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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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例如…… 不能問,也不敢問。 若是問了,難免還顯得斤斤計(jì)較。 付茗頌伸手摘了朵窗外的花,兩腮鼓起,咬了咬下唇。 遮月見她推了窗,忙從后頭給她搭上一件薄衫,又將湯婆子塞進(jìn)她手中。 她輕聲道:“姑娘來月事,吹不得風(fēng)?!?/br> 如今這天,畢竟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 遮月又道:“皇上一早吩咐膳房做了參湯,娘娘趁熱喝,暖暖身子?!?/br> 付茗頌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接過,抿了口才問:“衣裳物件可都備好了?” 過幾日便是秋獵,她身為皇后自是要隨行的,可天嵐山地遠(yuǎn),一去便是好幾日,光是隨身物件,便是不少。 遮月連連應(yīng)下:“素心都備著呢?!?/br> — 往年秋獵的地點(diǎn)多定在天嵐山與獸黃山兩處,一處于西北,一處于東北,行程皆為三至五日。 而今歲西北大旱,為振民心,此次秋獵便定在了天嵐山的皇家圍場。 八月廿三,皇帝親點(diǎn)的王公大臣、將士及隨行軍隊(duì)、宮人,共三萬余人,人歡馬嘶,旌旗蔽日,簇?fù)碇兽I,自宮內(nèi)一路浩蕩駛向城外。 馬車約三尺寬,車璧雕龍畫鳳,金黃轎頂,墜著數(shù)串紅瑪瑙,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盡顯莊重。 外頭的歡呼簇?fù)砺?,真是好不熱鬧。 可里頭的人,再沒心思去品這熱鬧。 馬車明明一路穩(wěn)當(dāng)前進(jìn),連顛都不曾顛一下,但付茗頌卻東倒西歪的,險(xiǎn)些一頭栽到一旁的矮幾上。 聞恕實(shí)在看不過去,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將她腦袋轉(zhuǎn)了過來。 付茗頌瞬間清醒過來,懵了會兒才道:“嗯?”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頸,“睡會兒,天嵐山路遠(yuǎn),最快也需三日?!?/br> 何況,她今日為何困成這樣,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須臾,付茗頌輕輕應(yīng)了聲,右臉壓在他肩頭,當(dāng)真閉眼睡下了。 聞恕側(cè)目看著肩上這張小臉,慢吞吞的伸出手,有一搭沒一搭揉著她的腰。 見她呼吸輕淺,小嘴微張,男人側(cè)過頭在她唇上碰了碰,就見她皺了下眉頭,嘟囔了句“不要”。 待她醒來時,天都已經(jīng)暗下來了。 她睜眼時,男人正捧著竹簡看的認(rèn)真。付茗頌不敢打擾他,好奇的伸手揭開簾???,忽的一陣秋風(fēng)灌進(jìn)來,她忙又匆匆放下。 三日后到天嵐山下時是黎明前一個時辰。 薛顯清帶軍布圍,將天嵐山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眾人紛紛安置好營帳,稍作歇息。 待到天明,辰時。 獵物被驅(qū)至圍圈,聞恕已換了身勁裝,乘馬上前。 正此時,樹林中飛出一只白鳥,只聽一聲鳥鳴,聞恕拽了下手中韁繩,停在最前。 他開弓拉箭,射殺了幾只獵物。 見他收手,后頭的大臣蠢蠢欲動,一哄而上。 這是規(guī)矩,每年涉獵的第一箭,定是要由帝王親射的。 付茗頌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她沒見過這身打扮的聞恕,更是未見過開弓射箭的他,一時新鮮。 男人一回頭,就見她瞪大了眸子好奇的打量。 聞恕微不可見的彎了彎唇,將弓箭交由薛顯清,這才翻身下馬,走至她面前:“待他們狩獵歸來,約莫也要兩個時辰,朕帶你四處走走?” 元祿在后頭應(yīng)和道:“這秋日的天嵐山楓葉最盛,東面的山頭更是滿山紅火,娘娘第一回 來,可要仔細(xì)瞧瞧才是?!?/br> 說罷,王瀝便牽了匹黑馬過來。 — 叢林一側(cè),一道目光緊緊黏著那道身著華服 的身影,直至她上了馬,走遠(yuǎn)不見,宋長訣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這一偏頭,就見沈其衡不知何時靠在樹邊,側(cè)目望著他。 嘴角還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總之,沒有半分善意。 “宋大人對皇后娘娘的好奇心,未免太旺了些,可不是好事兒?!鄙蚱浜饩o緊盯著少年那雙的眼睛,試圖瞧出些什么破綻。 可丁點(diǎn)都沒有,宋長訣的防備心實(shí)在太重。 他嗤了聲:“怎么,沈世子如今,是在看犯人?” 四目相對中,□□味一觸即發(fā)。 沈其衡四下掃了眼,手握馬鞭上前兩步,有意壓低聲音道:“私畫皇后肖像,若是叫皇上知曉,你確實(shí)要成階下囚?!?/br> 宋長訣雙眸一覷,并未應(yīng)聲,可卻瞧不出一絲慌張。 五年前宋家滿門抄斬,那時他不過一個孩童,獨(dú)自摸爬滾打至如今,死或不死于他而言,似也不過一件尋常事而已。 沈其衡臉色一松,并未想在此多刁難他,抬起手中的箭,道:“早聽聞宋大人擅射擊,不如試試?” 宋長訣漫不經(jīng)心看了眼他手中的弓箭,面無神色的伸手接過。 試試? 那就試試。 須臾,兩道馬蹄聲忽起,驚了一林子的鳥兒。 宋長訣驀地從他眼前躥過,沈其衡一怔,似是沒想到他竟真會騎馬。 沈其衡緊拉韁繩,迅速追上。 二人相繼停在一堆雜草上,目光緊緊盯住樹叢后的麋鹿。 幾乎是同時,宋長訣拉開弓箭—— “咻”的一聲,兩支弓箭一塊射了出去。 一支打在樹樁上,一支正中。 沈其衡一頓,懊惱的蹙了蹙眉,就見宋長訣下馬,慢慢悠悠的將那鹿拖了出來,用麻繩捆好綁在韁繩上。 一眼都未瞧沈其衡,駕馬走了。 沈其衡深吸一口氣,“……” 他目光隨著那道張揚(yáng)的身影,嘴角一扯,驀地氣笑了。 這般不可一世,皇上若是真想栽培,怕也是難。 何況,他未必不是一頭狼,養(yǎng)不養(yǎng)的熟還不可知。 — 兩個時辰后,聞恕騎著黑馬緩緩而歸,下馬時,連著付茗頌一塊兒抱了下來。 付茗頌雙腳落地,晃悠了一下才站穩(wěn)。 在馬背上顛了近乎一個時辰,她渾身的血液都翻涌而上,小臉泛著粉,倒是添了幾許鮮活氣。 諸臣狩獵歸來,滿載獵物。 這皇家狩獵,就是個展身手,表忠心的好時機(jī)。 例如聞恕剛一塌進(jìn)營帳,便逢那四營參將石羌牽了只半死不活的獵豹上來,單膝跪下,抱手道:“微臣將此獵物呈于皇上?!?/br> 豹,可是難得了。 眾人面面相覷,難怪這石參將這般有底氣。 聞恕彎了彎唇,牽著只軟軟嫩嫩的手,指甲有意一下一下刮著她的掌心。 目光卻落在那人身上,“石參將好本事,大楚有你這樣的將士,是福氣?!?/br> 石羌沒料到聞恕能記得他,一時欣喜,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元祿笑笑,打了個手勢命小太監(jiān)將這獵物收了。 這秋獵有一點(diǎn)好,便是鞏固君臣情誼。 這不,皇上一句話,想必這石參將正感天動地,恨不能為大楚灑一腔熱血呢。 帝后落座,又是一陣寒暄。 付茗頌端著身子,從未見過如此情形,趁此機(jī)會,她忍不住將眾人腳邊的獵物一一看過去。 甚至有許多,她都叫不上名字。 她的視線在這營帳內(nèi)一處一處掃過,直至瞧見一只半趴在地上,尚且算是鮮活的麋鹿,付茗頌下意識抬了下眼。 宋大人? 宋長訣猛地收回目光,恍若無事的撇過頭,冷不丁又撞上沈其衡的視線。 沈其衡攥緊手心,這回總不會有錯了。 逮著一次是巧合,那逮著兩次算什么? 宋長訣這小子還真是,什么不該想想什么,他有幾條命,竟敢覬覦皇后? 半個時辰過去,這場君臣交談才堪堪收場,眾臣散去。 眼看宋長訣要走,沈其衡甚至都顧不上沈國公的話,抬腳便跟上去,長臂一伸,攔在了他面前。 “你若還想要仕途,我勸你收收心思?!?/br> 宋長訣眉頭一皺,他知道沈其衡在誤會什么。 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宋長訣拿出了十足的耐心,朝沈其衡揚(yáng)起一抹十分敷衍的笑意,“沈世子誤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