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帝王心
李尋南看了一眼旁邊的余巽,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沒你看上去的那么恐怖?!?/br> 余巽不太理解,旁邊的壬三也不太理解,直到那邊所有的事情都談好了,他才見到蕭安幗扭過頭,沖著他們得意一笑,那模樣分明像是惡作劇得逞了的小孩子。 他愣了一下,忽地想起來這小丫頭才剛會跑兩步的時候就學會假裝自己很厲害地讓做錯了事情的人認錯了。 那個小小的身影和面前的小姑娘身影重疊,他輕輕笑了一下,其實哪有那么恐怖,人長大了,總是會變的。 不管是變得勇敢還是膽小,心機深沉還是天真無邪,當她因為自己父親的事情在他們面前哭泣的時候,當她找到了這里沒有忘記他們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清楚,這就是他們的郡主。 既然依舊是那個人,成長為什么樣子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李尋南伸手擦了擦蕭安幗頭上的汗水道:“今天晚上,就在這里過夜?” “還有其他的選擇嗎?”蕭安幗噗嗤笑出來,走到余巽的身邊道,“那,他還有我們?nèi)齻€,辛苦兩位叔叔安排一下了?” 余巽頓了頓,這是他們見面之后,蕭安幗第一次直截了當對他們的稱呼,既熟悉又莫名地離他們很遠。 他垂頭笑了笑:“自然?!?/br> ………………………………………………………… 過了沒幾天,京城的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走入了正規(guī),好像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陷入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十一月末,安國公回京,心人注意到,以往囂張的小世子這次沒有騎在高頭大馬上昂然入京,倒是賑災回來的惠王爺在門口等了好一陣子,才跟安國公的車隊一起進京, 至于這其中意味著什么,倒是沒多少人清楚,雖然安國公是和惠王爺一起回來的,但是一回來可是就去了平陽侯府,雖然看樣子是受了陛下的旨意才過去的,但是他們過去談了什么可沒人知道。 蕭安幗在安國公府內(nèi)難得有無聊的時候,閑了就抱著蕭十五靠著暖爐看著書,有心情了就去查一下以前的事情,過得好不悠閑。 只是可憐了李尋南,一回來就去找陛下,好說歹說才和齊伯爺接下來了京城的軍防問題。 太子遲早會反的,平陽侯一定會逃出來的,這好像是一種大家都明白而不言說的認同,他們要做的不是盡全力防著平陽侯離開,而是想辦法阻止更大的戰(zhàn)爭。 灰衣男人除了知道他們約定好的時間其他一律不知,他們只能盡可能地做好準備。 朝堂上為這種事情吵成了一團,有人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人覺得這其中并沒有一定要將太子廢掉的理由,但是在梁帝沒有真正將這事情提出來之前,沒有人會先把這個口子打開。 蕭安幗歇了幾天,終于覺得有點舒服了,陪著李尋南往城墻上去看最近的布防。 李尋南站在城樓上,看著遠方的封疆,吐了口白氣道:“沒想到啊,有一天竟然在這個地方也能挑起來戰(zhàn)爭?!?/br> 蕭安幗點了點頭,又皺眉道:“可你不覺得奇怪嗎?” “嗯?”李尋南只是側(cè)了側(cè)頭就說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陛下吧?!?/br> “按常理,這個時候只要陛下直接將太子廢了,將平陽侯貶了,甚至做得更狠一點,這場戰(zhàn)爭不久會直接消失了嗎?” 李尋南的手在城墻上握了握,皺眉道:“陛下容不得這世上有人對他不忠,在他看來,那些人能為太子反,有一點也能夠為其他人反,還不如借這以一場戰(zhàn)爭,將所有人一網(wǎng)打盡。” “可是這不公平,”蕭安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那些士兵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為什么反,這種本可以避免的自相殘殺,為什么還要繼續(xù)?” 李尋南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卻露出來淡淡的笑容。 “你笑什么。”蕭安幗皺眉不滿道,這明明是多么嚴肅的一件事情。 她本已經(jīng)打算好一會兒就說出來她的計劃的,怎么這個人好像一點都都沒有嚴肅對待的樣子? 李尋南身后想捏一下蕭安幗的臉,卻被后者躲了過去,只好抬了抬手笑道:“你啊,就是受得打擊太大,所以對周圍的事情都沒那么在意了?!?/br> “什么事情?” “你說的事情,我早就和父親討論過了,我們早就已經(jīng)讓人去做了?!崩顚つ瞎创降溃白屛也虏滦】ぶ餍睦锏挠媱?,嗯?” 蕭安幗撇了撇嘴,聽到李尋南低聲道:“讓人在京城四周散布太子已經(jīng)出事的言論,找到會配合太子造反的隊伍,然后跟他們談判,嗯?” “……” 蕭安幗撇了撇嘴,覺得自己真的沒用并且懦弱,還沒說什么就被李尋南攬進了懷里。 “好了,你別怪你自己,”李尋南順著她的頭發(fā)道:“你早就應該這樣休息一下,選擇相信我,把事情交給我去做了?!?/br> “那你都不告訴我?!笔挵矌脚牧伺乃?。她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墮落了那么多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更準確的說,滿腦子都是關(guān)于她父親的事情,關(guān)于長孫侯爺?shù)氖虑樽屗龥]辦法做任何思考的行為,她現(xiàn)在想想都會后怕。 萬一李尋南也沒動作呢?萬一她一直那么墮落下去呢? 李尋南嘖了一聲,低頭道:“我想讓你休息一段時間?!?/br> “并且想讓你相信我,既然我們早就已經(jīng)有了相同的目標,你就不應該一個人背著,你要相信,就算你撒手不管,我也能做的很好。嗯?” 蕭安幗抿了抿唇道:“你去找陛下的時候,陛下怎么說?” “我沒說太子要反的事情,”李尋南皺眉道,“是陛下主動跟我提起來的?!?/br> “陛下說什么?” “他說,太子已經(jīng)太讓他失望了,他要我?guī)兔U了太子?!?/br> “他只需把他知道的消息放出來,廢掉太子還不簡單嗎?” “或許吧,但是最好的辦法,不還是讓太子反嗎?” 不忠的人,不管是百姓,士兵,還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都留不得。 呵,這就是帝王心。 蕭安幗忽地直起來身子,抬眸看著李尋南道:“說不定,還有另一個人知道,太子手里的人,是從哪來的?!?/b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