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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拉開序幕。 全城的高三學生都獲得了高考前最后的假期,星光教育里所有的教室,全天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能空下的時段。 和星光教育的其他老師一樣,談易全身心投入到考前備戰(zhàn)之中。 裴女士明示暗示多回,希望她能見一見陸阿姨的兒子,都被談易以“最近忙,高考結(jié)束以后再說”這樣的借口推脫了。 其實也沒忙到那份上。 除了岳龍雨和雙胞胎姐妹,談易每天還另有兩節(jié)單輔。滿打滿算八小時,是她的身體完全能夠適應(yīng)的工作節(jié)奏。 但費心是真的。 以這樣的身份迎接高考,對于談易而言還是人生頭一遭,莫名的,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比自己身為高三準考生時更甚。 誠然,對別人負責比對自己負責要艱難得多。 當談易用十分取巧的“搶分”邏輯來訓練李晚照,并且親眼見證她的模擬試卷成績一度達到60分“高分”,葉晴空的尖叫聲差點把學校房頂掀了。 “談易姐,才三天,才三天你就讓我姐破60了!那要是她早點來你這,不得考狀元???” 談易被她這把尖利的嗓子刺撓得耳膜發(fā)炸,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小點聲。 葉晴空壓下聲音,吐了吐舌頭,上半身都快拱到談易跟前了。 “你也太神了吧?” 談易說:“不是我神?!?/br> 見葉晴空不信,談易問旁邊難得面帶微笑的李晚照,“這三天,你學了什么新知識點沒有?” 李晚照遲疑半晌,搖了搖頭。 談易看了葉晴空一眼:“這幾天你也看到了,我教她的答題技巧,是最功利最套路的。任何一個高三學生,只要背會了我總結(jié)出來的答題套路,照搬照抄上去,都能夠應(yīng)付前幾道大題的第一小問。對她的知識累積,沒有半點幫助?!?/br> 事實上,如果不是臨陣磨槍,談易最厭恨的,就是這種投機取巧的學習方法。 葉晴空顯然無法理解,她聳肩:“管他啥方法,條條大路通羅馬啊——能到羅馬就行。反正我姐上了大學也不學數(shù)學了,掌握這些知識也沒用?!?/br> 反倒是李晚照,先一步明白了談易的意思,她低聲對葉晴空說:“這方法也就是狗急跳墻的時候能使,不是萬金油?!?/br> 談易笑笑:“是這個道理。它或許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但絕對不是個值得提倡宣傳的好辦法。” 她正色,又看向李晚照,“這張卷子,我只算你45分。因為另外15分是你蒙對的三道選擇題,你心里清楚,這純屬僥幸——所以你距離我的要求還差5分?!?/br> 李晚照收斂笑意,望著談易認真點了點頭。 但她眼中,已經(jīng)沒了初來之日的茫然。這三天來,15分的突破是實打?qū)嵉?,只剩?分,并不算難事——畢竟真上了考場,她也不至于背運到連5分的題都蒙不對。 看見李晚照眼中的希望,談易稍稍松了口氣。 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說,這張試卷的卷面分數(shù)對李晚照的鼓動性都會很強——這也是她的用意所在。 這張試卷的選擇題,談易提前動過手腳。 因為事先知道李晚照面對不會做的選擇題,習慣性蒙“C”,所以談易有意識調(diào)整了剩下幾道較難的選擇題正確選項位置。 談易營造出一種,李晚照不僅憑自己的能力做出了四道選擇題,還蒙對了三道選擇題的錯覺??蓪嶋H上,剩下的那些題,原本僅有一道題正確選項為“C”。 但是無妨。 建立“能夠突破50分”的自信,對現(xiàn)在的李晚照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談易定了定神,凝視著李晚照,繼續(xù)說下去:“當然,在考場上,你一定也會有蒙對的題目,但是我要你保證自己能拿到的真實分值達到50分,這樣你才不會犯怵,不會因為過度緊張,把原本該拿到手的分數(shù)白白丟掉?!?/br> “談易姐,我明白?!崩钔碚照f,“我一定好好練習,把你教的都記住?!?/br> 李晚照殷切地注視談易,眼里閃動著某種光澤。 談易從那光澤里捕獲到一種希冀。 這是談易目睹李晚照在母親面前的表現(xiàn)后,就一直在心中謀定的目標——她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里,讓李晚照快速建立信心。 可真當這孩子,在自己的設(shè)計下,把信任和希望交出來,仍然讓談易的手心不自覺生汗。 怕辜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談易自小以來的經(jīng)歷,讓她具備一種難得的能力,使她能夠坦然面對涼薄,面對怨憤,面對偏見。 可她少有成功的經(jīng)驗,來指導她如何去面對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 談易深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望向眼前這對姐妹:“明天你們——晴空你不用那么早來也行,但晚照早點過來。我給你安排一個教室做套題,咱們別占用上課時間,這樣效率高些?!?/br> 李晚照乖巧地點頭:“那我明天早上過來做題,中午就在下面吃。下午剛好上課。” 葉晴空忙道:“題我就不做了。姐,我明天中午來找你,跟你一起下去吃那家小楊米線,嘿嘿,老師你跟我們一起嗎?聽說那家巨好吃。” 談易:“我?guī)э?,就不去了?!?/br> 葉晴空:“好吧……” 第二天,李晚照一大早就來了星光教育。 談易拿了張卷子給她,把她派去安靜的自習教室,讓徐麗麗給她找了個座位做題。而后,回到自己的單輔教室,看著岳龍雨刷題。 自那晚交鋒之后,談易和岳龍雨之間的關(guān)系,毫無疑問地再次跌入冰點。 這回岳龍雨甚至不惜得用挑釁的目光打量她,直接架空,全然漠視。他來了以后,就一聲不吭地刷題,完成每天硬性任務(wù),算是交差。 談易有意選了難度系數(shù)高的試卷給他,不是為了刁難,只是想觀察他的態(tài)度——處理數(shù)學難題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能反映一個人的心性。 最后,談易得出一個有趣的結(jié)論:這個孩子,表現(xiàn)得再別扭,再暴躁,都掩蓋不了他熱愛學習的這個事實。 真有意思,談易在心里說。 口口聲聲喊著厭惡高考的孩子,卻如此享受征服難題的快感。 所有同好此道的人都明白,這份享受無法掩藏。 談易清清楚楚地看見,岳龍雨的視線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永遠會在她預計的位置有所停頓,譬如查看取值范圍,譬如對解的個數(shù)進行取舍——他在認真做題,根本不是敷衍了事。 尤其,是那道她精心挑選,為他量身打造的三角函數(shù)大題。 當她眼睜睜看著岳龍雨覺察到題目設(shè)置的雙重陷阱,敏銳避開后,又精準地跳進了第三重隱藏陷阱里時,談易幾乎要笑了——是得意的笑。 小家伙,我就知道你會栽在這里。 可她沒料到,岳龍雨做完最后一道大題之后,居然又翻了回來,在草稿紙上以他自己才懂的鬼畫符,重新演算。 他的眉心不自覺緊蹙。 談易心也懸著,她佯裝喝水,以上帝視角觀望。 當她看見岳龍雨終于察覺到漏洞所在,眉頭舒展,看似不經(jīng)意地涂掉那個多余的解,只保留唯一符合條件的正確答案時,談易又差點笑了出來。 這次,是欣賞的笑。 一切都像一場無聲的博弈。 征服數(shù)學題時的驚心動魄,只有沉浸其中的人才能體味。最后那一刻的酣暢淋漓,也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懂得。 談易堅信,他享受學習,并不以此為負累——這本該是一個優(yōu)秀學生的素養(yǎng)。 正因如此,岳龍雨的不配合與抵觸,才顯得如此矛盾。要不是親眼看見,談易打死也不會相信,一個“刷題狂魔”會對高考深惡痛絕。 其實談易心里有千百個疑問,只是她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愿意開口。 但思緒百轉(zhuǎn)千回,免不了在對著他的時候,在這靜默里,發(fā)散開去。 如果就此下去,岳龍雨真的會整出什么幺蛾子來破壞這場高考、放棄他唾手可得的升學機會嗎? 他想怎么做?不去參加考試、亂填答題卡、不寫姓名……抑或是其他辦法? 可是,為什么呢? 談易想不通,若岳龍雨真如他所言,根本不愿高考,那他何必在休學期間自學功課,還學得如此出色。 除非……最初他對此并不排斥,是后來發(fā)生的事,影響了他的判斷。 可是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呢?他休學兩年的真相,又是什么? 談易無奈地想,這恐怕會成為一個不解之謎。她根本不指望能在最后兩天、僅剩一節(jié)課的時間里,從面前這個刺猬一樣的少年口中,探知零星半點。 然而看似已成定局的這一切,在短短半小時后,就峰回路轉(zhuǎn)。 下課后,岳龍雨照舊一聲不吭,隨手把做完的試卷團吧團吧,丟進了教室外的垃圾桶里。 他去如疾風,也沒跟談易打招呼。 談易習以為常,垂頭收拾東西,打算去自習教室收李晚照的卷子,再吃個午飯。 卻未曾想,葉晴空推門而入,滿臉驚奇,好像看見了外星人。 談易說:“你jiejie在自習教室,你去那里等她吧?!?/br> 葉晴空根本不是沖李晚照而來,她還維持著剛才那副表情,興沖沖地問談易:“剛剛那人,是你學生???” 剛剛那人? 談易遲疑地說:“你說岳龍雨?你認識他?” “對對對對!就叫岳龍雨,太久沒聽到,我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他名字。我靠,我能不認識嗎?跟我一起學表演的一個師姐,是他前女友??!” 葉晴空說起八卦,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真沒想到,他也能參加高考啊。” 談易動作停頓,從葉晴空的后半句話中聽出某種隱藏信息,她問:“什么叫……他也能參加高考?” 葉晴空激動得一嘖嘴,使了個“這事你居然都不知道”的眼神,湊上來說:“他高二就退學啦!把人打成二級傷殘,進了少管所,沒想到,這么短時間就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