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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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婳背部被炭火潑中后,身上的大氅頓時燒了起來。孟云婳手忙腳亂地把大氅脫了下來,卻已經(jīng)被燒掉了幾綹頭發(fā),脖子那也被燎出了一塊水泡。好在背部著火處不多,兼且天氣寒冷,衣服穿得多,一時沒燒到里面去。姜敬宗等人逆著人流終于擠到云婳身邊,著急地探查云婳的傷勢,知道云婳傷得不重,終于松了口氣。 陳平著急地說:“云婳被燙傷了,需得趕緊喚大夫來診治?!?/br> 孟云婳跟隨陳清溪學(xué)醫(yī)多年,本身在治外傷方面就遠(yuǎn)勝普通大夫。聞言立即道:”來不及了,被燙傷的話需得立時用冷水沖傷處,傷勢方不至于加重。待傷處冷透后,才能敷藥?!?/br> 陳平聽了馬上引著孟云婳往府里走。孟云婳一邊吩咐劉虎牙回府去取燙傷膏一邊快步往里走,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回首看外面,卻見被忽視在一邊的楚琮遠(yuǎn)遠(yuǎn)向她深深躬身施了一禮。只是此時卻也來不及跟他再打招呼了。 看見孟云婳回首,細(xì)心的姜家兄妹也記起了楚琮的存在。姜敬宗示意洇墨先陪云婳進(jìn)去,自己留下來,向這位南楚的六皇子正式地行禮問安。 楚琮格外氣地向姜敬宗施了個大禮,感激地說道:”若非孟兄弟仗義搭救,整盆炭火都撲到小王身上的話,小王現(xiàn)在不知會變成怎樣。大恩大德無以為報(bào)。今日孟兄弟治傷要緊,小王身在他鄉(xiāng),在治傷方面幫不上忙,只能拜托各位了。還請姜兄暫代小王轉(zhuǎn)達(dá)謝意,明日小王必親自登門致謝。小王還未請教姜兄,孟兄弟府第何處?“ 姜敬宗氣地回道:”睿王殿下特意為賀我國陛下千秋壽誕遠(yuǎn)道而來,原是我昊國的貴。今夜令貴受驚,是我國的疏忽。在下必上報(bào)有司,查處肇事者,給殿下一個交代。云影乃定遠(yuǎn)侯之子,保護(hù)貴,也是應(yīng)有之義。殿下毋須介懷,不必專程上門致謝。敬宗代云影謝過殿下好意?!?/br> 聽到云婳是定遠(yuǎn)侯之子,楚琮的眼神一動,但是神色卻未有變化,只是笑容更是和煦。楚琮改了稱呼,親熱地問道:”既然云影兄弟是定遠(yuǎn)侯之子,適才那位公子又是慶國公府的子侄,想必敬宗兄也不是無名之輩?!?/br> 姜敬宗回道:”在下是兵部尚書姜朝陽之子,適才那位是慶國公之孫陳平。“ 楚琮笑道:”早就聽聞貴國姜尚書文韜武略,幾位公子都有經(jīng)世濟(jì)民之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姜敬宗笑說:”殿下謬贊了。殿下驚才絕艷,到東都沒幾日,才名已傳遍東都,才真正是令人佩服?!?/br> 楚琮道:”今日生此變故,想必敬宗兄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琮不便打擾,先行告辭,改日再與敬宗兄把酒言歡,好好認(rèn)識一下?!?/br> 兩人行禮后分頭而去。楚琮帶著兩名侍衛(wèi)行至一個僻靜處,三名一身黑色勁裝的高手從暗影處閃現(xiàn)出來。領(lǐng)頭一位神色羞愧,拱手向楚琮稟道:”屬下發(fā)現(xiàn)有兩名身手高強(qiáng)形跡可疑的人,與寶盆失火案有關(guān)??上Ц揭话敫鷣G了。屬下無能,請殿下責(zé)罰?!?/br> 楚琮冷哼道:”既然知道失責(zé),就自己領(lǐng)罰去!當(dāng)下要緊的就是吩咐老九他們揪出大殿下安排在東都的人手。如今東都步步危機(jī),你等需加強(qiáng)戒備。再有疏忽,必不輕饒!“ 燙傷處大概有雞蛋那么大一塊,其中指甲蓋那么大一塊傷得較重,起了水泡。孟云婳用冷水沖了一會兒后,劉虎牙就拿著燙傷膏來了。定遠(yuǎn)侯府住的嘉慶坊與入苑坊相鄰,因此倒沒耽擱多少時間。姜洇墨幫云婳上了藥后,云婳笑著安慰洇墨:”不妨事的,這個傷得不算厲害,估計(jì)掉疤了以后就會留個淺淺的影子而已?!?/br> 洇墨嘆了口氣說:”你也太不當(dāng)心了,女孩子怎么能留疤呢,以后嫁人被夫君嫌棄怎么辦。你一個女孩子,偏偏愛多管閑事,也不知道好好保護(hù)自己。要是二殿下還在的話,指不定多少心疼呢,定是又要說你了。“ 云婳吐了吐舌頭樂觀地說:“沒事沒事,要是留疤了,我就在上面紋朵花遮住疤痕,又好看,又特別?!彪S即懷念地說:”也不知道他在那邊好不好,上元節(jié)是怎么過的?!?/br> 洇墨聞言手上動作頓了一頓,也是一聲嘆息。 云婳轉(zhuǎn)過身,壓低聲音興奮地說:“最近朝堂為了廢儲的事鬧得那么厲害,你說他是不是快回來了。陛下那邊是什么意思,你爹爹有沒有透露過什么?” 洇墨含笑說:“陛下如果不是心里做過什么打算的話,那些慣會看風(fēng)色的朝臣們怎么敢得罪太子,公然鬧得那么兇?!?/br> 云婳捏著下巴笑:“也是。一般武官是不參與儲位之爭的,可是連我爹爹都出來支持二殿下了。不信陛下沒跟爹爹說過什么。” 洇墨轉(zhuǎn)而又憂慮地說:“不過這個時候,二殿下深陷奪嫡漩渦之中,怕是很危險(xiǎn)。朝廷雖已派出使節(jié)去和北武談判,希望換回二殿下。然北武那邊肯不肯放人,也是未知之?dāng)?shù)。而陛下的身體,是一日比一日差了,這真讓人憂心?!?/br> 孟云婳也很是擔(dān)心,二人一陣唏噓。 畢竟是上元佳節(jié),須得喜慶些。洇墨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觀你對那位楚公子好像頗有好感?甚至不惜為他以身犯險(xiǎn)?!?/br> 云婳尷尬道:“啊,有么?我只是有些欣賞他而已。至于救人,對像我這么俠肝義膽、急公好義的人來說,不是很尋常的事么?!?/br> 洇墨促狹地斜睨了她一眼,拉長了聲音說:“哦~~~只是欣賞而已?!颁δ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試探地問:”那你說說,你覺得二殿下好,還是那楚公子好?” 云婳被洇墨瞧得有點(diǎn)坐不安穩(wěn),向來比城墻厚的老臉有點(diǎn)紅:“這怎么比啊。二殿下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就跟我的親弟弟一樣,在我眼里,自然是極好的。至于楚公子么……是,是,是有點(diǎn)卓爾不群……至于好不好,我怎么知道?!?/br> 聽得云婳說青嵐和她弟弟一樣,洇墨的神色暗自一松,但是隨即又生出了新的擔(dān)心。 洇墨看著云婳的眼睛說:“聽陳平說,那楚公子不叫楚玉宗,他的真名是楚琮,乃是南楚的六皇子!” 云婳臉一白,急道:“真的假的?陳平會不會是看錯了?” 洇墨說:“人那么多,陳平?jīng)]看真切的可能性也是有的。然楚玉宗和楚琮,聽名字你不覺得太巧了么。而且聽他的口音,分明不像我國的人?!?/br> 云婳默。 洇墨小心地叮囑道:“如果他真的是南楚的六皇子的話,我國的公主能嫁、宗親能嫁、平民能嫁、甚至低級官員之女也能嫁,就是高官之女不能嫁,尤其是武將之女。這道理你懂的吧?” 云婳從鼻子里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洇墨嘆了一口氣。 因?yàn)榍耙蝗账猛恚诙赵茓O在自家府里呼呼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翱皳Q好藥,正在梳洗,就聽說南楚六皇子前來致謝。貴來訪,云婳趕緊打扮整齊,前去迎接,早飯都顧不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