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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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一夜相安無事,蕭安幗在城樓上趴著瞇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東方已經(jīng)開始泛白,身上披著一塊黑色的披風(fēng),肩膀的地方繡著的一片白色的竹葉告訴她這是她自己的東西。 是誰回去取過來的嗎,她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清醒過來,坐直身體將身前的系帶系好,然后扶著城墻坐了起來。 遠(yuǎn)處的正踏著晨霧一步步走過來的胡人大軍,旁邊是正在整理束袖的朱成勝,她捏了捏眉心問道:“殿下可有休息?” 朱成勝輕松地笑了笑,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睡了一會兒吧,要不然可不是現(xiàn)在這幅樣子了?!?/br> 蕭安幗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輕松了些許,將身后的披風(fēng)正了正,目光停在向著他們行進(jìn)過來的軍隊前方,挑了挑眉道:“祁將軍還真是堅強?!?/br> 雖然不知道他的傷勢到底怎么樣,但是正常人怎么也不會那種情況下還一天都不停歇地上來戰(zhàn)場吧? “是啊,”朱成勝顯然也十分贊同,一只手搓著下巴說道,“那樣的傷勢,還天天過來戰(zhàn)場上大動肝火,對身體可是很不好的?!?/br> 雖然說出來的話像是在關(guān)心祁淵一樣,但是從他的語氣中能夠聽到的也只有幸災(zāi)樂禍了。 蕭安幗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將士,不少人的身上都已經(jīng)帶上了或大或小的傷口,穿著的鎧甲也沾滿了血污,但是盯著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的敵人,從他們的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堅毅和視死如歸。 她將雙手微合放在嘴邊呼了一口氣,隨即直起來身子拿起來了自己的長劍,手心在觸碰到劍柄的時候傳來一陣疼痛,那是她昨天一直沒有松手,不斷摩擦的原因。 她低頭看著劍柄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纏上去的一圈軟布,頓了頓,反手用力握緊了劍柄,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朱成勝是經(jīng)歷過這些的人,他曾經(jīng)也是在皇城中嬌生慣養(yǎng)過的孩子,也曾在戰(zhàn)場上從稚嫩成長道現(xiàn)在,他怎么會不知道蕭安幗這個時候的身體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 但是觸及后者盯著城墻外面為首的那個人的時候堅毅的目光,張了張嘴又將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他突然想起來李尋南曾經(jīng)跟他提過的蕭家,是因為這個姓氏的血脈如此嗎? 還是因為這個人,天生就是這樣不會后退,不會認(rèn)輸,不會示弱呢。 他沒找到一個答案,也沒為這個人在無情的戰(zhàn)場前去爭取什么特殊。 蕭安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坐在那里的祁淵,似是有些不解地皺起來眉頭。 “怎么了?” 朱成勝在敵軍沖過來的時候總算注意到了,一邊拿起來自己的長矛一邊問道。 “就是,有些奇怪……”蕭安幗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直盯著祁淵說道。 “奇怪?”朱成勝低頭看著那個永遠(yuǎn)高傲地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不覺得有哪里算得上是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總覺得,祁淵有點不對勁?!笔挵矌接行┘m結(jié)地說道。 朱成勝雖然自己的沒有看出來,但是也并不覺得蕭安幗會是空口無憑的那種人,不由得也仔細(xì)觀察了幾眼,停了一會兒后呆呆地說道:“他沒有看我哎。” “嗯?” 朱成勝抬手比劃了兩圈說道:“就是啊,前兩天他在那里的時候,瞪著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再下油鍋炸一遍的,今天怎么回事,從剛剛開始就沒有看我。” “總不會是經(jīng)過了一晚上的休養(yǎng)生息,他原諒你了吧。”蕭安幗聞言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著雖然沒有垂著頭,但是也只是坐在那里看著面前戰(zhàn)場的男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呵,”朱成勝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就算在我面前哭著說他原諒我了我也不會信的?!?/br> “那是因為什么?”蕭安幗伸手指了指說道,“還有,他一只不離手的那個奇怪的武器,今天卻放在旁邊,而且還不是以一種可方便隨時拿起來的樣子,倒像是放著當(dāng)擺設(shè)的?!?/br> 離得有些遠(yuǎn),她并不能完全看得清楚,但是祁淵的那個武器著實太過特別,雖然蕭安幗只見過的樣子就是像是將矛尖改成了一個環(huán)形的長矛,但是她莫名相信這個武器還會有其他的樣子。 但是不管怎么說,身為一軍之統(tǒng)帥,就這么隨手將自己的武器扔到一邊,也不太好吧,說他是上戰(zhàn)場的,倒是更像是一個過來看戲的。 朱成勝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四處飛過來的箭支和已經(jīng)短兵相接的敵人,扭頭看了蕭安幗一眼問道:“要不要試他一試?” 蕭安幗會意地點了點頭,提起來自己的長劍護在了朱成勝的身側(cè),而朱成勝撿起來旁邊的長弓,搭了一支箭上去,瞄準(zhǔn)了祁淵的方向。 箭支應(yīng)聲而出,不避不讓,飛速沖著祁淵的方向飛去,下一瞬,覃亦歌的長劍刺入一個敵人的胸膛,城下的祁淵手中扔出來一個不知道什么東西,將朱成勝的箭支擋了下去。 兩個東西落地,蕭安幗瞇起眼睛去看,卻并不能看清楚那是個什么東西。 樓下的祁淵也終于抬起頭來,盯著城樓上的兩個人,眼中露出來諷刺和恨意。 “這不是挺恨我的嗎?”朱成勝不解地?fù)狭藫项^,將手中的弓箭換成了長矛加入到戰(zhàn)斗當(dāng)中。 蕭安幗卻看著又收回了目光的祁淵,微微搖了搖頭,不一樣,這個人還是不對勁,武功還算是不錯,但是跟平常的祁淵卻并不是一種路子。 她并沒有得到太多的時間,一陣“咕嚕”的響聲從下方傳過來,她連忙看過去,攻城車。 巨大的圓木樁被拉在一輛車子上面,前方呈并不鋒利的錐形,隨著周圍幾個人的推動,撞到了樓下的城門上。 雖然在前幾日已經(jīng)決定不出城門的時候,城門就已經(jīng)加固了許多,但是被這么多人推著這樣巨大的圓樁撞了一下,還是顫了顫,隨著而來的轟天響聲砸到了每一個人的心里。 城下的人往后退了退,就要砸過來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