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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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展開看,頓時大聲起來:“哎呦,隨手就是六百,棠兒meimei這是多有錢呀!” 金鳳姐的手已經(jīng)薅了過來, 將銀票往棠兒袖子里一塞, 拿出一錠雪花銀放在桌上,“一臺戲五兩銀子, 賞錢最多不過十幾二十,你倆手都松,再富也得省。” 棠兒夾一箸筍吃下,清甜笑道:“都聽你的?!?/br> 金鳳姐心中暢快,目光里滿是自豪,“我的話錯不了,丫頭們好好記著。” 小蝶點(diǎn)頭,笑眼打量棠兒,突然問:“棠兒,給個實(shí)話,你有沒有男人?!?/br> 金鳳姐撫一把鬢角,禁不住洋洋得意,“我們棠兒丫頭有能耐,自個掙了萬貫家財,就這時候,誰想娶她那真叫高攀!” 棠兒臉上的表情錯綜復(fù)雜,微笑道:“我爹將我許人了?!?/br> 小蝶捏起一根金挑牙,左手稍稍遮掩掏了掏牙縫,隨口道:“你爹不是沒了嗎?” 棠兒將爹爹回來的事簡單一說,端起酒杯,“現(xiàn)在是新的開始,來,我們干一杯。” 金鳳姐“吱兒”一下將酒飲盡,小蝶替她把酒杯滿上,又將棠兒的胳膊一挽,“好meimei,你來無錫我不知道多高興,我是誠心想著大家好,多羨慕羨慕你,這日子別提多有盼頭了?!?/br> 棠兒嬌顏微醺,放下酒杯打趣:“要是月娥好呢?” 小蝶“嗤”地將她一搡,玩笑道:“得閑我就做個小人兒,拿繡花針往上頭使勁扎?!?/br> 金鳳姐把手指在小蝶的腦門輕輕一點(diǎn),“誰都別妒忌月娥那丫頭,就她的性子,往后怎么樣真難說。倒是你和棠兒心里通透,福氣在后頭呢!” 月圓如盤,襯著絲絲薄云,輕紗般穿透樹影間隙。 金鳳姐過來和棠兒睡一屋,兩人一聊就是半宿。棠兒將聽雨軒和十?dāng)?shù)家紅樓接連被官兵查封,小水仙和姑娘們的去向,以及自己詐死的事大概說完,語氣沉重道:“朝廷派來的欽差挖出十幾具尸首,這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有家屬去聽雨軒鬧,那些定是賬房里的人。” 聞言,金鳳姐心中暗自后怕,手心壓著鼓鼓的胸脯道:“好丫頭,要不是你,我這條命恐怕沒了?!?/br> 棠兒側(cè)身將手腕枕在臉下,“你若待不下去跟我去松江,我?guī)湍愕洁l(xiāng)下買個小院再躲幾年,只等哪天九爺不得勢,你也就安全了。” 金鳳姐重嘆一聲,“小蝶這丫頭可憐,剛掛牌那會兒應(yīng)酒局被人下了藥,我這邊又威脅又恐嚇,好歹找對方拿了幾萬銀子。你別說我沒良心,我可給了她一半,這錢被她倒貼給讀書人都是后話了。那會兒只顧著鬧,藥忘喝就懷上了,我找大夫給她打掉孩子,誰想她現(xiàn)在懷不上。石中玉一兒四女,他家正房同意納妾還不是想給家里添兩個男丁。小蝶心急,倒也沒把責(zé)任往我頭上推,我陪陪她,以后再去松江投靠你。” 棠兒心中一酸,不免同情小蝶,“她還年輕,慢慢調(diào)養(yǎng)肯定能生。我的一葉茶行在碼頭,錢莊也會開起來,你以后要取銀子找我都方便。” 金鳳姐轉(zhuǎn)憂為笑,拉枕頭往她那邊挪一挪,神神秘秘問:“丫頭,你許了誰?” “你想的那個。” “媽呀!”金鳳姐壓著嗓門驚呼一聲,“好丫頭,不得了呀,戲里都不敢這么演,你還真巴結(jié)上了太子爺!” “我現(xiàn)在是死了的人,畢竟不是好名聲,身份也不能叫人知道?!?/br> 小蝶盡到地主之誼,帶著棠兒和金鳳姐游園聽?wèi)虺缘胤讲?,玩得開心。 棠兒不能久留,石中玉向她介紹了無錫絲業(yè)的情況:“早幾年,松江的買辦通過我們當(dāng)?shù)氐慕z商以高價大量收購蠶繭,這些人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后便以品質(zhì)不佳,價格過高等理由拖欠絲商購絲款項(xiàng),最后把價格壓得很低。他們船大運(yùn)輸也占優(yōu)勢,蠶繭到了松江立刻進(jìn)到花家的繅絲廠,由數(shù)以百計的工人處理打包,最后運(yùn)上洋船?,F(xiàn)在很難收到生絲,我的絲廠也在困境中,沒有多少絲可以給你。” 棠兒記得陳思逸說過,我國的生絲等于賤賣,賺大頭的是洋商。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要想提高生絲價格,首先要攻破買辦和內(nèi)商這關(guān),難度之大足以令人望而卻步。 “任何行業(yè)都有行會,如果絲商們能團(tuán)結(jié)起來囤貨,再把買辦擠出無錫,依舊沒有和洋人討價還價的機(jī)會吧?” 石中玉思量片刻,笑道:“我們無錫的確有絲業(yè)行會,但買辦一來就成了空殼子。江浙四川都產(chǎn)絲,其中以湖絲最好,我們這里的絲沒法相比。花家實(shí)力雄厚,生絲出售量占四個海關(guān)港口的六成,除了花家和十三行商總,沒人能有與洋商討價的可能?!?/br> 棠兒斂目一笑,“我一路過來見很多地方將桑樹都砍了?!?/br> “以前有廣州人過來扶持蠶農(nóng)植桑,據(jù)說生絲的質(zhì)量達(dá)不到英國人的要求,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去年的生絲每擔(dān)平均價格只有一兩左右,很多蠶農(nóng)辛苦春秋兩季連本都收不回來,誰還愿意植桑養(yǎng)蠶呢?” 想來,他說的廣州人正是陳思逸,棠兒淺淺地堆了笑,“這是惡性循環(huán),越往后你的絲廠越難,總得想條出路?!?/br> 石中玉雙手捧著茶碗出神,不刻就倒起了苦水:“聽說花家的繅絲廠用上了洋人的技術(shù),繅絲速度快且又白又好,我們的土方繅絲,土紡車早已落后,這絲廠能開一天是一天吧?!?/br> 東方泛金,朝霞將天際和琉璃碧瓦鍍上一層玫瑰色,太子妃梁羽墨所住的長寧居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側(cè)妃庶妃們每日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給梁羽墨請安,加上各自的宮女嬤嬤,燕瘦環(huán)肥,翠繞珠圍,脂粉香滿室充溢。 早飯由宮女們從小廚房捧出,琉璃玉碗,大碟小碟堆了滿桌。梁羽墨沒什么胃口,隨意用了一些,由側(cè)妃王嫣親自伺候漱口,完畢,姐妹們方能坐過來吃早飯。 接下來是隨意吃茶談笑,眾人自尋解悶的樂子,每日如此。 時近晌午,王嫣,陳慧然,萬瑾,黎湘琴四人打雀兒牌,宮女們捧著茶點(diǎn)托盤伺候在側(cè)。 陳慧然最是活躍,一邊摸牌,一邊妙語解頤,正講著民間趣事,引大家載歡載笑。 梁羽墨穿香色緞裙,明妍麗質(zhì),抱孩子坐在紫檀嵌玉軟榻上,庶妃凌鈺彤立在旁側(cè),不時湊過去看看景弘可愛的小臉。 黎湘琴鼻子靈,聞到一縷清香,“誰身上的香,這么好聞?!?/br> 王嫣穿一件銀紅褶裙,腰間的素色絳子松挽著蝴蝶結(jié),抬袖在鼻前,“想來是我的法蘭西香水。” 萬瑾嘴一撇,語中帶酸:“meimei有好東西也不叫我們瞧瞧?!?/br> 王嫣莞爾一笑,招手喚宮女回屋拿來,打開法蘭西小玻璃瓶,“伸手?!?/br> 白膩的玉手?jǐn)D在一起,好似一條條滑溜溜的魚兒。王嫣叫她們手心朝上,往每人腕脈處倒一點(diǎn),指尖輕輕潤抹,“這香洗手不退,能管兩日呢?!?/br> 萬瑾收手貼上去嗅,心中又生酸意,“再香有什么用,只能自己聞,也不知道爺是誰伺候著?!?/br> 一時,眾人相顧無言,陳慧然笑一笑,“久不見人,我都快忘了爺長什么模樣?!?/br> 萬瑾酸意盡顯于面上,悵然長嘆:“哎……爺一回來就擴(kuò)修南邊的園子,你們說,這是給誰???” 她這一聲嘆息幽幽不絕,梁羽墨有感于心頭,疑惑道:“爺回來也有些時日了,你們房里都沒去過?” 大家不由看向王嫣,她韶秀的臉頰好似雪水洗過,白中泛出粉嫩的紅暈,“爺忙得很,除了在書房就是獨(dú)寢,你們瞧我作什么?!?/br> 門外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一齊施禮,六妃禁不住喜上眉梢,忙離座福身行禮,頓時寶氣珠光搖曳,如花團(tuán)錦簇,美于一庭。 玄昱淡然叫起,從梁羽墨手中將景弘抱過來,小家伙很是調(diào)皮,雙腳不停蹬踢,笑起來露出四顆白白的牙可愛極了。玄昱轉(zhuǎn)臉看一眼眾人,“坐久了悶得慌,還是你們這兒熱鬧。” 王嫣笑容極甜,“爺還真喜歡在書房待著?!?/br> 陳慧然淡眉杏眼俏麗非常,語帶微嗔:“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恨不能鉆進(jìn)那書里頭,不定什么時候就被爺翻到了?!?/br>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梨花嬌容,各呈風(fēng)情。 玄昱看一眼牌桌,把景弘交給嬤嬤,“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玩牌了?” “這是哪里的話?!绷河鹉珳厝豳t惠,從宮女手中的托盤上端來白瓷小盞捧給玄昱,“爺成日辛勞,我們也幫不上忙,喝口參湯潤潤喉。” 萬瑾的表情似怨似顰,手扶椅背坐下來,兩瓣紅唇喋喋不停,笑著套話:“晌午去逛花園,瞧那幫奴才沒頭蒼蠅似的,一個勁兒把花盆往南邊園子里搬,往后大家又得好去處?!?/br> 玄昱心中不快,只喝一口參湯就放下小盞,“你們玩,我還有事要忙?!?/br> 他大步而去,眾人不敢出言挽留,匆匆隨梁羽墨一起送至門外。 王嫣看著萬瑾,半愁不笑道:“爺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還沒落座就被你氣跑了?!?/br> 黎湘琴小聲道:“爺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凌鈺彤從小茶幾上的零嘴碟里拿糖霜楊梅吃,說話含糊不清,“真好,我們要添新姐妹了?!?/br> 這話一出,人人心中難受,一雙雙眼睛都朝她盯過去,凌鈺彤年紀(jì)小,嚇得喉嚨一哽,忙雙手捂嘴。 王嫣付之一笑,“這事得想開,我們不能為爺解憂,還不許再添新人?” 梁羽墨把腕上的玉鐲往里挽,橫臂抱過孩子,“你們都有姿色,為什么連爺?shù)纳碜右擦舨幌拢繝斶@么多兄弟,誰府上不比我們太子府的子嗣多,以后不許嫉妒,更不要打聽誰住南院?!?/br> 眾人諾諾,齊聲道:“是?!?/br> 回到書房,迎接玄昱的又是一室寧和靜寂,每到這個時候,自鳴鐘的走動聲格外清晰。他定定凝著那鐘,自己的人生就像那枚指針,永遠(yuǎn)只能朝一個方向,不可偏差,不可停歇。 就在剛才,盡管他面對的是自己的賢妻美妾,但當(dāng)他認(rèn)準(zhǔn)她的時候,愛情自然就成了信仰,就好像,忠誠是他必須背負(fù)的軍令。 錦繡富麗的花園,奢華宏偉的宅院,這樣的身份應(yīng)該是什么都不缺的。玄昱出于無奈,勉強(qiáng)扯動唇角,他分明感覺到這個過渡期萬般煎熬。 棠兒,他在心里不停念著她的名字,這不是悶熱想喝一碗冰飲,也不是書架上需要增加一本縱橫疆場的兵書。這感覺形同饑寒交迫,搶也要得到一碗不論味道的飯,更甚于邊緣一線急需一口濁水救命。 是的,玄昱無救了,感情于他,生死攸關(guān)。 第66章 相見歡 (6) 一弦彎月將暗淡的光灑落下來, 小六下職離開茶房,瘦長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中。路過正在修善的清園,里面木料堆積, 到處搭著簡易的腳架, 一只風(fēng)燈飄飄忽忽, 到了亮處冒出兩道人影。 小六悄悄跟上去, 只見那兩人鬼鬼祟祟地抬著一只木箱,過了很久才從小佛堂出來, 似乎還不放心地熄滅了風(fēng)燈。 小六感覺這事不對,苦思冥想,返回將看到的一切通報給韓柱。 幾個小太監(jiān)守在外院,韓柱親自帶人到佛堂里搜查,香鼎中燃著大盤檀香, 拜墊上的菩薩神色端凝,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不大的地方, 幾人翻遍了角落一無所獲,小六驚疑不安,眼睛一亮,忽地發(fā)現(xiàn)燈燭可及的佛像下有撬動痕跡。 韓柱命人退到門外, 只留小六和兩個心腹跪在地板上敲探, 聽聲音查出隔層位置,小心沿縫隙用鐵勾撬開,里面果然藏著一只木箱。 韓柱探身下去打開箱蓋,小六舉燈一照, 四人頓時下得一哆嗦, 只見箱子里整整齊齊疊著明黃色的龍袍,金佛朝冠, 朝珠,明黃朝靴。 韓柱的額頭汗如雨下,心里不刻就有了底,小跑至?xí)繉⑹虑榉A報給玄昱。 玄昱心中十分憤怒卻快速冷靜,低聲對韓柱交代幾句,毫無波瀾的臉龐似楠木架上的青銅雕,沉著無懈可擊。 從無錫回來,棠兒一時陷入茫然,好在錢莊分號順利開業(yè),存款充盈,經(jīng)營狀態(tài)良好。 花家在碼頭的倉庫滿滿當(dāng)當(dāng),包括瓷器茶葉,所有洋商需要的物品應(yīng)有盡有。守門的伙計滿臉笑容,熟悉打招呼,棠兒進(jìn)到倉庫,里面的空間很大,一堆堆新絲碼得老高。 棠兒讓司源等在門口,推門進(jìn)去花無心的辦公處。這里臥室,會客廳,書房一應(yīng)俱全,桌椅大柜都是楠木,陳設(shè)十分奢華。 正是晌午,樹靜蟬鳴,厚重的洋布窗簾更顯悶熱。棠兒知道花無心在,正準(zhǔn)備去拉窗簾,聽見書房里傳出奇怪的聲音。 門沒關(guān),書桌和地面擦撞出極快的響動,空氣里彌漫著汗水和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花無心鼻息粗重,安妮的手臂緊攀在他的肩上,喉間發(fā)出的嬌聲似乎極度難受。她的衣裳褪在腰間,豐腴的后背如一只線條優(yōu)美的白玉瓶,一頭金色卷發(fā)仿若隨波逐流的海藻,只是順著海浪的力量劇烈沉浮。 棠兒頓了一霎,輕步退出門外,弱光下的那副畫面過于震撼,在腦中揮之不去。 帷帳四垂,流蘇帶香。棠兒翻了個身,過了片刻又翻回去,索性將頭蒙進(jìn)被子里,就這樣?xùn)|想西想總算睡著了。 她迷迷糊糊擁被起身,房間內(nèi)靜得接近詭異,攏一攏亂發(fā),怎么也找不到鞋子,裸足向外走去?;▓@里融融春意,菁菁芳草,柳綠花紅,爭奇斗艷,她走了很久也沒見到一個人。 繞了好大一圈,湖邊全是仙鶴鷺鳥,可愛的小鹿在林中悠閑吃著樹葉,這里很美可是覓不到出口盡頭,她走累了,委屈得想哭。 “棠兒!” 她驚喜地回過頭,玄昱的笑容如陽光一樣和煦,伸手遞出海棠花枝,“過來?!?/br> 她突然就哭出來,跑上前抱住他,他的吻輕輕印在額頭,鼻和唇緩慢靠近。 相擁相吻,他們幕天席地,就在鋪滿花瓣的草地上,玄昱吻著她的脖頸,修長的手指解開衣裳,蝴蝶般輕柔的吻落在肩胛…… 她眼神迷離,熱情配合著他的動作,他們的身體緊密貼在一起,如天底下最盛大的儀式。 他們漂浮著離開地面,距天空越來越近,她眼中的他并不清晰,整個人仿佛被強(qiáng)烈的心理感受卷入洪荒宇宙。天塌地陷前,她動情地仰視著他,口里發(fā)出喃喃呼喚:“玄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