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嘴我一嘴又斗了起來，起身繼續(xù)滑入場內，陳硯顯和周鯉還坐在原地，他看向她。

    “還滑嗎？”

    “算了，我有點累?！敝荃幖m結幾秒，還是說道。

    “那我們出去等他們？”陳硯顯也不多做評論，只是問了一句，周鯉點點頭，“好。”

    溜冰場外是一排座椅，寬大通道內擺著娃娃機，陳硯顯在自動售貨機那里買了兩瓶飲料，把手里椰汁遞給了她，自己拿著的是瓶維他命。

    周鯉擰開喝了兩口，乍得兩人單獨待在一起，有種無所適從。

    說話還是不說話？

    她微微陷入苦惱。

    正在心底來回拉扯之際，陳硯顯忽的動了，傾身朝她靠過來的同時伸出手，某種熟悉的前奏。

    周鯉神色一驚，身體猛地往后退，瞪大了眼睛警惕又不安地看著他。

    陳硯顯動作微僵，隨后神態(tài)自如的從她頭上拿下一根細軟的羽毛，表情隨意，“好像是你衣服里的鴨絨跑出來了?！?/br>
    “.........”周鯉無比尷尬，趕緊垂頭盯著自己蓬松的棉服，恨恨泄憤似的拍打兩下，正在組織著語言借口。

    “你以為我想親你啊?！标惓庯@嗓音從頭頂?shù)瓊鱽?，周鯉胸口一窒，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br>
    她停頓幾秒，暗自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剛抬起頭——

    眼前陰影壓來，鼻間充斥著熟悉皂粉的香味，緊接著，唇上一熱。

    陳硯顯笑得有些混蛋。

    “我確實想。”

    .........

    接下來一路周鯉都沒有理陳硯顯，她緊繃著小臉，一言不發(fā)，陳硯顯若無其事地跟在她旁邊，瞧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卻基本沒開口說過話。

    蔣布谷和衛(wèi)修杰實在受不了兩人這氣氛，剛好天色不早了，便找借口各自回家。

    周鯉和陳硯顯打車回去，他們向來同路，一起回去也正常，只不過下了車后，陳硯顯跟條尾巴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不遠不近，甩也甩不掉。

    “你跟著我干什么？！”周鯉氣惱，止住了步子，陳硯顯也跟著停住，站在原地不自然地低眸，揉了揉鼻子。

    “我送你回家?！?/br>
    “不必了！”周鯉扯緊自己的圍巾，氣鼓鼓轉身，身后似乎沒了響動，她控制住自己想回頭看的沖動，一直到抵達小區(qū)門口。

    周鯉剛準備進去，聽到后頭有人叫她。

    “周鯉。”

    她停頓了幾秒，才回頭，“干嘛?！?/br>
    “這個給你。”陳硯顯走上前，把先前就一直拎在手里的一個袋子遞到她面前，是牛皮紙材質，看不見里頭東西。

    “是什么？”周鯉先忍不住問了句，隨后反應過來，很硬氣。

    “我不要。”

    “就是順手夾的兩個娃娃?！标惓庯@不由分說，把袋子往她手里一塞，周鯉繃著臉沒說話，卻也沒把手里東西扔掉。

    她向來就喜歡這些小玩偶，身邊熟悉的人都知道。

    陳硯顯黑潤的眸子盯著她，忽然，輕輕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把她擁進了懷里。

    他動作很輕，像是抱著她，又像只是若有似無的環(huán)住，手臂松松地圈著她的肩膀。

    抵在耳邊的話語低得也像是嘆息。

    “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后就不親你了?！?/br>
    “別躲著我。”

    第21章

    周鯉的滿腔復雜消失了，只剩下一股從心底涌起的愧疚。

    她回家打開了陳硯顯送她的那個袋子, 里頭躺著兩只毛茸茸的小黃雞, 正是她之前想要被陳硯顯讓去垃圾桶撿一個的那個。

    周鯉把兩只小雞仔拿出來，端端正正放在床頭, 看了一會后，又忍不住拿手摸了摸小黃雞細軟的絨毛。

    春節(jié)那天，陳硯顯約她出來見面，兩人去逛書店，陳硯顯要買幾本專業(yè)書, 周鯉來搜羅漫畫。

    周家還是延續(xù)著以往傳統(tǒng)，新年要穿新衣, 晚上一起吃年夜飯，因此周鯉一大早起來就被周母要求換上了新衣服。

    一件大紅色的短棉襖。

    中式風格, 袖子上窄下寬，帽子旁還墜著兩根流蘇。

    旁人穿或者會稍顯浮夸，但周鯉恰好皮膚白, 眼仁黑亮，巴掌大的臉生得靈動漂亮，臨出門前周母還給她綁了一個高馬尾，就像是古代俏皮俠氣的大小姐。

    周鯉照照鏡子對自己挺滿意，在公交車上還遇到兩個小jiejie問她衣服鏈接, 誰知道一見到陳硯顯, 她蹦蹦跳跳過去, 馬尾隨著動作一甩一甩, 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看她一眼，低頭蹭了蹭鼻梁，聲音含糊，“你穿成這樣...”

    “好看嗎？”

    “好像一個福娃?！?/br>
    “.........”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周鯉頓時無言，瞪著他氣惱，“你才是福娃！我看你現(xiàn)在腦袋圓圓的樣子就像是福娃！”

    “我腦袋哪里圓？”

    “相由心生！”

    “？”

    “你現(xiàn)在不太聰明的樣子就顯得格外圓頭圓腦！”

    “.........”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往書店里走去，前段時間的尷尬別扭不在，彼此太過熟悉。周鯉想，就算某天他們之間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情，估計再見面，他在她面前還是那個陳硯顯。

    這天來書店的人不多，周鯉跟著他選了一會書，陳硯顯專注翻閱，她看著封面上那一堆看不懂的計算機專業(yè)詞匯，頭昏腦漲，放棄了。

    等陳硯顯選好過來找周鯉時，她正舒舒服服半躺在書吧柔軟沙發(fā)上，手里抱著一本漫畫看得津津有味，就連他走到跟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陳硯顯站在她身側，伸手扯了扯她的馬尾辮。

    “走了。”

    “這么快？”周鯉意猶未盡，看了眼漫畫書有些戀戀不舍。

    “喜歡？”陳硯顯見狀垂眼看向她手里的書，周鯉點點頭，“挺好看的，我剛看到精彩部分?！?/br>
    “那買回去就行了?！彼麖乃种邪褧槌鰜恚妥约旱姆旁谝黄?，徑直去收銀臺結賬。

    周鯉趕緊起身，屁顛屁顛跟在他后頭。

    走出門，新鮮空氣夾雜著冷風涌來，陳硯顯把那本漫畫書遞給她，周鯉仔細捧著，跟在他身旁不停拍馬屁。

    “陳硯顯，你今天真大方?！?/br>
    “你付錢的樣子特別帥?！?/br>
    “我從未發(fā)現(xiàn)你如此的有魅力?！?/br>
    陳硯顯哼笑一聲，瞥她，“就這點出息？”

    “?。俊?/br>
    “一本漫畫書而已，就把你變成了這樣？”他眼神漫不經(jīng)心掃來，面帶輕嘲，繼續(xù)道。

    “那萬一以后我給你買房買車，你要怎么辦？”

    “以身相許？”

    “.........”周鯉愣了幾秒，有些不可置信。

    “你會給我買房買車嗎？”

    “也不是不可能?！标惓庯@手抄兜，微揚起下巴，冷淡矜貴意味十足。

    周鯉聞言咽了下口水，仰著臉，眼神誠懇，“那我可以叫你爸爸?！?/br>
    “.........”陳硯顯反倒把自己給氣得不輕，瞪著她。

    “周鯉，我竟然沒發(fā)現(xiàn)你原來是個見人認父的人？？？”

    “也不是見人就認?！敝荃幚侠蠈崒嵉馈?/br>
    “就覺得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叫聲爸爸我也不虧。”

    “......”陳硯顯一時被她這個理由弄得無言以對，初聽荒謬，細想又覺得挺有道理，自己憋屈幾秒，最后用力一擺手。

    “行了，我不想再和你說下去了?！?/br>
    “......”

    兩人坐公交車回去，這一站附近有個大型商業(yè)區(qū)，車上人很多，上去時已經(jīng)沒了座位，陳硯顯帶著周鯉擠到了中間，一只手勾住了頂上吊環(huán)。

    他人高，肩寬背直，盡管周圍人群攢動，車身晃蕩，陳硯顯依舊站得筆挺，絲毫不受影響。

    和此時在人群中扶著座椅夾縫生存的周鯉截然不同。

    捱過一站路，車子停下，又涌上來一波新的乘客，原本就擁擠的車廂更加閉塞，周鯉被后頭的人推擠著，不由自主往前走，手沒了著力點，正在試圖掙扎費勁往上想要抓住吊環(huán)時，陳硯顯手伸過來，帶著她的手腕放到了自己手臂上。

    “抓住我?！甭曇舳檀俚统粒錆M安全感。

    “哦...”周鯉收緊手指頭揪住他衣服，沒幾秒，前面紅綠燈車子突然停下，又是一個搖晃，她身體往前撞上了陳硯顯胸膛。

    周鯉聽到很輕的一聲“咚”，似乎是什么東西被放下的響動，緊接著一只手輕環(huán)住了她肩膀，幫著周鯉穩(wěn)住身子，順便隔開了四周人群。

    “小心一點啊?！彼坪跤行o奈，陳硯顯話里帶了點嘆息，低頭看她。

    “撞痛了沒有？”他盯著她額頭打量，周鯉這下緊緊抓住他手臂，然后另只手覆上自己腦門，揉了揉。

    “不是很痛?！彼櫰鹉?。

    “我瞧瞧?！彼Р患胺赖拖骂^來，面容清晰放大，周鯉心跳莫名有點加速，呼吸都變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