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玲瓏笑,“反正你就沒有不從我的時候。” 她話語里別有所指,偏巧讓旁人聽去了,頓時一片起哄聲響。 玲瓏坐在馬背上,拉住馬韁,走了兩步。對元泓使了眼色,元泓一笑,驅(qū)馬在前。 王府大門前早已經(jīng)有人侯在那里,聽著前頭有人鼓掌傳信,仆婦們立刻從門內(nèi)搬出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氈毯。打算待會鋪在新婦腳下,一直到門內(nèi)去。 誰知前頭兩騎,就是一對新人,頓時傻了眼。 “這……”管事在前面看著,頓時目瞪口呆,不知要作何反應(yīng)。 發(fā)愣中,人已經(jīng)騎馬到他面前了。元泓下馬,對玲瓏伸手,“下來吧。” 玲瓏清脆的應(yīng)了一聲,對他伸手出來,攀著他的臂膀直接落地。 仆婦們將新婦不是坐車,而是騎馬過來,一個兩個全都是臉上難看。呆呆的望著行人,完全不知要如何是好。 元泓從侍女手里,把長柄團扇抵到她的手里。 新婦新婚當日,以團扇遮面。玲瓏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起的規(guī)矩,但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不成文了。她卻還是不怎么樂意,“為甚么要遮面,麻煩?!?/br> 元泓過來,把團扇往她的手里放,“阿爺還在,何況我不想叫人看了你現(xiàn)在的模樣。” 畢竟身邊還有其他人在,此言出口,旁人的眼神瞬時就變得十分微妙。 玲瓏喜笑顏開,拿住手里的團扇,遮擋在她面前。管事看了一眼仆婦們。 仆婦們立刻反應(yīng)過來,把手里的氈毯從玲瓏腳下一路鋪到門內(nèi)。 玲瓏直接從氈毯上走過。 門內(nèi)早已經(jīng)有賓客女眷在等著她,一入大門,就有不少人盯著她。玲瓏背脊挺得筆直,手里的團扇擋在面前。 那些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探究的,也有不屑,甚至還有嫉恨艷羨的。 玲瓏對于這些目光早就習(xí)慣,如何應(yīng)對,也早就有自己的一套。 她背脊挺得筆直,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兩旁的侍女一左一右,攙扶著她往門內(nèi)去,過了幾道門,一直到堂上。平原王看見玲瓏和元泓,只覺得佳兒佳婦。心下百般妥帖。 婚禮的程序及其復(fù)雜,到了天潢貴胄這里更是如此,一步一頓,叩首禮成,送到院子里早已經(jīng)搭好的青廬。 女客們見新郎官這么俊秀,芳心像是被放了一把火似得。哪怕人已經(jīng)有主了,也擋不住她們滿心的熱情。新婦已經(jīng)到青廬坐好,元泓也好過去,可路上直接被人擋住了去路。 于三娘擋在那里,看著元泓如玉的面龐,“我喜歡你。” 此言一出,周遭人都是一片躁動。別人大婚當夜,正要趕著去洞房花燭,卻擋在道上說這話。 元泓面色不改,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繞過她,往內(nèi)院里走。 于三娘回身過去,望見元泓的背影,周旁有女眷忍不住笑了出來。之前于三娘那話,不管作何反應(yīng),都不合時宜。 可當人不存在,直接繞道而過,望而不及聽而不聞,簡直太對了。 “笑,笑甚么笑!”于三娘惱羞成怒,對著那些譏笑她的女眷道。 于家勢大,家里還出了個懷孕的皇后。炙手可熱,她這一聲出來,也無人敢應(yīng)。 元英在一旁看著,她從一開始就在了,因為母親爾朱氏和于家來往甚密,她和于三娘也有些交情。 這交情浮于表面,若不是于家有這樣的權(quán)勢,恐怕她看都不看一眼。 “好了三娘,這里是平原王府,若是讓平原王知道了,恐怕對你不喜?!痹⒗死谌锏男渥?。 于三娘頓時氣結(jié),她看向元英,“難道我就那么處處比不過她?” 元英心下對于三娘有些不耐煩,更是討厭她這種做派,不過還是說,“蘇九娘一看就是個狐媚長相,男子就喜歡這種,難道你還不知道?!?/br> 她這話壓低了聲音,不會有旁人聽到。 元英討厭玲瓏,討厭的厲害,可就算她怎么討厭,怎么想要置她于死地。不得不承認,當蘇九娘站在人前的時候,的確是艷光四射,引人注目。 這個是她再討厭蘇九娘也改變不了的。 于三娘看她,“當年他生母似乎也是被先帝給貶為側(cè)妃的吧?!?/br> 元英不知道她突然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是平原王府,咱們還是小心點,要是風言風語跑到平原王跟前,別說你,就算是我,也得跟著挨罵?!?/br> 于三娘見狀,一把推開元英,“膽小鬼。” 說完,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 元英伸手摸了下自己被于三娘推過的地方,于三娘那一下推在她身上有些痛。 她是宗室女,以后還很有可能封公主的。于三娘卻那么推她,就算是蘇九娘也未曾這么對過她。 元英望著于三娘的背影,鼻子里輕哼一聲。 走著瞧吧。 玲瓏已經(jīng)被迎入青廬里。青廬是臨時搭建的,但是廬內(nèi)卻什么都不缺。 玲瓏坐在那里,對面都是一群眼睛幾乎在冒綠光的女人。這些女子自然不會是來看她的,元泓一進來,那些女子果然就全都沖著元泓去了。 元泓一進來,就對她一笑。 玲瓏抬起手里的團扇,青廬里頭的規(guī)矩,無非是捉弄新郎,看他怎么讓新婦把遮面的團扇給放下來。 這也算得上一樁樂趣了。 玲瓏手里的團扇擺了擺,每次看著要放下去了,可是她又很快的抬上來,貓兒耍老鼠似得。來來回回逗弄他。 他握住她的手,身后的女子們都跟著屏聲靜氣。 難不成還是新郎官不耐煩了,想要用強的? 也不是沒有,被人給弄得不耐煩了,直接一把扯掉新婦手里的團扇。不過這么做,太不給新婦的臉面了,明天傳出去,恐怕新婦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還請夭夭垂憐。” 下一句立刻把后面看好戲的眾人給壓下去。 玲瓏的團扇依然擋在面前,不過聽到他那話,原本遮的嚴嚴實實的團扇終于松了那么那么一點,細白如蔥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終于遮擋在臉上的團扇往下挪。 露出了那張熟知的容貌。 玲瓏坐在那里眼角泛著光,美艷動人。 他凝視她,半晌沒有說話。那些婦人見他不動,但是眼里已經(jīng)滿是柔光。水光瀲滟動人處,全是眼前盛裝女子的身影。 一時間,那些人自覺坐在那里真的是礙人眼了。她們跑過來看男色,男色看到了,不過人心不在她們身上,而且身份擺在那里,不是她們能動。 不一會兒就有人往外走了。 元泓聽到聲音,反應(yīng)倒是比之前快,他對那些婦人連連拱手,“各位嬸母,招待不周,慢走不送?!?/br> 一句話,只有最后一句才是真心實意。 鬧哄哄的青廬過了一會,終于安靜了下來。侍女過來給新人換衣。 玲瓏坐在鏡臺前,侍女給她摘掉頭上的步搖玉梳等物,每取掉一樣,就要在新婦的耳邊說一句吉祥話。 散了頭發(fā),洗了妝容,身上換了輕便的衣裳。玲瓏走出去的時候,見到元泓已經(jīng)坐在床上了。 見到她來,臉上露出笑。 笑容煦暖,如同三月艷陽。 玲瓏踩著輕快到有些俏皮的步子,她直接過去,不等他說話,直接就把他發(fā)髻上的簪子給拔下來。 發(fā)髻沒了簪子的固定,頓時就落了下來。 玲瓏望著他,手里的玉簪輕輕的戳在他的下巴上,力道很輕,卻足夠令人忽視不了。 長發(fā)落下,披在肩背上,沒有經(jīng)過格外的梳理,顯得有些凌亂,玲瓏手持簪子,把落到他額頭旁的一點碎發(fā)給撥開。 他看著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夭夭累了嗎?”元泓問。 禮成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晚了,再加上路上還出了事,到現(xiàn)在,恐怕再多力氣也該累了。 玲瓏俏皮的眨了眨眼,元泓甚至從她的眼里還瞧出了那么點狡黠的意味。 “我在等你呀?!绷岘囌f著,靠的越發(fā)近。 手里的發(fā)簪也隨著她的話語落到他的咽喉上。 簪子才落到咽喉處,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懷里來。力氣之大,幾乎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條手臂把她環(huán)在臂彎里,他轉(zhuǎn)眼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根簪子,直接從她手里抽走。 “以后別這樣。”他把簪子隨意丟到一邊。 玲瓏湊近他,“你不喜歡這個?” “那種尖銳之物,容易傷人?!?/br> 元泓說著,松開她。才一松開,玲瓏不依不饒的撲到他的身上,這一下可謂是用盡了她剩下來的所有力氣。 元泓對她沒有任何防備,竟然被她一下給撲倒在床上。 他下意識的就護住她的腰,玲瓏整個都壓在他的身上,“之前你不肯,說是還沒有完婚,現(xiàn)在總可以了吧?” 說完,玲瓏等了下,竟然沒有等到他的回應(yīng),她也管不了這么多了。男女只要是成婚了,不管是兩情相悅,還是只是門戶之間的結(jié)合。這件事繞不過去的。 尤其玲瓏對他早已經(jīng)是虎視眈眈。 “你該不是以為,我花了那么多力氣,是為了清心寡欲,日日吃齋的吧?”玲瓏不懷好意,摩拳擦掌。 面前的元泓在她眼里儼然已經(jīng)成了一道上了碟子的rou,就等她張開血盆大口來吃了。 元泓頗有些趣味的挑了挑眉,他的手已經(jīng)在她的腰側(cè)緩緩摩挲,嘶啞開口,“哦?” “夭夭想要做甚么?” 他似乎是拿著一塊上好的rou,引著這只小狐貍往自己設(shè)好的陷阱里走。而且還要做的干凈,一定要讓她自己覺得是心甘情愿掉進去的。 玲瓏看他滿臉的純真,他真是長得一張好皮相,不管做什么都是賞心悅目。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想要狠狠咬一口。 “洞房花燭夜,你說我想要甚么?”玲瓏說著,臉上越發(fā)不懷好意了,她迫近了幾分,元泓感覺柔軟的身軀,眼里也起了些許變化。 “天都這么晚了,明日還要起來拜見阿爺,夭夭不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