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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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璋道:“你們回去統(tǒng)計一下,看看誰想留,誰想去博個前程。那些身上有傷的,都叫他們留在我這里吧,就別亂蹦跶了。” 王忠李勇替那些人先謝過了謝玉璋。 謝玉璋又道:“你們兩個,也回去好好想一想,是留是走。” 她道:“江南岸還有半壁江山,以后還有仗打,若有心掙個前程,便去。在我這里,衛(wèi)隊校尉便是頂到頭了。但若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那便踏踏實實跟著我養(yǎng)老,也挺好。” 李勇一時做不下決定。 王忠卻道:“末將不走,當年將軍,哦不,陛下!當年陛下說了,末將這一輩子,只干好一件事就行,就是跟著殿下,保護殿下。” 謝玉璋嗔道:“可趕快把他這話給我忘掉!” 她道:“當時誰想得到咱們還能回來的?他自是以為你我都要一輩子在那邊,那的確你得一輩子跟著我,也根本沒別的路可走??涩F(xiàn)在你睜開眼看看,這是哪里?是大穆永寧公主府。他讓你跟著的是前趙的寶華公主,那個公主已經沒了!” “呸呸呸!”李勇忙道,“殿下咱可不興胡說!殿下活蹦亂跳呢!” 謝玉璋一時失口,也扶額:“哦,不是沒了,是不存在了!我現(xiàn)在封號是永寧了?!?/br> 幾人都扶額失笑。 王忠腦子素來簡單,讓她說得有些茫然。想了想,搓著膝蓋道:“末將回去跟家里的商量一下……” “這才是正理。”謝玉璋笑道,“妻者齊也,大事也別自己就拿了主意,原就該和新婦商量著辦?!?/br> 王忠憨憨地笑。 總算輪到袁聿說話了。 “除了這宅子、食邑奉養(yǎng),陛下還御賜了兩處田莊,今日都與我交割完畢了。這幾日我過去看看,再與殿下稟告如何安置大家伙。”袁聿說,“殿下先看看這些冊簿?” 這個就要花時間了,謝玉璋便叫王忠和李勇先回去。 她的衛(wèi)隊和余下想要繼續(xù)依附她的人現(xiàn)在都暫時在城外扎營。這些前趙遺民在漠北八年,別的沒學到,這就地扎營,落地生根的本事長了不少。 實在是漠北草原條件太過艱苦,平民完全是靠天吃飯,什么都要自己動手,無中生有。 如今雖在城外臨時扎營,大家卻也可以進城,米面糧油成衣鞋襪,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一應生活用品,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實在是再便利不過了。 只袁聿、王忠、李勇和五個旅帥,都帶著家小住進了永寧公主府。所謂“回去”,不過就是回給他們這些家將部屬住的跨院去了。 謝玉璋將那些冊簿匆匆瀏覽了一遍,大致先弄清自己都有多少產業(yè),又與袁聿商量安置屬民之事。 待兩個人談完,外面天色已經昏暗了起來。 袁聿一邊收拾那些冊簿,一邊問道:“殿下今日是怎么回事?這般心神不寧?” 謝玉璋微愣。 袁聿道:“殿下自己沒發(fā)覺,便看這幾本冊子,殿下抬了多少次頭?左右看了多少次?” 謝玉璋有些懵,問:“有嗎?” 袁聿捋著胡須,笑問:“殿下是在找阿斐吧?” 謝玉璋忽地說不出話來。 她的確剛才一直都覺得哪里別扭。翻著那些冊簿,也總是下意識的抬頭往身旁看去。 因為從前這種事,從來都是她和林斐一起做的。 她們兩個在燈下,肩挨肩頭碰頭的。兩個人都長于數術,林斐尤其強,掃一眼便能看得出錯誤之處。那些賬房做賬從來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她挑出錯來。 待袁聿也回去,謝玉璋走到外面看了看昏暗的天色,猶豫不決。 可回到屋里又心神不寧。 過了片刻,一跺腳,喚來了侍女,問:“給阿斐的東西你們收拾好了嗎?” 侍女笑道:“殿下一出門,我們就開始收拾了,滿滿好幾大箱?!?/br> 謝玉璋道:“我看看去。” 她們昨日入府,這公主府里只有一些粗使的下人。想來是李固想到了謝玉璋身邊自有自己得用的人,所以并未在府里放人。 但這卻不是一座空府。 不說廚房的窖房里東西滿滿,便是府中庫房,都是半滿的。綾羅器皿,一應俱全。李固若不是怕謝玉璋自己的東西沒處放,怕是便要將另一半的庫房也都填滿了。 林斐當年跟她時,家破人亡身無長物,如今她回家去,雖也帶了許多隨身常用之物,可謝玉璋怎么能叫她身無資財,兩手空空。 既東西都是現(xiàn)成,謝玉璋便叫侍女們給林斐收拾一份出來。 這會謝玉璋看了,又添了許多進去,可心里總嫌不夠。她想了想,又開了重庫,自今日從楊府中取回的那些箱子中挑了一只,一并裝上了車。 “走,咱們去宣平坊!” 侍女們都掩口笑。 早上才急吼吼地趕人家走,一天都還沒到,這會兒就憋不住急吼吼去看人家了。 謝玉璋臉紅紅,嗔道:“不許笑,都不許笑!” “你,還有你,怎么還笑!” 第107章 林家人也是瞠目結舌。 今日一家團聚了,笑過哭過,待晚上一起吃過飯,聚于一堂,自然而然便問起林斐這些年,在朝霞宮如何,在漠北如何。自然便免不了談起本朝這位新出爐的永寧公主。 林斐的三叔才贊了謝玉璋幾句,門子上便來報:“永寧公主來了?!?/br> 這還真是……不經念叨啊。 一家人吃驚不小,忙開了中門迎接。 此時天色已黑,府中掛起了燈籠。那位永寧公主站在火光下,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瑰姿清麗,縱手中有筆也百般難描。九郎、十郎先就看得呆了。 被林諮若無其事地從他們二人身前踩過去,腳背的痛才讓他們醒過來,頓時羞慚得滿面通紅。 林三叔上來便欲行國禮,被謝玉璋虛攔了:“林大人勿多禮,只當我是個晚輩即可?!?/br> 這便是要以林斐好友的身份與林家來往。 林諮上前,叉手道:“不知殿下何故突然到訪?” 謝玉璋道:“阿斐走得這么急,只拿了貼身的東西,我怕她不方便,趕著叫人收拾了她的東西給她送過來。” 林斐明明說了她的東西已經全帶回來了,又哪來的旁的東西? 林家人正奇怪,永寧公主謝玉璋一揮手,公主府護衛(wèi)已經從幾輛大車上卸下一只又一只箱子。 又聽林斐問:“是什么?”對這公主說話,口吻十分輕松隨意。 公主道:“盡是些布帛之類的,還有些小物件,筆墨紙硯、胭脂水粉、香料藥材盡有。再有什么一時沒想到的,你改天再回去搬?!?/br> 林家人明白了。只在心里搖頭笑嘆,卻又感于這位公主如此重情重義,記掛林斐。 林斐與謝玉璋幾乎不分彼此,更不會為這些俗物推讓。謝玉璋給,她便收了。 只有一只箱子,兩個壯實的護衛(wèi)抬起來似乎都特別吃力。燈光下,林斐便多看了一眼,臉上忽然變色。 “等一下?!彼觳阶哌^去,仔細看了看那箱子。 當年,那些箱子都是她親手準備的,上面的花紋印記,還有那精巧的機關鎖,這般重要的事物怎會認不出來。 “這只弄錯了?!彼溃斑@只不是我的,搬回去?!?/br> 衛(wèi)士們便去看謝玉璋。 謝玉璋走過去按住她的手,道:“是你的,你記錯了?!庇謱πl(wèi)士下令道:“搬進去!” 衛(wèi)士自然從命。 林諮看林斐雖沒再說話,但那嘴角抿起的角度顯然是不贊同的。 不難猜出那只特別的箱子里的東西會格外的貴重,貴重到連斐娘這樣不重身外物的人都色變。但永寧公主非要給,她可攔得??? 果然林斐攔不住。 謝玉璋被請入了正堂,與林家諸人相見。 林斐的三叔正式地謝過了她對林斐的相救庇護之恩。 謝玉璋道:“都是多早前的事了,林大人不要再提了。” 她雖是讓林三叔將她看作個晚輩,可這是在草原八年,離間分裂了汗國的女人——因林諮在中書的緣故,可預機密,林三叔雖在禮部,也知道得比旁人多一些,怎么敢真當她是晚輩。 林三叔也不免問起些邊境之事,謝玉璋極有耐心地講了不少。草原風情,異域異族,九郎、十郎亦聽得住了。 林諮冷眼看著,永寧公主一雙鳳眸靈動至極,她一邊繪聲繪色講述草原種種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一邊又不動聲色地暗暗打量眾人。 林諮心道,旁的不說,只這份對阿斐的心,便比什么都貴重。 謝玉璋觀察得差不多了,結束了話題,對林三叔告?zhèn)€罪:“想跟阿斐說些女郎家的私話呢?!?/br> 這一番交談,林三叔對她已經親近了許多,笑道:“殿下自便?!?/br> 謝玉璋便與林斐攜著手去了她的閨房。 一回到自己的房中,林斐便道:“你胡鬧什么?” 謝玉璋捂著肚子委屈道:“巴巴地給你送東西來,也不問問人家吃沒吃過飯,腹中餓不餓,上來就訓人。” 林斐無奈,罵道:“怎地不吃飯就亂跑?!背鋈玖随九袕N下趕緊整幾樣飯食來。 回到房中又開柜子拿了些點心出來:“先墊墊,別壞了腸胃。” 謝玉璋見她回家還不到一日,房中隨便開柜子便能拿出點心來,可知家人照料細致用心,終于放下心來。 待咬了一口,“噫”了一聲道:“陳記!” “是啊?!绷朱车溃熬爬墒商氐嘏苋ビH自買的。便宜了你?!?/br> 謝玉璋啐她:“吃我那許多白飯,竟舍不得一塊點心給我?!?/br> 林斐又給她倒水,放下杯子道:“那只箱子不行?!?/br> 謝玉璋道:“有甚不行?” 林斐道:“太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