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懷沙行_分節(jié)閱讀_174
這次謝懷聽清了,頓了好半天,才把手伸進被子里去揉了揉宿羽的后腰,無恥道:“那你怎么辦?” 宿羽被他摁得哪哪都不對頭,一個勁地往床里躲,“你管我?反正我平常又不在,你糊弄我兩天就行了。等我一走,你想干嘛不行,想找誰不行——” 他話音未落,謝懷突然把手抽了出去,動作有點大。 宿羽也覺得自己說得過分了,但是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謝懷又在這么個位子上,想要什么都是垂手可得。 在謝懷身上,宿羽從來就不是個自信的人,一面被謝懷慣得脾氣越來越大,一面悄悄打開自己的胸腔——里面是甚囂塵上的惶恐。 那個小心思就像一根鐵牙簽。 每當他在吵吵嚷嚷的帳子里和衣而臥的時候,一閉上眼,那根牙簽就在心室上戳一戳,問他:“你覺得他想你?你憑什么?” 宿羽覺得實在不憑什么。 他比別人會打架、比別人長得好,但是這樣的年輕人在金陵從來就不稀缺。 而謝懷有毒在身,是真真正正的行將就“木”,明知自己即將變成一根大僵尸,反而把病痛和“有限”全都拋之腦后,肆無忌憚地藐視人生百年。 說到底,問題不在謝懷身邊有沒有別人,而是宿羽心里硬戳戳地立著一根“人生有限”的柱子,沒法接受謝懷的坦然。 他平常不矯情,但是被謝懷這么沉默地盯了一會,整個人就矯情得破天了。要是封侯拜相的人能當神仙,他死后簡直能封個矯情神君。 謝懷沒說話,宿羽也沒回頭,繼續(xù)往床里挪,越挪越不高興。 直到鼻尖已經蹭上了墻面,宿羽實在是挪無可挪,只好像個大毛毛蟲一樣僵在了原處。 半晌,他覺得身后一熱,謝懷掀開被子鉆了進來,攔腰把他抱了個滿懷。 謝懷的呼吸拂在脖子上,弄得人骨頭眼里又癢又酥。又過了好半天,宿羽悶聲悶氣問道:“你不是急著去上朝嗎?” 謝懷揉著他的膝蓋骨,恨恨說:“去他娘的上朝?!?/br> 宿羽趕路趕得有點風寒,抽了抽鼻子,“上朝惹你了?” 謝懷說:“惹我了。文武百官都惹我了,全天下都惹我了?!?/br> 宿羽回過頭去,“他們怎么你了?” 謝懷沒讓他看自己的宿醉尊容,把他的腦袋推回去,“他們讓你委屈了?!?/br> 宿羽的臉“嗵”地燒了起來,同時踹了他一腳,“你惡不惡心啊???” 謝懷無恥地一把握住了他的腳腕,“這就惡心了?你能不能行?我還有更惡心的呢,來,朕命你附耳過來。” 宿羽預感不大好,但沒忍住好奇,附耳過去。 因為沒睡醒,謝懷的聲線里摻著綿糯的酒意,活像仗劍任俠喝大了,在給情人吟詩——只不過內容略欠雅致。 “從前有一對屎殼郎夫婦,手拉手去下館子。屎殼郎媳婦兒說:‘哎,每天都吃.屎,生活怎么就像吃.屎一樣?’屎殼郎漢子說:‘嗐,吃飯的時候別說這么惡心的話,快,媳婦兒,趁熱吃!’” 講完提神醒腦的故事,他意猶未盡,揉了揉宿羽的肚皮,“——哎,媳婦兒,你肚子好扁,餓了?咱下館子去?” 宿羽一腳踹開他,咣當滾下了龍床,麻利穿衣穿靴,同時把臭襪子團了團扔到謝懷腦袋上,“你遲早把人臭死?!?/br> 作者有話要說: 【早飯好吃嗎大家 第83章 八聲甘州 切云侯當了個侯,但記仇水準毫無下降,隔了一上午,被謝懷招呼了一聲“回來了”也沒答話,專心對付狗。 大白狗反正打死都不怕他,而且被謝懷經年累月地瞎喂瘋遛,體格早已超乎常狗,站起來有半個宿羽高。這么個丑丑的長毛怪瘋狂地往宿羽身上撲,看樣子是對自己的體格沒有絲毫覺悟,還想讓宿羽把自己揣懷里,好去燕燕家吃手把rou。 宿羽兩只手都占著,即將被狗撲倒,東躲西藏,“……謝懷你長嘴是擺設嗎?!” 算盤珠子皇帝這才懶洋洋打了個唿哨,大白狗狗軀一震,又底氣不足地沖宿羽搖了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