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67
劉藻連臉色都沒變,淡然道:“廷尉已答允了?!?/br> 話已至此,謝漪該如打算的那般,答應(yīng)下來,做一個被重利熏昏頭腦的昏庸之人,只是她看著小皇帝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忽覺陛下是當(dāng)真長大了,頭一回出手,便條理分明,進退有度,使她格外欣慰。 劉藻見謝漪不答,便以為太傅之位,仍不能使她動搖,不由有些心急,謝相已位極人臣,再不足,便只好加其封邑,澤其親朋了。 封邑,劉藻不心疼,但是加封謝漪的親眷朋黨,無異于壯大她的勢力,劉藻有些遲疑。但事已至此,退卻已是不及。 她心中已是慌了,且又心急,便有些無措。她竭力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高聲道:“謝相要什么,但可說來?!?/br> 謝漪聞言,暗自皺眉,方才夸了陛下使人欣慰,竟又口不擇言,胡亂開口,她們尚在拉鋸,拉鋸之時哪有這般大剌剌地門戶大敞,由著人提條件。 她看了劉藻一眼,心道,還是得快些將太后壓下去,否則,她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對陛下直言。 謝漪的心思,深不可測,縱然心中以為小皇帝尚需調(diào)教,面上又怎會帶出來,她不過是淡淡地看了劉藻一眼,并無深意。 但劉藻不知為何,卻覺謝相這一眼中,滿是責(zé)備。又因她目色淡淡,那責(zé)備便不很嚴(yán)厲,只是淡淡一瞥罷了,甚至,劉藻還覺得有些暖暖的關(guān)切。 她不由自主地反省方才所行,方覺方才那話,說岔了。倘若謝相當(dāng)真提出什么要求,她又無法滿足,豈不是下不來臺。再則,那般言語,無異將心虛明明白白地亮出來,顯得她慌不擇路。 劉藻大為后悔。 正當(dāng)她反省,欲尋言彌補方才之失,便聞謝漪道:“陛下不如在甘泉宮設(shè)一宴?!?/br> “只需設(shè)一宴?”劉藻反問。 謝漪頷首:“再邀朝臣與家眷?!?/br> 劉藻不解,宴群臣也就罷了,何以要連家眷一同宴?家眷有什么值得宴的? 方才且慌不擇路,于這細枝末節(jié),卻又謹(jǐn)慎起來了。還得再好生教過才好。謝漪眼中帶出少許無奈,望了劉藻一眼,道:“陛下應(yīng)否?” 劉藻叫她這一眼看得心猿意馬,連連點頭道:“應(yīng),應(yīng)!” 第33章 秋風(fēng)起,暑意消,正是行宴良時。 一旦大事定下,朝中奉行起來,速度便快得很。待劉藻將宴定下,拜師之禮已成,封太傅與少傅的詔書也頒了下去。 李聞拜了少傅,廷尉之職卻未卸下,故而不能如桓匡一般整日在宮中為皇帝授課,每日至多只能抽出一個上午。 幸而劉藻拜他為師,為的也不是讀書。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這日午后就要行宴。劉藻想到宴上又可見謝相,心情正好,坐在座上,在一空白的竹簡上寫字。 竹簡制作,殊為不易。先要擇粗壯老竹,伐之,而后將整竹裁成片。竹片長短有嚴(yán)格規(guī)定,皇帝所用要比尋常百姓所用長許多。裁成竹片后,還需入水煮,烘干,刮去竹片上青翠的一層。之后鉆孔,編成冊。 劉藻寫的是還未成冊的竹片,也不是她常日所用的尺寸,僅一尺長。一尺長的竹簡是專用來寫信的,故而書信也稱為“尺牘”。 劉藻一筆一劃寫得認(rèn)真。竹片當(dāng)是新制,烘干不久,隱約還有青竹的香氣縈繞。她正在給外祖母去書。這尺牘是要經(jīng)謝漪之手,帶給外祖母的,不好說得太深,她也未寫旁的,只問候了外祖母安好,又恭請老人家保重身子。 她要在宴前將尺牘寫成,好在宴上交與謝漪。 恰好落下最后一字。李聞攜簡牘而來。劉藻擱了筆,站起身來,與他見禮。她執(zhí)弟子禮,禮畢,李聞跪下,行仆臣之禮,由皇帝身旁的黃門道一聲:“李師免禮?!崩盥?wù)酒鹕韥恚剿阋娡甓Y了。 李聞理了理袍袖,見皇帝心情愉悅,不由笑道:“陛下宴上擇婿,不知可有中意人選,臣也好為陛下臂助。” 宴上擇婿?劉藻還是頭一回聽聞,道:“哪里來的說法?” 李聞也驚訝:“陛下竟不知嗎?今日之宴,便是為陛下?lián)裥鰷?zhǔn)備?!?/br> 劉藻聞言,忽想起那日,謝相令她設(shè)宴,且要邀群臣家眷。她那時不知為何要宴家眷,眼下方是恍然大悟。 李聞見她明白了,便又道:“陛下已到大婚之齡,椒房不可空置?!贝耸滤揪鸵c皇帝商議,眼下提起,干脆說了下去,“朝中俊彥不少,陛下不妨瞧瞧,何人可入眼,臣也好早做打算?!?/br> 劉藻淡淡道:“嗯?!?/br> 李聞奇怪,陛下方才還眉眼帶笑,怎地說了兩句話又不高興了?他與小皇帝接觸過幾回,便知這位頗有些城府與心思。他也沒有做權(quán)臣的志向,只想好生輔佐出一位明君,而后封妻蔭子,澤被子孫。 故而他與皇帝說話時,便很注意分寸,并不擅自做主,縱有與陛下意見相左處,也多婉言進諫,而陛下雖有主見,卻也不固執(zhí),總能虛心納諫。因而二人也是君臣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