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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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是做皮影營生的,在這鬼市里面也很受歡迎。 粗制濫造的戲臺子前幾排桌椅。 喬晚和馬懷真到的時候,皮影戲剛好演到尾聲,簽子撐著的皮影人活靈活現(xiàn),紅紅綠綠的,眉眼細長,好像活了過來。 喬晚撿了個座位坐下,和馬懷真坐在一塊兒,等著這場皮影演完,下了戲之后才找到后臺。 “你們問嬌嬌?” 開口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也就是閻世緣口中的楚永生。 楚永生正在收拾東西,聽到馬懷真的話,猶豫了一秒,還是扯出了點兒笑。 喬晚:“嬌嬌?” 楚永生苦笑:“嬌嬌就是我那個女兒。” 套話這種事兒基本全交給馬懷真來處理。 喬晚跟在馬懷真身后,默默地聽著兩人交談。 突然間,身后傳來了個清亮的嗓音。 “爹?!?/br> 楚永生回頭驚訝地問:“榮兒你怎么出來了?” 喬晚循聲回頭,身后站了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長得和楚永生酷肖,懷里抱了個皮影,抱得緊緊的。 小男孩懷里的皮影光滑透亮,做成了個小姑娘的模樣,梳著兩個圓滾滾的發(fā)髻,穿著件紅襖子,眉眼帶笑。 喬晚和馬懷真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都落到了男孩懷里的皮影上。 楚永生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這是照嬌嬌的模樣做的?!?/br> “嬌嬌沒了之后,榮兒整天想他阿姊想得睡不著,我就做了這個皮影給他。他喜歡這個皮影喜歡得不得了,天天都要抱著,說這是阿姊,晚上也要抱著睡?!?/br> 馬懷真收回目光,低聲附和道:“節(jié)哀?!?/br> 提及傷心事,楚永生沉默了半天,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雖說我和內(nèi)子經(jīng)常進塔參拜,但這塔里究竟有什么,我也不清楚,這塔里供著的不都是菩薩嗎?” 眼看楚永生是的確不知道佛塔里面的古怪,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寬慰了兩句之后,馬懷真轉動了輪椅:“走了?!?/br> 剛走出幾步遠,那抱著皮影的小男孩突然道:“你們要去塔里嗎?” 馬懷真挑眉,“是。” 小男孩抱緊了懷里的皮影人,猶豫道:“那你們能不能幫我找找阿姊。” “我阿姊長得就和我懷里的這個一樣?!毙∧泻⑿⌒囊硪淼匕哑び叭伺e到了面前。 被燈光一照,皮影人全身透亮,色彩絢麗,目光盈盈,顧盼神飛。 “好?!瘪R懷真眼也沒眨,不假思索道,“我答應你,我會替你留意你阿姊。” 有馬懷真在前面兒扛著,走在男人身后,再進塔的時候喬晚略松了口氣。 待會兒遇到危險,就往這位背后躲就成了。 他們昨天是丑時進的塔。 馬懷真問:“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喬晚:“子時了,快了,還有兩刻鐘?!?/br> 馬懷真目光意味不明地在這四大天王像上掃過,低聲道:“先上去看看?!?/br> 這一路走來,地面、樓梯上散落著幾個供果,香案和香爐倒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男人面不改色地轉動輪椅,“走”到了一張香案前,伸出手指,抹了把香案上的“果皮”。 “這是供奉的人牲?” 馬懷真摸出個手帕,隨手擦了擦手指,往香案上一丟:“你們在廟里折了幾個?” 喬晚:“五六個?!?/br> 馬懷真還準備說點兒什么,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眼前閃過! 眉眼溫和的“菩薩”手撐著地,伸著脖子,嘴角含笑地看著喬晚,細長的眉眼靜靜地落在了喬晚身上,或者說喬晚手上那個人牲的標記。 這是…… 喬晚瞳孔驟縮。 蜈蚣菩薩!它追來了! 菩薩開始轉動胳膊,高高掄起了手中的巨斧。 “來得好。” 瞬息之間,馬懷真伸手一拍輪椅,借力震了出去! 這一斧頭,直挺挺地落在了輪椅上! 嘩啦—— 男人座下的輪椅頓時四分五裂! 對方三十條胳膊,男人一條胳膊。 但光用一只手,馬懷真就扛下了這三十條胳膊,五指或曲或伸。 噗嗤—— 硬是把菩薩像這其中一只手給扯了下來! 飛濺的鮮血倒映在男人暗沉沉的眼里,平添了幾分森森的邪氣。 下手這果斷,迅速,狠辣,再配上這能止小兒夜啼的尊容,簡直比這蜈蚣菩薩還更像反派。 扯了“菩薩”的胳膊,馬懷真非但沒丟,繼續(xù)發(fā)揮了一切都能當武器使的優(yōu)良作風,揮舞起手里的胳膊,繼續(xù)和“菩薩”打。 用別人的胳膊,專往別人下三路撩,絲毫沒有當著小輩面的自覺,完美展現(xiàn)了一出什么叫“自攻自受”。 喬晚的打法一直以來也受到馬懷真的影響。 簡而言之就是,重實用不要臉,這是男人在北境戰(zhàn)場中拼殺出來的經(jīng)驗,夠狠,夠缺德,但也足夠好用,在馬懷真這兇殘的一套連擊之下,菩薩像撐著地面的數(shù)十條胳膊連連后退,像后面爬去。 “想走?”馬懷真牽起唇角,陰惻惻一笑。 手中的胳膊報廢了,繼續(xù)伸手去抓,手上用力,又硬生生扯下來一條。 不過一條腿的,的確追不上二十九條腿的。 菩薩像轉瞬就消失在了樓梯口。 “走。”把手里沾血的胳膊往地上一丟,馬懷真抬眼命令道:“背我過去?!?/br> 喬晚微微一囧,老實蹲下身,背起了馬懷真。 想到剛剛馬懷真這一頓猛如虎的cao作,喬晚也有點兒不放心,忍不住開口問:“前輩沒事兒吧?” 馬懷真淡淡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顧好你自己,我這兒還犯不著你來cao心。” 喬晚立刻收斂心神,專心致志地背著身上這位往樓上爬。 剛邁出幾步,喬晚心里卻漏跳了一拍,微微晃神。 馬懷真比她想象中還要輕。 這個問世堂的堂主,整個昆山赫赫有名的煞神,其實只有半個成年男人的重量。 意識到了身下人的心不在焉,馬懷真問:“在想什么?” 喬晚下意識回答:“在想前輩?!?/br> “想我?” 喬晚抿唇。 “前輩沒事吧?” 這怎么和喬晚一個德行? 馬懷真眼神微暗,眼前迅速閃過了那道粉色的身影。 起初他倒沒在意過周衍新收的徒弟,只不過喬晚隔三差五地老往問世堂跑,每次都一臉血地來交任務,時間久了,也就在他面前混了個臉熟。 既然周衍這徒弟愿意學,吃得了苦,他也不介意搭這小輩一把,幫她個忙,于是碰到什么秘籍,順手就丟給她了。沒想到對方從此之后就上了心,經(jīng)常前腳把臉上的血一擦,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就到他這兒來幫忙,掃掃地,擦擦桌子,做點兒雜活。 其神色之認真,動作之恭敬,宛如一個照顧老年殘障人士的老媽子。 他都活了這么多年來,哪需要她來照顧。 不過送上門的家政服務,作為缺德不要臉實用主義的代表,馬懷真不可能不要,坦然地受著了。 這一受,也就意味著將喬晚置在了問世堂的保護范圍之下。 這么一副cao心的姿態(tài),他只在喬晚身上看到過,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在陸辭仙身上看到。 “好小子?!瘪R懷真嗓音低沉有力,“我說過,我還用不著你來關心。” 一路來到第九層。 喬晚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彩瓷女人。 眉眼五官、頭頸、四肢散落了一地,畫了“眼睛”的瓷片,缺了一角,看著天花板。 吊著的人牲被風一吹,肚子里空空蕩蕩。 仰頭看了眼頭頂上那十多條人干。 馬懷真道:“把他們放下來。” 放下這十多條人干,需要的心理素質(zhì)不同常人,鬼市一行鍛煉出了強大的心臟,喬晚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把這十多條人干放了下來。 馬懷真把這十多天人干疊在了一起,抄在了手上,繼續(xù)吩咐:“帶下去?!?/br> 喬晚背起馬懷真,剛下到第八層,就聽見背上的男人要自己把他放下來。 馬懷真道:“就放這兒。” 面前是也是一尊肌骨豐潤的菩薩像,端坐在蓮花臺上,修眉細眼,衣袂翩翩。 把這十多條人干,放在了這一尊菩薩像前,喬晚沒忍住問:“前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