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陳淵才說道，“開始動作了就好。”

    就怕她安耐著不動。

    蘇老先生今夜主要是來和陳淵辭別的。

    “明兒天一亮，屬下就去一趟遼國?！碧K老先生說，“遼國那邊近日出現(xiàn)了一樁命案，癥狀和娘娘當初很像，聽說也是找不出中毒的痕跡，屬下想親眼去瞧瞧?！?/br>
    陳淵問，“是何人?！?/br>
    蘇老先生搖頭嘆了聲，“遼國的后宮嬪妃?！?/br>
    女人要是陰損起來，比男人還毒。

    后宮里的硝煙，從來不分國家，只要有王朝，有后宮，這人害人的事，就不可能避免。

    陳淵沉默。

    “還是皇上有先見之明。”一早就讓娘娘將人遣了，這女人一多，什么事都鬧騰的出來。

    蘇老先生知道，這輩子，陳淵恐怕都不會納妃。

    陳淵起了身，沒再聊下去，“一路當心?！?/br>
    蘇老先生跟著陳淵的身后送了一段路，“皇上自己也要多堤防，今兒凌風倒是醒悟的快，自己去領了板子，希望下回他能長點記性。”

    “嗯。”

    陳淵回了后殿。

    就說了那么幾句話，前后不過一炷香的時辰。

    回來就碰到有人在饞食。

    嘴角上還沾著豆腐渣兒，卻說自己在喝湯。

    陳淵有些疲憊，至少今夜沒打算同她算賬。

    白池初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進屋見陳淵還坐在床沿上候著，忙地挨了過去。

    她不在，

    他定是在害怕。

    白池初突然就有了成就感。

    “睡吧。”

    陳淵起身，為她讓了地兒，讓她睡在里側。

    躺下后，白池初側目偷偷瞅了一眼，陳淵已經(jīng)閉了眼睛，猶豫了一會兒，白池初還是將自己的手伸出過，搭在了他的腰上，腦袋在他胳膊外蹭了兩下，那只胳膊便抬起來，從她的頭頂繞過，摟著她的肩頭。

    白池初依偎的更緊。

    貼著他的胸膛，本意為安慰他，結果沒想到自己先睡著了。

    直到懷里的人沒了動靜，陳淵又才睜了眼。

    側過頭，垂目看著懷里的人。

    飽滿的額頭，小巧挺翹的鼻梁，櫻桃般的水潤紅唇，膚色細膩如凝脂，安平倒沒說錯，汴京城第一美人。

    白池初在他懷里微微動了動，

    唇角展開又合上。

    陳淵盯著她。

    醒著的時候，張揚不羈，

    睡著了，倒還挺乖巧。

    陳淵收回了視線。

    再一閉眼，腦海里突然就想起了剛才的一幕。

    “臣妾在這呢。”

    **

    翌日，白池初醒來，依舊是一個人。

    外頭的光線照進來。

    白池初便知，這個時辰定是不早了。

    瀅姑進來伺候她穿衣，倚瑤拿了剛去內(nèi)務府領來的胭脂水粉進來，一進屋，就對白池初和瀅姑說道，“你們猜，今兒外面在傳什么？”

    她早上去內(nèi)務府，走了一路，便見到了幾處宮女和太監(jiān)們圍成堆，在交頭接耳。

    宮里的人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丫鬟，一見她來，人立馬就散了。

    “誰知道你又聽了什么?！睘]姑沒好氣地說道，“要說就說，別賣關子?！?/br>
    倚瑤連手里的胭脂都沒顧得放，就說起了事兒，“昨兒夜里，撲倒高公公的那只貓找到了?！?/br>
    這消息還是倚瑤硬拽了一個太監(jiān)過來，半帶威脅，才聽來的。

    白池初突然回頭，

    找那只貓作甚。

    那貓不過一個畜生，它能知道什么，哪里知好歹，又哪里會識人。

    見了有人來往上撲，實屬正常，

    莫不成還有貓膩？

    “聽說昨兒高公公讓人找了一個晚上，從晨曦殿開始搜，追著那只貓跑，最后那只貓進了東宮后，就再也沒有影子，今兒早上待東宮的人打掃院子，才發(fā)現(xiàn)那貓淹死在了荷花池子里?！?/br>
    倚瑤說完，白池初就愣了。

    死了？

    “宮里已經(jīng)傳遍了，都說是前太子的鬼魂附在了那貓上，去找了皇上，讓皇上替他伸冤?！币鞋幷f完，自個兒都寒毛直豎。

    誰都知道前太子是被太子毒死的。

    新皇登基后，只向天下人公布了太子的罪證，將其關押進了地牢，后續(xù)并沒有什么說法，想必前太子定是覺得不公，才糾纏上了皇上。

    傳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連倚瑤和瀅姑都信了。

    “快更衣，本宮去瞧瞧?！?/br>
    白池初沒信，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

    白池初用了早膳，便急著趕去了東宮。

    進去就見到了高公公。

    里頭一群太監(jiān)正在忙乎，貓兒死了，一池子荷花，也沒了用，得全部拔了，否則只會鬧得人心惶惶。

    “高總管?！卑壮爻踉谏砗髥玖艘宦?。

    “哎喲，娘娘怎的來了?！备吖仡^瞧見白池初，神色一緊，忙地趕了走過來，走到白池初跟前就勸說道，“里頭正清淤泥呢，這地兒臟，娘娘還是先回吧?！?/br>
    白池初沒應。

    不但沒回，還往里走了兩步。

    “你們可仔細些，別讓娘娘沾了泥?！备吖荒芑琶Φ胤愿赖紫碌娜?。

    “那貓當真是淹死的？”白池初突然問高公公。

    高公公一愣，便知娘娘定是都聽說了，倒也如實回答，“回娘娘，今兒早上東宮里的人從池子里撈上來，想必是昨兒夜里追急了，落下去的?！?/br>
    白池初見過貓。

    白婉凌院子里就有一只。

    動作靈敏不說，夜里更是來去自如，東宮那么大，再追的急，它能往池子里跳？

    “夜里貓兒的眼睛，可比人還厲害，高公公可看清了，那貓真是淹死的？”

    白池初說完，高公公臉色就變了，四處瞅了一眼，便壓低了聲音對白池初說道，“娘娘聰慧，什么事都逃不過娘娘的眼睛?！?/br>
    那貓兒確實不是淹死的。

    而是被人掐了脖子扔進了荷花池。

    這事高公公稟報陳淵之后，便瞞了下來，也沒有對外聲張，怕打草驚蛇。

    這才一個早上，就流出來了傳言。

    什么前太子的魂魄，

    荒謬！

    “可有查到什么了？”白池初問高公公。

    高公公搖了搖頭。

    “這東宮住了兩任太子，人走后便一直空著，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大門一直緊閉，里頭就住了幾個守殿的人，全是些剛進宮的新人，問也問不出個什么來?！?/br>
    如今只知道那貓是死于非命，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查到。

    白池初便沒再問。

    出了東宮。

    “娘娘，這事可真越來越玄乎了。”

    倚瑤跟在白池初身后，頭皮發(fā)麻。

    “你說什么人敢做這等事，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貓死了，那昨夜的意外，就成了襲君之罪。”瀅姑也覺得意外。

    白池初沒登鳳攆。

    沿著東宮的紅墻，背著日頭，一直往前頭。

    “貓認主?！?/br>
    曾經(jīng)白婉凌的那只貓失蹤了兩日，最后還是回來了。

    “娘娘，咱們以后得小心了。”瀅姑突然就生了警惕。

    進宮前白夫人就囑咐過，進宮之后一定得小心，說是宮中的嬪妃多，斗起心眼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如今倒是沒有嬪妃，可這宮里依舊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