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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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的郎君疏狂些,一向眼高于頂,至今未娶,見過阿斐后就改變了主意,立志求娶?!?/br> 林斐雖然錯過了最好的年華,也肯定是不愁嫁的。實在是女子生產(chǎn)風(fēng)險太大,有些男子一生甚至娶三到五位妻子,也是常見。 如林斐這般年紀,又人生經(jīng)歷豐富,進門便可當(dāng)家做主整飭中饋,對許多人家來說,比娶個年紀小的更合適。 楊家表姐妹都很為林斐高興,嘰嘰喳喳地討論起哪個郎君更好。 謝玉璋便問起楊懷深:“二哥不娶,舅舅舅母不急嗎?” 姐妹們頓時高興不起來了,愁道:“怎么可能不急,大伯母都說干脆趁著他不在京城,直接先給他娶回來再說,反正等他回來也不能把人家退回去了。只大伯不許?!?/br> 果然楊懷深的心思,家里人并不知道。 謝玉璋忙道:“可叫大伯母千萬別。萬一二哥犯擰了,跟陛下請命駐守北境再也不回家可怎么辦?” 姐妹們嚇一跳:“不、不會吧?” 謝玉璋道:“可別把二哥哥當(dāng)作從前的二哥哥了,光看他皮子黑成什么樣,便知道他已經(jīng)完全變了個人了??烊駝窬四赴?。” 兩姐妹坐臥不安,趁著今天參加完宴席還有點時間,跑完公主府后果然便去楊府了。 謝玉璋去了林府,只林斐卻不在。林斐這幾日頗參加些宴游,倒比謝玉璋還忙。 等她回來了,謝玉璋問了她的事,林斐道:“的確毛家薛家遣了人來探口風(fēng)。只我與家人離別十?dāng)?shù)年,好不容易重逢,并無心思。我請嬸嬸先都拒了。怎他兩家,竟往外說去?” 謝玉璋道:“是兩個郎君自己憋不住與朋友說只中意你。這才被人知道。” 林斐搖頭:“太沉不住氣了?!本共淮笄频蒙隙?。 謝玉璋掩口笑。 林斐送她離開,二人在垂花門正碰到林諮歸家。 這郎君生得如此風(fēng)流動人,謝玉璋看到他就高興,眉眼帶笑地與他打招呼:“林三哥。” 林諮也笑:“殿下過來了,怎不留下用飯?” 謝玉璋道:“meimei還在家里呢,我趕回去陪她一起用飯?!?/br> 林諮道:“那我便不留殿下了?!?/br> 二人在夕陽中道別。 那瑰姿清麗的女郎與自己meimei一邊喁喁私語,一邊漸漸行遠。夕陽余暉中,婀娜曼秀,籠煙繞霧一般。 林諮微微一笑,撣落一肩煙塵,施施然歸去。 第二日正好是三月二十,中旬末日。 謝玉璋進宮的心從來沒這么急切過,見了李固便道:“有事求陛下呢。”既是有求于人,自然低聲下氣,嬌儂軟語,說話態(tài)度都不一樣了。 她主動跑到面前來求,還是第一回 ,李固精神一振,問:“什么事?” 謝玉璋道:“有封急信,想送到我二哥哥那里。” 李固詫異道:“楊侍中府里有什么事?” 謝玉璋道:“不是楊家的事,是我找二哥有事?!?/br> 李固便凝視她不語。 她只得和盤托出:“林舍人的meimei林氏,現(xiàn)在好幾家想向她提親呢,我得趕緊告訴二哥哥?!?/br> 她早說過,盼林斐好,盼她有自己的幸福。她自是不會因著和楊懷深的關(guān)系便向林斐施加影響力,但楊懷深此時還在漠北打著仗,林斐這邊被人求娶,她也不能看著楊懷深吃這樣的虧,自然得想辦法通知他一下。 李固面色緩和,甚至有了幾分笑意:“景山也不容易?!?/br> 這個人,自從上次之后竟全不遮掩了,半分也不肯再收斂了。 謝玉璋十分地懷念從前那張死人臉。那時候他憋著端著,她便欺負欺負他,他也只能繼續(xù)憋著端著,多輕松。 好日子一去不復(fù)返了,以后得打疊起精神來了。 李固道:“信給我吧,回頭跟著兵部的快馬一起送過去?!?/br> 兵部送軍情的快馬八百里加急,十日一趟,是往北邊送信最快的途徑了。謝玉璋求的便是這個,當(dāng)即便將信交給了他。 李固又問:“宮規(guī)的事弄得怎么樣了?” 謝玉璋亦精神一振,表忠心:“陛下放心,緊鑼密鼓地弄呢,為著這個,這幾天別人請我赴宴,我都沒去。”可恨李固下令讓她說人話,那許多獻忠心、表態(tài)度的話都沒法說了,令人扼腕。 李固嘴角勾起,道:“倒也不必,這個事也并不著急,慢慢弄便是。你該去玩便去玩,既然回來中原了,便該好好地過日子。” 謝玉璋卻道:“本想趕在貴妃娘娘病愈之前做完的,陛下既這樣說,那便不急了。若娘娘痊愈時還未完成,便交予娘娘就是了?!?/br> 李固的嘴角放了下去,道:“既是你起手的,做什么半路轉(zhuǎn)手?” 謝玉璋道:“娘娘若不是病了,宮里的事我怎好插手。娘娘若痊愈了,自然該還給娘娘。” 謝玉璋想過了,李珍珍畢竟特殊,如今沒有皇后,她怕是要在李固的后宮里屹立很多年,還是不要與她不諧。她也根本不在乎為李固做這些事的所謂功勞或者苦勞,這些都是細枝末節(jié),讓李固念她的好,才是根本。 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干脆好人做到底,賣李固一個好。她道:“陛下,我生了幾天氣,現(xiàn)在不生氣了。貴妃年紀大了,老病著不太好,傷身傷心,還是早日痊愈的好?!?/br> 李固拿捏不準(zhǔn)謝玉璋這說的到底是不是“人話”。 這件事他也很生氣。但李珍珍做的過分,謝玉璋若因這個和李珍珍撕破臉,亦非他所想見。不管是不是人話,謝玉璋表了這個態(tài),李固的心里面,還是高興的。 只對李珍珍,禁足一個月本就是不是什么嚴重的懲處,他卻也并不想就此撤銷,讓李珍珍覺得“不過如此”,以后更加猖狂。 他道:“你心胸寬廣,甚好。只大姐的確勞累,該好好休息休息。你不必cao心?!?/br> 謝玉璋才不cao心李珍珍,她只會覺得李珍珍受的懲罰太輕。李固領(lǐng)她的好就行。 只李固這話一出,他對李珍珍和她的心態(tài),謝玉璋便全摸透了。 世間的男人有一個共通的特性——他們希望身邊的女人都能和和美美相親相愛。這“身邊的女人”包含了妻、妾、母、姐、妹。 而高位的男人對女人的寵和好,又都具有另一個共通性——一切的好,都是在自己能掌控的前提下。 正如咥力特勒那樣喜歡她,也曾經(jīng)在人群中癡癡望她,可一旦他意識到她是一個他掌控不了的女人,他的手就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刀柄。 謝玉璋便更加溫柔寬容了,道:“那我去看看貴妃娘娘吧。” 李固想了想,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幾日了,也該她們兩個碰個面了,何況謝玉璋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便允了。 李珍珍沒想到第一個來看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謝玉璋。 因她是打著“養(yǎng)病”的名義禁足的,李固便明令了崔氏和鄧氏不必過來,畢竟一個是孕婦,一個養(yǎng)幼兒。崔鄧二人都譴了身邊的體面人過來問候,也把皇帝的命令婉轉(zhuǎn)傳達了。 看到謝玉璋,李珍珍嘆了口氣,道:“你要想罵我就罵我吧。” 謝玉璋道:“我已經(jīng)在心里邊罵了好幾天了,現(xiàn)在不想罵了?!?/br> 她眼淚說掉就掉:“我都跟娘娘說了那么多了,娘娘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珍珍道:“你別哭。我實是心疼十一。他是個皇帝呢,怎么對自己喜歡的人就只能干看著?!?/br> 謝玉璋道:“我對娘娘一片真心,娘娘便半點都不心疼了?” 李珍珍尷尬半晌,道:“我真的是覺得十一配你是配得上的。” 謝玉璋道:“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事。” 李珍珍頭痛:“唉,我不管了。你們兩個的事我實在是也看不明白了?!?/br> 謝玉璋道:“我跟陛下就根本無事,倒是娘娘的事,我提心吊膽好幾天了!” 李珍珍問:“我有什么事,不就是關(guān)幾天,等十一消氣就好了?!?/br> 謝玉璋嘆了口氣,道:“娘娘,你的心真大啊……” 謝玉璋給李珍珍講了武帝當(dāng)場絞死窺探圣蹤的妃嬪之事。 李珍珍怔了半天。 謝玉璋又道:“還有嚇?biāo)牢业氖?,娘娘你竟然給陛下用了那種香。你難道以為陛下就察覺不出來嗎?陛下當(dāng)時就可生氣了,我勸了又勸?!?/br> 那天房間里發(fā)生的事,畢竟連她自己都未曾告訴過林斐,謝玉璋更篤定李固也是決不會告訴別人的。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全由她一張嘴來說。 “娘娘,倘有人今天能給陛下用催情香,是不是明天也可以給陛下下丹頂紅了?娘娘??!”謝玉璋道,“你可知陛下為什么這樣生氣了吧!” 李珍珍臉色發(fā)白。 謝玉璋道:“娘娘,我知道你和陛下姐弟情深,心里不當(dāng)個事。可永寧再看不下去了,娘娘你醒醒,你的十一弟,他現(xiàn)在……是皇帝了?!?/br> 李固登基之初,李珍珍也曾想過“以后不一樣了”。 前世,張芬很快入主中宮,李珍珍這份清醒便一直都在。然今生張芬落敗,中宮后位空懸,三年里后宮以她為尊,李固又對她優(yōu)容太過,與崔、鄧二人全不一樣。漸漸地,她這份警惕心就在宮墻里消磨了。 內(nèi)心里隱隱總覺得,李固得了天下,是從河西起家,河西本該是她李家的。此“李”卻成了彼“李”,李固欠她的。很明顯李固自己也因為這份“欠”,對她愧疚。 李珍珍便覺得,無論她做了什么,總有河西這份情兜底,李固總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陛下為什么第二日便整頓宮規(guī),娘娘明白了嗎?”謝玉璋把這鍋甩在了李固頭上,“原該是賢妃娘娘做這個事的,娘娘有孕了,陛下也不肯拖,硬將我提溜出來,指派了這份活。娘娘,我看陛下這次是下了決心了,要把‘后宅’整頓成真正的‘后宮’了?!?/br> “娘娘啊,永寧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話或許不中聽,但永寧一片心,皆在這里了。娘娘聽不聽,永寧也不管了?!?/br> “昔日我離開河西前,老大人說,河西有他在,叫我在漠北萬事都不必怕??傊裉煊缹帉δ锬锾托奶头危矡o愧于心了。” 李珍珍聽她提起李銘,眼淚淌下來。 “永寧。”她哽咽,“你竟還記得我爹的好!” “再沒人像你這樣?!?/br> “他們,都把我爹忘了!” 第134章 謝玉璋紅著眼睛回到紫宸殿。 李固訝然:“怎么了?你們兩個吵架了?” 謝玉璋道:“才沒有呢。只是提起了老大人,我們都難過了?!卑牙钽懏?dāng)年那句話又說了一遍。 李固沉默良久,道:“你還記得大人,很好?!?/br> 謝玉璋擦擦眼睛,輕聲道:“陛下真的很敬愛老大人呢?!?/br> 李固道:“沒有大人收我為義子,我不知道今天會在哪里,也許早就是沙場上一抔黃土?!?/br> 那倒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一將功成萬骨枯,因為李銘,李固才脫穎而出,成了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