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雖然明知他們兩個不在家,陡然而來的落差感還是讓陳硯顯不適了幾秒,眼前霎時出現(xiàn)了周鯉的笑臉,才分開,他突然就很想她了。 周鯉這幾天過得分外愜意,雖然上學的時候也不差,但食堂飯菜怎么也比不上家里周母手藝,宿舍硬板床遠不及她閨房里的席夢思舒服。 周鯉沉浸溫暖鄉(xiāng),樂不思蜀。 陳硯顯等了兩天也不見周鯉主動聯(lián)系他,兩人對話還停留在那晚,周鯉到家后發(fā)給他的消息。 深知她的秉性,陳硯顯先點開了周鯉頭像。 “出來看電影?” “不來。”對面拒絕得不假思索。 “天太冷了不想動?!?/br> “...來我家里看,有暖氣炸雞投影儀。” 周鯉原本拒絕的手微微一頓,盯著炸雞兩個字就移不開眼,喉嚨不自覺吞咽。 陳硯顯等了幾秒沒等到她回復,以為是不足以吸引她,微嘆一口氣,顯現(xiàn)出了無奈。 “我家里一直沒有人,挺冷清的,太久沒回來可能有點沒適應?!睕]適應是假的,想念是真的。 這句話一出,瞬間戳中周鯉的某個點,原本還在搖擺的心立即毫不遲疑偏向另一側(cè),正義飛天小女警幫助他人義不容辭。 “你等等,我這就起床,立刻趕來!” “對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忘,“記得準備好炸雞qwq” 周鯉抵達時,陳硯顯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客廳擺放著投影儀,幕布打開,茶幾上放著炸雞和可樂,室內(nèi)暖氣充足,窗簾被半拉上。 周鯉迅速換鞋脫掉外套,穿著深藍色毛衣跳到了沙發(fā)上,抓過抱枕和小毛毯。 “陳硯顯,快快快,可以放了。” 他正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和蜜瓜,上頭細心插著牙簽。 陳硯顯把東西放到桌上,拿出遙控器。 “你確定嗎?” 兩人在路上商量著看什么電影,陳硯顯提議前兩個月大攬票房的一部好萊塢大片,周鯉則是想要看前段時間口碑爆棚的某國外恐怖電影。 “確定以及肯定?!彼f,堅定且飽含期待,陳硯顯無奈,只好在搜索框輸入她說的名字。 誰知道,就在摁下確定那一刻,眼前畫面齊齊消失,中間顯示出一排大字網(wǎng)絡故障,連同著手機都齊齊斷了。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幾秒,陳硯顯放下遙控器去鼓搗路由器,電話打了一大通,最后得出的結(jié)果是附近網(wǎng)絡在維修,預計要幾個小時才能弄好。 客廳安靜,彼此臉上都沒什么表情,須臾,還是陳硯顯提議。 “我電腦上好像還有很久前下載的本地影片,要不看看那個吧?!?/br> “行吧?!币矝]有別的選擇了。 于是,兩人只好坐在沙發(fā)上一同看著面前這部純真單戀的浪漫愛情電影,影片開頭就是唯美細致的畫風,節(jié)奏緩慢,旁白文藝。 飄雪的冬日,女主角在一望無際的雪原里,大衣黑色,長發(fā)稍顯凌亂,隨著她身影漸漸遠去,畫面變得安靜傷感。 同兩人此刻的模樣格外違和。 周鯉整個人裹在毯子中,盯著電影,幽幽地,“陳硯顯,這實在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陳硯顯也是直揉眉心,“應該是衛(wèi)修杰下的?!?/br> 騎虎難下,兩人也只好把這部電影看下去,然而隨著劇情緩緩進展,故事內(nèi)核拉開,伴隨著一封信的出現(xiàn),關(guān)于青春往事的一場暗戀浮出水面,略顯單薄的故事,被導演編排的卻十分具有感染力,那些微小的關(guān)于暗戀的細節(jié),在舊舊陽光下,呈現(xiàn)出驚心動魄的觸動。 已經(jīng)看得入了迷,專注無比,周鯉不知不覺靠在了陳硯顯手臂上,面容被屏幕透出的光照得清晰,上頭怔然感動。 影片結(jié)束,周鯉怔怔許久,還有些意猶未盡,向來在感情方面粗大的神經(jīng)首次體會到了一種莫名的滋味,微酸的,美好的,又泛著淡淡的澀。 她不禁想要尋求共鳴,轉(zhuǎn)頭看向陳硯顯,不料他也恰好側(cè)過臉,兩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得這么近,在電影尾聲音樂中,陷入掉進了一個奇怪又難言的氛圍里。 客廳光線昏暗,從窗簾里透進朦朧光暈,沙發(fā)上,彼此怔然,誰也沒有移開視線,或許是忘了,或許被此刻心底觸動驅(qū)使。 陳硯顯先低下頭來,碰上了她的唇。 周鯉沒有躲開。 第20章 那幾秒腦子是完全空白的,有種輕飄飄的恍惚感。 直到濕熱的呼吸連同著唇上異樣清晰傳來, 周鯉胸口不自覺劇烈跳動兩下, 本能往后躲。 陳硯顯伸手扶住了她腦后,她順著他的力道微仰起了臉, 像是把自己送出去的姿勢,唇被人含住。 好一會,他的聲音模糊傳來。 “周鯉,伸舌頭?!?/br> 已經(jīng)糊成一團的腦子徹底變成了漿糊,周鯉無意識順著他的指揮動作,放在陳硯顯胳膊上的雙手收緊, 衣服布料從指縫中透了出來。 底下馬路偶爾有兩聲汽車鳴笛穿過窗戶隱約而入,時間仿佛過去了許久,周鯉臉靠在陳硯顯肩頭,雙眼茫然, 輕喘著。 陳硯顯埋在她頸窩,熱氣淺淺,如果周鯉此時可以看見,就會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笑有多開懷, 無法抑制的,眉眼嘴角都彎成一團。 “周鯉,我很開心?!?/br> 這天回去,周鯉臉還是紅紅的, 也不知道怎么, 總是會不自覺回憶起先前的事情, 然后,臉頰悄悄發(fā)熱。 可能是事情太超乎她想象,在前十幾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連同著,整個人都像是不對勁了起來。 她一回家就把自己關(guān)進了屋子里,反鎖住門,蒙著被子直到缺氧窒息,再出來,方才所有都仿佛被瞬間清空,周鯉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苦惱地嗚咽了一聲。 臨近過年,在外頭的人都回來了,蔣布谷和衛(wèi)修杰在群里叫著一起出去玩,周鯉沒辦法忍受蔣布谷關(guān)于她“不夠朋友”的強烈譴責,只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赴約。 荔城冬天一共只冷那么幾天,周鯉卻穿著米色短棉襖,灰色羊絨圍巾,把自己大半張臉埋進去,只露出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 約定的地點在附近一座大商場,其他人早就到了,周鯉循著蔣布谷發(fā)給她的定位,找到了那家甜品店。 薄荷綠色裝修,很少女文藝小清新,是最近荔城的一處有名網(wǎng)紅打卡點,周鯉抵達時,蔣布谷已經(jīng)端了一圈各式各樣的甜點小蛋糕在圓桌上,三人紛紛抬臉看著她,盯著周鯉的裝扮有些莫名。 蔣布谷先忍不住出聲,“鯉鯉,你很冷嗎?” “今天溫度不是很低吧?我們從外頭來的時候還好?!毙l(wèi)修杰已經(jīng)低頭看起了手機里的天氣預報。 陳硯顯沒說話,只是那雙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未曾移開。 周鯉避開眼,又緊了緊身上的小棉襖,把臉再度深埋圍巾里,終于找到幾分安全感。 “我有點怕冷...”她含糊其辭道,然后坐下,特意挑了個離陳硯顯最遠的位置,各自坐著對角。 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很快讓他們察覺,借著陳硯顯和衛(wèi)修杰去點飲料的功夫,蔣布谷忍不住湊過來,悄聲問,“你們分手啦?” ???!?。?/br> 周鯉震驚,“為什么這么問?” “你們尷尬得就像是感情破裂再度見面的一對昔日情侶?!?/br> “哦?!彼盅a充,“只有你?!?/br> “陳硯顯依舊風輕云淡,就不知道心底是否驚濤駭浪。” “.........”周鯉想說的是恰恰相反。 可能正因為是感情突然進展得超乎了她接受范圍,身體本能開啟了防御機制,周鯉已經(jīng)躲了陳硯顯快半個月,不敢見他。 因為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的事情,那種過度親密心臟顫栗的感覺,太過猛烈,她有些承受不住。 兩人說話間,他們回來了,蔣布谷點的是芒果奶昔,周鯉要了珍珠圓奶茶。 一只手從旁邊橫過來,修長手指握著玻璃杯壁,把淡褐色奶茶放到她面前。 陳硯顯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你的?!?/br> 周鯉身體殘存記憶還在,本能想要一顫,用意念生生忍住了,她聲音刻意淡定,“哦?!?/br> 幾人吃完東西,又去了附近游戲廳,蔣布谷提議時,還小心翼翼地看了陳硯顯一眼,他竟然沒太大反應,并且附和似的應了聲好。 蔣布谷因此斷定,兩人分手原因,肯定是周鯉把他甩了。 荔城最大的游戲廳在市中心,一共有三層,一樓都是些小型游戲設備,二三樓有碰碰車溜冰場,各種大型玩樂項目。 周鯉和她是這里的???,經(jīng)常一放學就背著書包過來了,熟得不行,進去里頭如魚得水,兩人坐在摩托賽車上,比拼得興致昂揚。 玩了一圈,周鯉熱得都快要出汗,她想脫衣服,可看著旁邊的陳硯顯又硬生生忍住了,像是有所察覺,他心靈感應般低下頭來,掃了她一眼。 “不熱嗎?”剛才兩人去了跳舞機,蹦跶好一會,此時她臉頰紅撲撲的,看起來像熟透的櫻桃。 后背隱隱冒汗的周鯉鎮(zhèn)定答,“不熱。” 陳硯顯微一挑眉,不置一詞。 底下玩得差不多了,蔣布谷要去樓上溜冰,相比來說這里空氣通暢不少,去柜臺租了四雙直排輪,幾人坐在板凳上換鞋。 周鯉穿得太多,彎腰困難,艱難地把腳穿進去之后,笨拙地系著鞋帶。 一旁陳硯顯早已系好,看不過去,屈膝在她腳旁蹲下來,手指勾上她鞋帶,一點點收緊。 偶爾能感覺到他手里的力道,周鯉停下動作,垂眸盯著他頭頂,陳硯顯神色認真,劉海垂落遮住高挺鼻梁,下顎線條分明,皮膚白皙又不過于女氣,反而有種松柏般的俊朗。 周鯉才發(fā)現(xiàn),他是真的挺好看的。 蔣布谷和衛(wèi)修杰都是溜冰高手,入場先像風一樣急速帥氣地滑了兩圈以稍表敬意,之后便展開激烈的角逐,周鯉慫在角落嘆為觀止,慢慢扶著欄桿找回感覺。 “過來,我?guī)??!标惓庯@站在不遠處朝她伸出手,面容沉穩(wěn)可靠,周鯉猶豫了會,還是搭上他掌心。 手被握住,陳硯顯帶著她漸漸向前滑動,他溜得很穩(wěn),不快不慢,和場中那些追求刺激極速快感的人不一樣,只是帶著她一圈圈繞著場地溜著,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風和涼意,享受著滑行的快樂,又不至于慌張害怕。 中間休息時,蔣布谷眉眼飛揚,滿臉的意猶未盡。 “我好久沒來溜冰了,太太太開心了!” “我倒是常來?!毙l(wèi)修杰勾了勾唇,故作憂愁,“這學期都不知道來多少次了?!?/br> “你滾。”蔣布谷毫不留情懟他,“天天來也沒什么用,技術(shù)還是那么菜?!?/br> 衛(wèi)修杰氣笑了,冷哼,“不服比比?” “比就比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