 慕容隨一直凝注著慕容音的背影,看她單薄地離開了南書房,形影相吊,復(fù)雜的眸光中,暗藏一絲歉意。 輕輕閉上眼,再度睜開時,他又是那個冷冰冰的帝王。 “來人。” 安福悄悄地走到他身邊,順著眉眼,方才小睿王離開時,皇帝臉上變幻的神情,他悉數(shù)看到了…… “擬旨,睿親王世子,宣德明恩,才通世務(wù),實(shí)賴肱骨之任臣。適會魏敵覬我南境,當(dāng)即諭令睿親王世子親赴康州,代朕定邊,望卿勤勉,不負(fù)朕托?!?/br> 安福猛的一驚,這是要將她流放去南境么……? 慕容音一個女子,如何能守得下來南境! “皇上,”安福小心地弓著身子,“世子殿下,如何能擔(dān)此大任?她只是一個女子……” 他怕皇帝一時置氣,將他的皇妹推去那險(xiǎn)地,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日后皇上真的會后悔死…… “她一人足夠?!蹦饺蓦S的語氣不容質(zhì)疑,“有她一人在,宣平王……不敢逾雷池半步?!?/br> 安福順從地允諾,皇帝的意思,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結(jié)果到底如何,只能看小睿王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