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這,就是宗主!
“只是一顆朱砂?” 許慕寬忽而垂眸,想到當初還在大魏洛都時,曾收到她在大燕皇宮中寄來的信,那蠅頭小字便是蘸著朱砂寫的。 當時自己還以為她是去偷的,卻不想竟然是燕帝賞的她…… 怪不得她會這樣寶貝的將東西帶在身上,一顆朱砂,本不是什么很金貴的東西,從前燕帝賞了她也不知多少更好的,留著……也不過是為了那從不被提及過的血脈之情。 “是,只是一顆朱砂罷了。” 慕容音將絲繩從脖子上解下來,輕柔地打開小盒,露出一塊泛著微光的朱砂,只不過指甲蓋大小,極是惹眼。 “當時我為了給你回信,騙先帝說是為了畫額鈿玩兒,他信我……讓余公公給我送了這個,只是為了讓我玩的高興些……” “難怪你如此寶貝它。” 慕容音點點頭“從前先帝賞我的許多好東西,我都沒有帶走,可只有這一樣,我從雍京家里帶出來了。時常看見它,就當是先帝還陪在我身邊……” “他自然是在天上護佑著你的……”許慕寬看她將盒子關好,便很自然地接過手,將絲繩又系回到她脖頸上。 “當初在康州,我也曾聽皇上提起過,說你并非睿王親生,而是他的嫡親meimei?!?/br> “不錯……”慕容音唇角譏諷地一勾,“可哪有他這樣的哥哥?又哪里有我這樣的meimei?這樣互相拆臺猜疑的兄妹,恐怕天底下也不多見……” “你似乎很小就知道這件事情?” 許慕寬暗暗納悶于她這份平靜,對于她出身之下掩埋著的謎,難道她就不曾好奇么? 慕容音又瞟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陶襄,點點頭“沒錯,八歲那年,我躲在爹爹書房床下,無意間偷聽到了他與先帝的談話。所以從那之后,我便再沒有問過我娘的事情……” “反正我有爹爹疼,有沒有娘都是一樣的?!?/br> “那你不曾就此事盤問過睿王?也不曾向先帝說過?” 慕容音白了他一大眼“我若敢喊爹爹一聲皇叔,他能打死我!” 許慕寬忽而忍不住笑出來,許是笑聲太突兀,躺在床上的陶襄忽而皺了皺眉,然后便輕聲地呻吟出了口。 “疼……疼……哎喲喲……” 兩人趕緊噤聲,齊眸望回去,陶襄果然已經(jīng)睜開了眼,一汪眼睛中還有些迷朦,直到對上慕容音的臉,才回想起來,之前到底是發(fā)生了些什么。 而慕容音和許慕寬看見陶襄睜眼,則都是有些擔憂…… 方才說到她的身世,正說著……陶襄便醒了過來,也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醒了?喝水不喝?” 許慕寬不等她說話,便先自行啟口,這樣的話,還是他來說合適,好歹慕容音是陶襄的宗主,這般噓寒問暖的話,這個時候由她說來,不大合適。 陶襄緩緩搖了搖頭,許慕寬又道“方才你睡著的時候,小王爺喂了一丸藥給你服下,現(xiàn)在感覺可好些?” 慕容音挑了挑眉,她喂的藥? 許慕寬倒真會替她做這個好人…… 不過面上也并未有多驚愕,她倒不至于連這點事都瞞不住。 “可好些了?” 她也湊過去,看陶襄的氣色似乎是在慢慢恢復著,不由暗暗驚訝,許慕寬這藥,倒當真是難得的好東西…… “好些、好些……就是疼……” 陶襄自己撐著身子做了起來,許慕寬又取了個軟枕讓他墊在腰下,又拉來兩個凳子,才和慕容音各自坐下。 “杜掌門呢?” 陶襄怔怔地將目光在屋中逡巡一周,沒有發(fā)現(xiàn)杜羨魚的身影,有些不安心。 “她去給你配藥去了,你好好歇著,早日養(yǎng)好了,她也安心?!?/br> “哦……”陶襄又怔怔地看著慕容音的衣衫,良久,才倏爾察覺,這紋樣……似乎有些,不一般吶…… “您……就是、就是宗主大人?您這衣裳,是……王袍?” 慕容音輕輕頷首“是我,我就是睿親王世子。” “啊……!” 陶襄定定地看著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又直挺挺地靠了回去。 “我就說嘛……天宗的宗主,怎么會是個男人……像杜掌門那樣的人,怎么可能隨意替任何一個男人做事……” 慕容音和許慕寬俱被他這一句話逗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問“她為何就不能替男人做事了?難道你與她在一起時,她常常欺壓你不成?” 陶襄虛弱地擺擺手,一雙眼眸卻閃出了些靈動“我不過是個小鏢師,全靠杜掌門提攜。受這一身傷,也怪不得別人,都怪我自己不知輕重,本以為能反殺的……” “人之常情罷了……” 慕容音寬慰他“也虧得你與杜羨魚多番籌謀,青州朱府一事才能這般順利,你就在王府安心養(yǎng)傷,絕對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br> “嘿嘿嘿……咳咳……嘿嘿……咳……!” 陶襄很是得意地笑了幾聲,又咳喘了一陣,才抬袖擦去額頭細汗“想不到我陶襄……出身草莽,竟然有朝一日,也能進這王府,看來這傷,還是受得值啊。” “這便是胡話了,”慕容音瞧著陶襄這與有榮焉的神情,語重心長道,“凡我天宗子弟,哪一個入不得這王府朱門?如今天宗還是小宗派,總有一日,我要天宗立于江湖之巔,你們……都是我倚賴的人?!?/br> 這番話一出,縱陶襄是半躺著,都覺得熱血沸騰! 許慕寬則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撇了撇嘴角,這狗屁倒灶的話,恐怕也只有陶襄這愣頭青二五仔才會信…… 若說僅是杜羨魚一人的話,這事還可能成。 但她要是一摻合,天宗想要立于江湖之巔啊……恐怕得下輩子了。 “陶襄……咳咳咳……定……咳咳,不負宗主所望!” “好了好了,”慕容音往下壓了壓手掌,撫平陶襄這頓時高漲的情緒,“只是咱們天宗,前些日子做事風頭太盛,你和杜掌門又被人追殺,所以,咱們現(xiàn)在得夾著些尾巴做人,更不能將我的身份給泄露出去,待到日后本王在朝堂上站穩(wěn)腳跟,才是我們天宗拋頭露面之日。” “明白……咳咳……明白……!” 趁陶襄咳嗽閉目之際,慕容音得意地瞟了許慕寬一眼,她可是得意了,三言兩語就將陶襄哄得死心塌地,若江湖上都是如同陶襄這樣的人,那天宗想要發(fā)展,也就不會這般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