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并無大礙
方源臉上掛著鼻涕眼淚的,抱著盛紅闖進了急診樓,可還是掉隊了,前邊的醫(yī)生早已消失不見。沒怎么鍛煉過身體的他,抱著盛紅能跑起來就算沒給老爺們兒丟人。喘著粗氣喊道:“醫(yī)生,醫(yī)生??靵砭热??!?/br> 從接診臺里跑出個小護士。跟方源說:“快跟我走,我?guī)銈內(nèi)ヌ幹檬覚z查一下?!?/br> 盛紅掙扎著從方源身上跳了下來,喊道:“剛才的醫(yī)生去哪了?推著一個受傷的小孩,和一個老人?!?/br> 小護士指著一個方向說:“搶救室?!?/br> 盛紅一條腿跳著就往小護士指的放向跳了過去。方源后邊追著喊:“等等我啊。小心你的腳丫子,” 小護士看著他們兩個狼狽的跑向搶救室在后邊喊:“我勸你們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去了你們也幫不上忙?!?/br> 盛紅和方源頭也不回的沖向了搶救室。 搶救室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這個神圣的大門在方源眼里仿佛傳說中的鬼門關(guān)一樣。生和死就差一步了。 盛紅坐在椅子上。埋頭輕聲啜泣著。從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的她特別的害怕。里面的情況外邊不得而知。一老一小生死未卜。無論哪個有點什么問題,對她這個幸福的家庭來說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方源在盛紅邊上坐了下來。解開了自己的大衣,把盛紅的雙腳放進去,摟住了。冰涼的雙腳讓他心疼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他想拼盡生命保護的三個人,全受了傷。自己倒沒事兒。這一刻他想把一切的痛苦都放在自己身上,哪怕加倍,自己心甘情愿了。 盛紅的腳在方源的努力下暖和了過來。伴隨著暖和過來的還有鉆心的疼痛,她緊鎖著眉頭,顫抖著咬住了嘴唇。方源注意到盛紅的表情,忍著心疼故作平靜地說:“盛紅,我們先去看看腳吧,處理下傷口,到這里就不會有什么事兒了?!?/br> 盛紅堅定的搖了搖頭,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兒似的拍了下腦袋說:“方源,趕緊給爸打個電話,都這個點了,家里一個人都沒有。別跟他說我們的情況,隨便編個理由吧。他心臟不好,等我們這里穩(wěn)定了再告訴他,省的他著急?!?/br> 方源剛掏出手機電話就響了,正是方岳平打來的。方源深吸了口氣,起身走到了樓梯口。穩(wěn)定了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按下了接聽鍵“方源,你媽電話打不通啊,去哪了你知道嗎?方正和盛紅也沒在家。” 方源努力笑著說:“爸,我媽帶著方正逛商場去了,方正非吃肯德基。可能商場太亂吧,聽不著電話。我跟盛紅也不回家吃了,去劉承家坐坐,晚飯你自己吃吧。” 方岳平說:“好嘛,我自己吃就我自己吃,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咱家速凍餃子在哪放著呢??!?/br> 這時門開了,最先出來的是王淑珍,鼻子里插著氧氣管,胳膊上打著點滴。方源看到心里平靜了點。這就證明著人救回來了,誰也不會在一個死人身上插氧氣管子。 方源沖著電話里喊:“爸,我也不知道,你去飯店吧,我報銷。我這有事兒,先掛了啊?!睊炝穗娫捑蜎_著王淑珍跑了過去。 盛紅從座椅上天了下來,焦急地問:“大夫,人怎么樣???” 大夫推著車邊走邊說:“就是驚嚇過度,回家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br> 盛紅和方源異口同聲地說:“孩子呢?” 大夫說:“孩子失血過多,剛輸完血,還在觀察,血壓穩(wěn)定了也就出來了。不過還得拍個腦t,看看有沒有什么腦震蕩,顱內(nèi)出血什么的?!?/br> 盛紅問:“沒什么生命危險了吧?!?/br> 大夫說:“沒有了”說完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盛紅一直蹦著跟他走,看了一眼盛紅的腳說:“你們先去處理處理傷口吧,別在感染了?!?/br> 盛紅拉著醫(yī)生的手拼命的說:“謝謝,謝謝?!?/br> 大夫扭頭跟方源說:“你陪她處理下傷口,我先把老太太推到62床。她先休息休息,一會應(yīng)該也就醒了?!?/br> 方源點了點頭,扶著盛紅去了處置室。盛紅坐下就把方源推了出來,讓他去搶救室繼續(xù)等方正。 方源在搶救室門口徘徊著。過了一會方正也推了出來。方源忙跑過去問大夫:“大夫,孩子怎么樣?” 大夫說:“沒什么大事兒了,輕微腦震蕩,就是磕破了血管,已經(jīng)處理了?!?/br> 方源一顆心終于踏實了下來,短短幾個小時,真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覺。那種面對自己的母親和自己兒子的生命被一點點的被抽離時,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的無助。那種即將失去至親的痛苦,讓他毛骨悚然。那種看著自己愛人受傷無從下手的無奈。那種從靈魂里傳來的痛,要比他體會過的rou體上的疼,痛一萬倍。遭難的雖然不是他,但是歷劫的他排頭一個。 等方正也被推進了病房,只是還沒睜開眼睛。大夫說是睡著了。一切安排好了之后。他飛奔著跑向了盛紅所處的處置室。他急于把這顆救心丸也給盛紅吃下去。 盛紅的腳被玻璃扎了。腳里鑲著塊玻璃還能跑這么遠讓醫(yī)生都佩服她是怎么做到的。 方源跑到處置室盛紅腳里的玻璃已經(jīng)被取了出來。醫(yī)生正在給她的傷口縫針。方源看著這一幕從小就暈針的他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冒到頭發(fā)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忘了自己來干嘛的了。 盛紅一抬頭看著門口傻站著的方源急切的問:“方正怎么樣了?” 方源趕忙沖她跑過去說:“沒事兒了,輕微腦震蕩?!?/br> 盛紅長出了一口氣。說:“那就好。” 方源看著面不改色,氣已長出的盛紅。默默的把手朝著盛紅的臉伸了過去。 盛紅疑惑的問:“干嘛?” 方源心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深表佩服地說:“不疼嗎?疼就咬住我的手?!?/br> 盛紅一把打開了方源的手說:“你當(dāng)我關(guān)二爺刮骨療毒呢啊,打麻藥了。”大夫被他倆也逗笑了,手哆嗦了一下。盛紅看著方源說:“一會我縫完去病房看媽和方正,不用你管了。你趕緊找找那個警察和醫(yī)生。我們還沒來得及謝人家呢。” 方源才想起還有這么個事兒,今天給他這個掉進冰窟窿的人最大溫暖的,就是他們了。急匆匆跑了出去,人和車早已不見了蹤影。怪自己忽略了人家。沖著醫(yī)院的門口,深深的鞠了一躬。誠懇地說著,謝謝。 方源沒找到兩位好心人,失落的回到了處置室,盛紅還沒處理完傷口,方源在醫(yī)院租了一輛輪椅給她放到處置室?;亓瞬》?。 王淑珍一睜眼,看清楚了自己呆的地方是醫(yī)院。大哭著坐了起來喊:“方正,方正。”方源跑過去說:“媽,沒事兒了,方正就有點腦震蕩,也在這躺著呢?!?/br> 王淑珍看了一眼躺在自己隔壁的方正。方正的頭被包白紗布包著,安靜的躺在床上,床頭柜上擺放著心電監(jiān)護儀。王淑珍哭著說:“都是我不好啊,我沒看好方正,怎么撞的不是我啊。我的孫子啊。奶奶對不起你?!?/br> 方源看著王淑珍一鬧,眼睛又發(fā)熱了。忙說:“媽,不怪你啊,是那車亂開的,您別自責(zé)了行嗎?方正也沒什么大事兒,大夫讓你靜養(yǎng),我的親媽啊,你就別激動了行嗎?你在暈過去你讓我怎么辦,我爸還在家呢,你得給他打個電話,說都沒什么事兒。不然他在一激動再有個什么事兒的,您還讓我活不?” 方源說著擦了擦眼淚。王淑珍看了兒子一眼,改大哭為輕聲抽泣了。 方源又安慰道:“媽,沒人怪你什么,別多想了,方正也好好的。誰不碰上個山高水低的事兒啊?!?/br> 盛紅沒用方源的輪椅,拄著拐杖走進了病房。還是醫(yī)生給她找了只拖鞋,不然慘的鞋都沒有。盛紅看到王淑珍已經(jīng)醒了平靜地笑了一下說:“媽,您醒了???” 王淑珍看了看盛紅關(guān)切的問道:“你腳怎么了?” 盛紅輕描淡寫地說:“走路沒看好,踩到釘子了?!?/br> 王淑珍懊惱地說:“這叫什么事兒啊,這一天都讓咱家攤上了?!?/br> 盛紅假裝不在意地說:“媽,沒事兒,誰家沒個三災(zāi)兩難的,我們以后注意點,也當(dāng)提個醒兒了” 說完背對著王淑珍坐到了方正床邊。看著方正安靜的在床上閉著眼睛。臉色還很白,頭上纏著厚厚地紗布,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盛紅心疼的眼淚流了下來。這是方正長這么大第一次受傷,還是差點救不回來。失而復(fù)得讓她更加珍惜。二胎在她腦子里淡化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她要把所有的愛都給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