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5
如此,事成之后,便該縫合陛下與大臣間的嫌隙了。否則,放任君臣離心,必會種下種種隱患。 謝漪這樣想著,忽而失笑。若是在當(dāng)年,她發(fā)覺陛下與大臣生隙,恐怕不能如此平靜,想著事成之后如何。多半會當(dāng)下便取措施,不滅陛下英仁之名。 可如今,她想的卻是事成之后,再行補(bǔ)救。這些年,她力求持心秉公,想著輔佐君王,想著庇護(hù)黎庶,想著她與萌萌的事,千萬要穩(wěn)妥,不能因她們而連累了蒼生。 可到頭來,她終究還是生了私心。 第136章 謝漪身上疲憊困倦,而精神卻極清醒,兩下相沖,睡得很不舒坦。 她翻了下身,面朝外側(cè),過了一小會兒,身后那人便貼了上來,右臂攬著她的腰,前額抵在她的腦后。謝漪恐驚醒了她,便不動了。 橫豎睡不著,她合著眼,想接下去幾日興許會生的變故。想著想著,劉藻環(huán)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與她貼得更緊密。謝漪以為她要醒了,便靜等著,等了許久,不見有別的動作,方知她猶在夢里。 真是好動,睡覺都不安分。謝漪暗自搖頭,思緒卻自廟堂轉(zhuǎn)到了君王身上。 謝漪時常以為劉藻特別。 她還未出生,便喪父,榮耀盡去,居于掖庭。稍長幾歲,則被當(dāng)做了新帝的眼中釘,趕出宮門。年少歲月,跟著外祖母度日,四下鄰里皆貴胄,都知她的來路,都不敢與她相交,避之唯恐不及,倒是仆役婢女,常憐憫同情。 如此境遇,不說長得唯唯諾諾,至少也該謹(jǐn)小慎微,沉默寡言。當(dāng)初謝漪就是怕境遇將她壓壞了,方想方設(shè)法地延請名師去教她,既為她開拓眼界,也好排解她心中憤懣。 可劉藻卻是既不唯唯諾諾,也不謹(jǐn)小慎微。沉默寡言倒有一些,但也是當(dāng)著外人。即位之初,她著實(shí)沉寂了一段日子,可一掌權(quán),她便將利爪亮了出來,舉止言行,既霸道又尖銳。 這樣的性子,謝漪當(dāng)真尋不出緣由,不知她是怎么養(yǎng)成的。 只是也不壞。若是陛下唯唯諾諾,謹(jǐn)小慎微,想必也沒有她們?nèi)缃襁@境況了。 謝漪思緒混亂,什么都想一些,想的最多的還是劉藻。想她這霸道又記仇的性子,來日縫合她與群臣間的嫌隙,怕是得費(fèi)上好一番功夫。 說來也怪,明明是費(fèi)心費(fèi)力的事,謝漪卻不覺得麻煩,想的更多的,是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受委屈,寧可縫合得慢些,也不能逼迫她去與臣下重歸于好。 想睡時睡不著,打算胡思亂想應(yīng)付到天亮卻反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這回沒做夢了,得了一回好眠。再醒來,天已大亮,身旁之人側(cè)倚在榻上,一手撐頭,一手執(zhí)一卷竹簡在看。 見她醒來,那人將竹簡隨手一放,俯身過來。一縷發(fā)梢劃過謝漪唇上,有些癢。謝漪彎了彎唇,問:“你怎么還在?”天已大亮,怎地還窩在寢殿躲懶。 劉藻往她懷里鉆,中衣已染上了涼意,謝漪下意識地退了退,稍加適應(yīng),方抱住她,替她暖暖身子。 “待有人來,再去不遲。省的如昨日,干等半日?!眲⒃逶谥x漪懷中躺穩(wěn)了,舒服地喟嘆了一聲。她而今閑得很,奏疏有謝漪看,大臣們不敢來煩,她就成了個無所事事的閑人,自然哪里都不用去。 謝漪聽她這么說,也就由她去了,又躺了會兒,就要起身。 劉藻忙壓著她,不令她起,伏在她身上,眼睛亮亮地與她道:“我們?nèi)ヅ轀珊???/br> 又開始作怪了。她想的什么,謝漪不問都知,單是入湯泉沐浴倒無妨,可陛下意圖,必不至此。謝漪拍拍她,示意她起身,卻不言語。 劉藻得不到回應(yīng),怕謝漪不允,不但不起,反倒壓得更緊,可憐巴巴道:“上回你侍奉我沐浴,霧氣繚繞,眼帶橫波,可好看了,可惜我那時身上無力,不好做什么,你再讓我看一回吧。” 話雖未言明,落到謝漪耳中已是極露骨。她面色緋紅,竭力鎮(zhèn)定地說了一句:“不可胡言,下去?!?/br> 她還是不答應(yīng),劉藻不敢再壓著她,轉(zhuǎn)而抱住她的手臂,絮絮道:“去吧。太后往甘泉宮,必是泡湯去了。我們眼下離不得京,不好幸離宮,但未央宮也有一處湯泉,自西山引來的,我試過一回,也極舒適,我們?nèi)グ伞!彼f著小心觀謝漪的神色,見她仍不意動,有些委屈道,“太后都帶著她那小宮娥去了,你卻不陪我去?!?/br> 她一委屈,謝漪便生不忍,無奈地道了一聲:“你……” 劉藻見她態(tài)度軟和下來,立即再接再厲,顯出十分可憐的模樣:“就去一回,你不喜歡,我們就回來。” 明知她口中的一回,興許是億回,可她如此想去,謝漪還是遂了她愿:“那就一回?!?/br> 劉藻大喜,連忙起身下榻,欲令人備宮車。過兩日又是一陣忙碌,她得今日就去。謝漪見她這般歡喜,也不禁笑了笑,連心中的羞意都淡了幾分。 劉藻行至殿門處,正要喚人,謝漪忽想起一事,問道:“陛下上回去,是哪名宮娥伴駕。” 劉藻一聽,便僵住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她哪里記得清,想了想,仍是記不起,心下一慌,卻仍是誠實(shí)道:“記、記不得了?!?/br> 謝漪哪怕知曉皇帝身邊本就時時有人侍奉,陛下也只習(xí)以為常,并無他心,卻仍覺不快。上回宮娥的事剛過,眼前又是一件。劉藻呆立在門邊不敢出聲,也不敢去命人備宮車了。 謝漪下了榻,往偏殿著衣衫,梳發(fā)成妝,回來,劉藻還是在遠(yuǎn)處站著,見她回來,劉藻眼巴巴地望過來。那眼神看得謝漪不忍,便軟下聲道:“先更衣?!?/br> 劉藻一得她示下,便忙去了。待更衣回來,謝漪已令備了朝食。劉藻還是想去沐湯泉,卻恐謝漪不悅,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