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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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午,蘇善在飯店門口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梁澈還沒有到。 蘇媽來電催促:“宴會快開始了,你們在哪兒呢?” “路上?!碧K善支吾:“很快就到。” “真是不省心,提醒多少次了不要遲到,這么大人了沒點(diǎn)分寸……” 蘇善忙給梁澈打過去。 “你什么時候來,在催了?!?/br> “我在開車。”他語氣有些為難:“那個,突然有點(diǎn)急事,可能晚點(diǎn)兒到,你先入席?!?/br> 蘇善一下愣住:“怎么了?” 梁澈默然片刻:“送人去醫(yī)院?!?/br> 蘇善眉尖緊蹙,深吸一口氣:“誰???” 他一時不語。 而她已經(jīng)猜到了。 “不要去?!碧K善一字一句:“如果你現(xiàn)在不過來,我跟你沒完,梁澈?!?/br> 他說:“這邊很快就好,你……” 沒等說完,蘇善掐斷通話。 她緊攥著手,在原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心臟像打鼓似的,腦子也嗡嗡直響。 冷靜,冷靜,一定沉住氣。 鈴聲大作,蘇媽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又來了。 蘇善沒法再等,匆忙走進(jìn)飯店。 第18章 父母的好日子,她不可以失態(tài)。 蘇爸今天西裝革履,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還上了發(fā)膠,身板挺得直直的,英武帥氣。 蘇媽盤發(fā),化過妝,一身酒紅色絲絨旗袍,談笑大方,如她所說果然像個民國名媛。 蘇善幾乎不敢上前。 蘇媽看見她,左右張望,拉住手,問:“梁澈呢?” 主桌上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表姊妹堂姊妹也都紛紛看著她,蘇善勉強(qiáng)笑笑,說:“他們交警大隊(duì)臨時有事,把人叫走了,可能得晚點(diǎn)兒到?!?/br> 聞言,父母雙雙沉下臉,壓低聲音:“不是早就調(diào)休了嗎,他們領(lǐng)導(dǎo)怎么搞的,隊(duì)里就指望他一個人嗎?” 蘇善低頭不敢言語,她聽見嘆氣聲,心里難過極了。 司儀在臺上激情澎湃。 姑媽問:“這么重要的日子,梁澈怎么沒來?” 舅舅說:“做女婿的不懂事了啊?!?/br> 蘇爸尷尬賠笑:“警察就是這樣,二十四小時待命,沒辦法?!?/br> 蘇媽看了看表,急道:“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br> 蘇善只好撥弄手機(jī),打過去,但那邊沒有人接。 “現(xiàn)在有請壽星和他的家人上臺致辭!” 沒辦法,一家三口硬著頭皮上臺。眾目睽睽,蘇善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反正她今天丟臉極了,從頭到腳發(fā)冷,頭暈?zāi)垦?,只聽蘇爸沉著冷靜地念著稿子,蘇媽攬住他的胳膊,而她孤零零的站在旁邊,臉上擠出艱難的笑,面對眾人揣測的眼光。 漫長的兩三分鐘,這絕對是她生平最難熬的時刻。 連商紹也一臉詫異地望著她,見人下了臺,立刻迎上去:“沒事吧?” 她看起來像要暈倒似的,嘴唇發(fā)白。 蘇善緩緩搖頭,將羞憤和眼淚強(qiáng)行憋回去,打起精神,掛起笑容,陪爸媽敬酒。 不能再給他們丟臉了。 “小妹,你老公呢?” “不是說了嗎,隊(duì)里有急事?!碧K善白了堂哥一眼。 梁澈終于趕到的時候,酒宴已經(jīng)吃過半,蘇善正在逗小外甥玩兒。 他大步上前,彎腰拍拍她的肩。 蘇善回頭,見他西裝筆挺,額頭冒著細(xì)汗。 “爸媽在那邊?!彼駛€沒事兒人似的,語氣輕柔,笑著抬抬下巴,示意方向。 梁澈忙過去跟長輩道歉,不知說了什么,蘇爸?jǐn)堊∷募?,帶他挨桌敬酒?/br> 商紹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心情復(fù)雜。 他向蘇善耳語:“走,出去抽根煙?!?/br> “嗯?!?/br> 兩人在露臺靠著欄桿吞云吐霧。 “我看你待會兒還是跟我走吧?!鄙探B建議。 蘇善搖頭:“已婚婦女不好一直住在外頭?!?/br> 他略微詫異,轉(zhuǎn)過臉打量,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漆黑的眼睛微微瞇著,眺望街道。 “那你打算怎么辦?”商紹說:“我?guī)湍憬逃?xùn)他一頓?!?/br> “別啊,”蘇善挑眉,彈掉煙灰:“人家助人為樂,又沒做錯什么,我夸贊他還來不及呢。” 商紹一時摸不著頭腦,只覺得涼颼颼的,感覺很不好:“你該不會想離婚吧?” 蘇善聞言笑起來:“離婚?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既然梁澈不喜歡好好過日子,非要搞那些事情,那我就陪他玩唄。” 商紹突然有點(diǎn)擔(dān)心:“善,我不希望你在婚姻里忍氣吞聲,但也不想看到你因?yàn)閯e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得不償失。” 她點(diǎn)頭贊同:“我當(dāng)然不會再忍氣吞聲,你說的沒錯,梁澈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他今天可以為了那個女的遲到,明天還不曉得會干出什么事呢。我算看清楚了,人家才是故事的主角,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發(fā)現(xiàn)葉南枝才是真愛,兩個人分開十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破鏡重圓,我成了他們愛情的祭品,呵,當(dāng)我好欺負(fù)么?” 商紹透過玻璃窗看見梁澈在蘇爸蘇媽身旁盡心盡責(zé),乖乖陪酒,不禁嘆氣:“也許沒那么慘,我看他對你爸媽一直都很敬重,而且現(xiàn)在很多男人都不愿意離婚?!?/br> 蘇善冷哼:“向現(xiàn)實(shí)妥協(xié)么?我可不會做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然后下半輩子忍受他心里藏著一個愛而不得的葉南枝。” 這句話說得很重,蘇善雙手微微發(fā)顫,眼睛睜大又瞇起,緊抿的嘴唇松開,然后緩緩笑了。 壽宴結(jié)束,梁澈喝醉,由蘇善開車回家。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醉過了。自從得知當(dāng)年姚松偷拿他的手機(jī)約葉南枝見面,玷污了她,梁澈覺得自己成了幫兇,悔不當(dāng)初。他怪自己為什么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如果當(dāng)時趕過去,肯定能夠阻止那個畜生。 不敢想象葉子被迫委身于姚松是什么心情,她該恨極了吧? 所以剛才接到余歌來電,說姚松得知葉南枝回國,找上門來,把她約出去談話,害她情緒失控癲癇發(fā)作,梁澈想也沒想,立刻掉頭前往余歌所在的小區(qū)。 他到的時候葉南枝倒在樓下陷入昏迷。 余歌說:“我在陽臺看見他們糾纏,葉子讓姚松滾,他人剛走,她就發(fā)病了?!?/br> 梁澈將她抱上車,送往醫(yī)院。 葉南枝臉上掛著淚痕,眉尖印出淺淺的紋路,只有常常皺眉的人才會這樣,她孱弱清瘦,像一只迷路的小鴨子,以前可以跟在他身后,可惜走丟了,吃太多苦。 人送到醫(yī)生那兒,確定沒有大礙,梁澈匆匆趕往飯店,余歌留下照看她。 葉南枝醒來以后給梁澈發(fā)了條微信,當(dāng)時蘇善正把他扶到床上。 “余歌說是你載我到醫(yī)院的,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蘇善在邊上也看見了,梁澈掃一眼,隨便將手機(jī)擱在一旁,因?yàn)樽砭?,腦子暈暈沉沉,卻有些興奮。 蘇善冷眼瞥著他,想了想,湊過去撒嬌:“老公……” 梁澈抱她翻身,一手撐著,一手去解皮帶。 就趁現(xiàn)在,蘇善拿他手機(jī)撥通一個號碼,然后笑道:“干嘛呀,你不是醉了嗎?” 他說:“是醉了,要不你在上面?” 她笑:“什么上面下面的,你討厭死了……啊,別亂碰,不要啦!” 此刻梁澈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又被勾出許多火來,皮膚發(fā)熱,越來越燙。 蘇善看見葉南枝把電話掛了,心下冷笑,頓時推開男人,白一眼,面無表情道:“趕緊睡吧,酒氣熏天,臭死我了?!?/br> 她說著起身就走。 誰知沒走兩步就被猛地拽住,梁澈把她按回床上,一頓為所欲為。 “媽的,臟死了?!?/br> 最后男人舒舒服服睡去,蘇善顫巍巍地往浴室走,口中罵罵咧咧:“沒玩沒了的,就你厲害,怎么不去日本做男優(yōu)?!” 不過,給葉南枝的那通電話倒是讓她痛快得很。聽見人家夫妻的房事,不趕緊掛了,居然聽了好一會兒,什么癖好? 她心中冷笑。 傍晚梁澈醒來,天色漸漸暗下去,夕陽似血。 蘇善正歪在沙發(fā)上看游戲賽事。 他因?yàn)榻裉旌榷嗔司?,剛才又溫存過,性子比往常溫柔許多。這會兒走過去,把她撈在懷里,問她痛不痛。 蘇善沒心思搭理,皺眉將他推開。 梁澈扣住她的下顎,把臉扳過來,親了下去。 蘇善想,男人通常在外面做了對不起老婆的事,回家以后就會格外討好,以此消除心中的愧疚。呵,果然不錯。 梁澈親了會兒,發(fā)現(xiàn)她毫無反應(yīng),睜開眼,這女人居然盯著手機(jī)屏幕,專注地看比賽。 他頓時沒了興致,把人松開,自己起身去洗澡,然后把床單被套都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