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紀(jì)事_第95章
“我之所以會選擇和你攤開來講,是因?yàn)槲蚁嘈拍闶莻€良善之人,小年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他的生父是你殺父奪母的仇敵,你卻并沒有將仇恨遷移到他的身上,反而處處幫襯,”顧淮生走近一步,像往常那樣揉了揉他腦袋,“你不小了,有辨是非的能力了,我大梁建立已有百年,前朝早就是記載在史書里的一段文字,百姓所求,不過食能果腹、衣能蔽體,無災(zāi)無病,安度一生,你們大明余族就算真能東山再起,也不是從前那個大明了,不過是憑添一段亂世,為百姓徒增災(zāi)難罷了?!?/br> 薛梓奴不服氣:“你這話說得好聽,但你要做的事不和我們差不多嗎?憑什么就許你動手,不許我們動手??!” “是,”顧淮生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笑了起來,“我方才說的確實(shí)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既然你不聽,那我也不和你說那些虛的。你聽好,顧淮生是我的化名,我本姓何,這大梁江山,如今是我何氏江山,但凡有人想把他奪走,只要我在一天,就絕不會讓其得逞。你們前朝余族到今天早就十不存一,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對付何澤,可是我們和你們不同,有我在,定能打倒何澤,雖說做不到兵不血刃,但也能不傷及無辜,護(hù)一方百姓平安?!?/br> 他說這話時,明明語氣神情都還和之前一般無二,一股強(qiáng)勢逼人的氣魄卻迎面而來,那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從容自信,令人生不出半點(diǎn)懷疑的心思,只想為之折服。 “不都是打仗嗎,你真能做到不傷及百姓?”薛梓奴再次開口反駁,只是聽著底氣十分不足,不像質(zhì)疑,更像是嘴硬。 “自然,打仗呢,不是只能硬碰硬的,”顧淮生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腦袋,“有我在呢。” 薛梓奴翻了個白眼,不理他了。 他們早已走出了院子,再往前走就到了假山邊上,那里樹木叢雜,最易藏人,顧淮生攔住薛梓奴,領(lǐng)著他又開始往回走。 回程沒人開口,比來時安靜,路好像也走得快許多,回到院子了,顧淮生忽然開口:“我和小年,我們是認(rèn)真的,這世上雖然兩名男子在一起有違陰陽、有悖倫理,為世人所不容,然而我們兩個都是孤家寡人,不用在意那些,小年的親人如今除了一個和他并不親的meimei之外,就只剩一個你了,雖然你沒有和他相認(rèn)的意思,他也沒提過要見你,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要和你說一聲?!?/br> 薛梓奴嘟囔了兩句,一臉別扭之色,眉眼間卻舒展開來,十分的柔和。 當(dāng)天夜里,前院中忽然傳出動靜,顧淮生和晉雪年都被驚醒了,晉雪年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顧淮生卻隱隱有所頓悟,拉著晉雪年披上衣服,然后一前一后躍上了屋頂。 月光明亮,從高處往下看,整個院子都一覽無余,只見一道人影背著包裹,慢吞吞地往院外移,走兩步就停下來等會,東張西望,遲遲不見動靜就踢一下路邊的石頭、捶一下樹樁、再哎喲叫喚兩聲。 顧淮生:“……” “那不是梓奴嗎?他這是準(zhǔn)備走嗎?”晉雪年看清那人之后,頓時詫異地發(fā)聲,還一邊說話,一邊準(zhǔn)備跳下去。 “別去,”顧淮生連忙拉住他,“那臭小子,要走也不安分,生怕我們不知道似的?!?/br> “他……真要走了?” “嗯,他說潯州太遠(yuǎn),準(zhǔn)備回家鄉(xiāng)。” 眼見薛梓奴一步三回頭地挪到了門邊,背影看起來頗為可憐兮兮的,晉雪年終于忍不住再次想往下跳:“我們不下去不太好吧……” 顧淮生這回沒攔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屋頂上,看著晉雪年來到薛梓奴身邊,兩人相對說了一會兒話,薛梓奴忽然抱了一下晉雪年,晉雪年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再長的話別都擋不住分離的到來,臨走前,晉雪年說了一句什么,薛梓奴忽然抬頭朝顧淮生看了過來,隔著nongnong夜色,他們看不清對方的臉色,然而顧淮生還是對他笑了下。 薛梓奴轉(zhuǎn)過身,背緊包裹,走進(jìn)了黑夜里,這一回走得干脆果決,沒再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和上一章的過渡有點(diǎn)生硬,因?yàn)樵趺炊疾荒苓^審,刪減得有點(diǎn)過頭,感情的進(jìn)展就有些突兀,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能看看微博的更新。 PS:今晚碼字的時候,總有種可以完結(jié)的感覺…… 第40章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