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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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爸!” 齊老爺子想揮揮手,但根本沒有力氣,只能開口,“你配不上阿蘭,放手吧?!?/br> 齊家鳴咬著牙,卻不肯說話。 但知子莫若父,齊老爺子明白,他這是同意了。 高馥蘭見狀想要開口,卻被老爺子一個眼神制止了,“我們齊家,對不起你們一家,你當初要是不嫁到齊家,成就要比現(xiàn)在好的多?!?/br> 他一心給自己的兒子找個好媳婦,想要讓媳婦扶持兒子,可最后他還是錯了。 但高馥蘭這時卻開了口,“爸,你沒有對不起我,也沒有對不起我家?!?/br> 她看了齊家鳴一眼,“當初我知道你選了我的時候,我很高興?!?/br> 雖然齊家鳴根本不是官場上的材料,但他當年英俊帥氣、溫柔可親,他喜歡畫畫,喜歡彈琴,喜歡藝術(shù)…… 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竅一般的非要在官場上掙扎,也許兩個人也不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可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 兩個人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而且都這把年紀了,再說這個有什么用。 齊老爺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我是說什么都不會做那個手術(shù)的?!?/br> “爸!”齊家鳴又喊。 這次齊老爺子努力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我現(xiàn)在是清醒的?!?/br> 他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已經(jīng)昏昏沉沉了不少年頭,雖然有時候心里會明白一些事情,但還是那句話,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他鐵血了一輩子,到這時候,反而優(yōu)柔寡斷,真是不應(yīng)該。 拖這次離魂的福,他難得清醒這么長時間,必須把事情徹底解決了,“醫(yī)生已經(jīng)說了,即便我做了手術(shù),也就能多幾個月的命,我還有很大的可能,直接死在病床上,所以我不應(yīng)該糟蹋一顆腎,它可能是另一個家庭的全部希望?!?/br> “爸!”齊家鳴聲音帶了一絲的哽咽,這么大的年紀,做出這樣悲傷的表情,真是難看的厲害。 可他是真的傷心,傷心到顧不上這里還有外人。 傷心到跪在自己父親的病床前,將頭埋在了被褥上。 齊老爺子的手,勉力的放在自己兒子的頭上,又朝著自己的兒媳開口,“當初家鳴知道要娶的人是你,他也很高興?!?/br> 他沉默了一瞬,“這件事,可能是我錯了?!?/br> 當初想讓兒子進入官場的,其實是他。 高馥蘭看著自己的公公,這么多年,這個老人對自己很好,和親生女兒也沒有什么區(qū)別,所以她知道他對自己的兒女有多么的好,想當然的以為這是他在為齊家鳴開脫。 她和齊家鳴剛結(jié)婚的時候,齊家鳴對生活的態(tài)度是認真,認真的完成工作,認真的對待婚姻,認真的對待額外的愛好。 那時候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 可他年紀越大反而越昏了頭一般的想要往上爬,想要升職,想要出人頭地,為了這個忽視了家庭,忘記了愛好。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兩個人才漸行漸遠。 第205章 治病 老爺子看著自己病床前的兩個人, 倒是不確定該不該把真相揭露開。 因為自己的兒子兒媳其實都是驕傲的人, 所以才會有如今的溝通不良。 即使說出來,也未必能改變什么。 他最終還是開口,“是我告訴他,你為了他放棄了什么……他確實想要離婚, 不過是想要放你自由。” 他的本意是想激勵自己的兒子。 他也沒料到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但他真的糊涂了很久, 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 他話音剛落,齊家鳴的頭就猛的抬起來,“爸,不要說了?!?/br> 他也覺得,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他想讓父親為自己驕傲, 可他做不到。 他想讓妻子跟著自己享福, 可他做不到。 他想要像父親一樣給兒子做榜樣,可他還是沒做到。 這樣想的話, 他這輩子, 過的真的是失敗。 齊老爺子聽自己兒子這么說, 用最后的力氣拍了拍他的頭, “好, 我不說了, 但是手術(shù),真的不能做。阿蘭做的很好,她是用自己, 成全了我, 成全了齊家?!?/br> 他已經(jīng)這么大年紀了, 活的夠久了,不能奪取另一個可能是年輕人的希望。 如果真的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他就算死了,都不會安穩(wěn)。 齊家鳴聽自己父親這么說,眼睛通紅。 但他知道自己父親已經(jīng)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即使自己可以陽奉陰違,最終的結(jié)果也不會好。 于是他咬著牙點頭,“好!”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身邊高馥蘭,看到了她紅腫的臉頰。 他很快挪開了目光。 做過的事情就是做了,他無法祈求原諒,但道歉還是要的,“阿蘭,是我對不起你……等父親出院,我會和你離婚?!?/br> 其實誰都明白,齊老爺子不同意動手術(shù),出院就是生命的結(jié)束。 他希望高馥蘭能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將這段婚姻維持到那個時候。 可他話剛說完,臉上就被高馥蘭用力的打了一巴掌,那響聲聽的尹浩然都替齊家鳴覺得疼。 高馥蘭的頭再次高昂起來,臉上的神色驕矜又優(yōu)雅,“離婚?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在你身上花費了幾十年的光陰,你難道不應(yīng)該把那些時間還給我么?” 齊家鳴愣在了原地,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但他雖然不聰明,可也知道這會兒必須要抓住這根稻草。 于是立刻開口,“好,我還給你,先從我打你的巴掌還?!?/br> 他說著話,被高馥蘭打的那邊臉頰,已經(jīng)腫起來了。 而且比高馥蘭臉要腫的厲害的多。 高馥蘭看他這樣,覺得好氣又好笑,“行啊,還差幾巴掌……” 尹浩然見他們家庭糾紛已經(jīng)解決的差不多了,并不想在這看這個,于是帶著小心的開口,“沒事了的話,還是先讓我們離開吧,然后你們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br> 齊老爺子還好,齊家鳴和高馥蘭這會兒才想起來,這病房里還有兩個人,于是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連忙把人送走,又謝過了趕來的警察,才回到病房,在齊老爺子的病床前盡孝。 尹浩然和顧潤安看了眼關(guān)閉的房門,離開了醫(yī)院。 他們都為齊老爺子的選擇感到了些許感慨。 當然還有敬佩。 以齊老爺子的那種身份,能夠舍棄自己的生機,留給另外的人,其實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大概老天才會保佑這個老人,他的兒子雖然在政途上再難寸進,可卻會擁有另外一種完美。 而且看起來的話,那可能才是他真正向往的。 所以也算是好事了吧。 只是在醫(yī)院耽誤的時間還是有些久了,尹浩然覺得自己的腰越來越酸,越來越酸,幾乎是呻·吟著讓顧潤安快點開車,他得回家好好歇一歇。 好在這會兒的道路很通暢,沒一會兒車就到了家門口。 尹浩然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拿出鑰匙開門。 剛把門打開,一張紙就飄落了下來。 顧潤安眼疾手快的一把將那張紙接住,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請?zhí)?,說的是郊外永和山上新開一家道觀,五日后將要舉行開光儀式,邀請濱城道術(shù)界的人都去觀禮,尹浩然也在被邀之列。 尹浩然躺在沙發(fā)上,接受顧潤安按摩的時候,還拿著那張請?zhí)麃砘氐目础?/br> 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道觀開光,這么不講究的么?” 講真他雖然靠這個糊弄人,但可從來不敢說自己是道術(shù)界的人。 可這請?zhí)尤凰偷搅怂稚?,真是夠不挑的?/br> 要是邀請顧潤安還……那也不對。 顧家雖然是道術(shù)世家,但他們并不是道士,只是以此謀生的家族,和道觀什么的也扯不上關(guān)系。 而且請貼上是尹浩然的名字。 不過說實話,經(jīng)歷過寧雅以及蜘蛛精的事情之后,尹浩然對道觀這種地方,并沒有什么好感。 所以尹浩然覺得這最可能就是一個騙局吧。 把他們騙去捐香油錢都是好的,就怕是那幕后黑手又要做什么事情。 于是他忽悠一下子坐了起來,“我們現(xiàn)在過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誒呦”了一聲。 實在是起的太急了。 有些事情,真是當時爽斷腿,過后酸斷腰啊。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連忙開口,“如果這事兒是幕后黑手弄的,這幾天就是他在準備對付我們的時間,我們應(yīng)該搶先一步,打他個措手不及才行。” 顧潤安聽他這么說,雖然覺得有道理,但卻擔心的開口,“你……能行么?” 早知道昨晚自己就不要那么過分。 但說實話,忍不住,就算明知道,在那種時候也是忍不住的。 尹浩然聽顧潤安這么問,就咬了咬牙,“能行!” 就算不行也得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