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姑娘，真是沒想到。你隨師兄一起來莊里竟是為了學(xué)武?。　?/br>
    五更剛過，趙柏就把不久前才昏昏入睡的小柔拉到了演武場，此刻正興沖沖地向?qū)Ψ浇榻B種種武學(xué)機(jī)竅。

    “所謂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莊里那些小孩都是從棍開始練的，但姑娘已經(jīng)過了那年紀(jì)，骨骼和肌rou都長好了，反而是不適合從棍開始了。”趙柏胸有成竹般從武器架挑了一把未開鋒的長劍塞到小柔手里，“不過沒關(guān)系！老話又說了寶劍才要隨身藏，這劍雖精進(jìn)很難，但多多練習(xí)，入門幾招保命的招式還是能發(fā)揮作用的！”

    小柔盯著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鐵劍，一陣無語。昨夜舒雪痕說要教她的，竟然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上的武功？

    “他人呢？”

    “?。磕阏f師兄呀，唉，柔姑娘還是別想了。師兄既然吩咐我教你，可見我倆才是能力匹配的師徒，師兄武功太高，你這樣的新手吃不消的?！?/br>
    “他讓你教我？還說了什么？”小柔直視趙柏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什么謊言來。

    趙柏不由心虛，自己也是云里霧里，師兄昨天剛回來就被師傅訓(xùn)了個狗血淋頭，這幾天估計(jì)都罰在暗室禁閉了，師兄反復(fù)叮嚀過不準(zhǔn)告訴小柔姑娘。

    當(dāng)然，教小柔姑娘入門武功的事，也非虛構(gòu)。師兄原話是“不求精妙，保命招式，貴在實(shí)用”。

    “我怎么會騙姑娘呢？你是擔(dān)心我的本事？放心，我小趙在這莊里武功能排前十五！保底也在前二十！”

    小柔從趙柏的瞎話里找不出一點(diǎn)有用信息，也想不通舒雪痕的用意。

    “你這能有多少人……他讓我跟著你學(xué)，五年十年也傷不了人?！?/br>
    趙柏有些尷尬，這柔姑娘確實(shí)轉(zhuǎn)了性子，說的話夾槍帶棍的。

    “柔姑娘此言差矣?。W(xué)武可不是為了傷人！師兄說過，君子不器，如果人學(xué)武便是為了傷人，受了這傷人之器的支配，一定反受其害。”

    “君子不器？”小柔搖頭冷對，“那他何苦要我學(xué)武？他用劍殺人便是不器？別人什么都做不了還成了小人？”

    趙柏一時怔然，柔姑娘怎么這么大火氣，并且難道不是她自己要師兄教她武功？是師兄主動的？趙柏向來機(jī)靈的腦瓜子也有點(diǎn)痛。

    半晌才磕磕巴巴回答道:“我……我也說不清啦！但人活一世，不過圖的是尚能自保和保護(hù)他人兩件事，我學(xué)武就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保護(hù)師兄和山莊！”

    保護(hù)自己和他人？他也是這樣想的？小柔想到舒雪痕昨夜那個笑容，也想到已經(jīng)去世的父母。終是不再和趙柏爭辯。

    “好了好了，柔姑娘你就相信我大俠小趙吧！咱們先從入門開始?！壁w柏松了一口氣，輕松地拍了拍小柔的肩膀。

    兩人身后傳來徐夢雙的呼喊:“阿柏！晨練開始了！還不快入隊(duì)！”

    “哎！來了來了！走吧柔姑娘，學(xué)武第一步，從跑圈開始！哈哈哈哈。”

    “不是練劍嗎？”

    “光學(xué)架勢有什么用呀，打好體力基礎(chǔ)可重要多了，遇到打不過的人好歹能跑呢！”

    無奈，小柔只好跟著趙柏加入了雪落山莊轟轟烈烈的晨練隊(duì)伍，好在自己的鞋子和衣服在來這里的路上就都換成了便于行動的款式。

    “柔姑娘，我們落太多了，加油！跟上！”趙柏已經(jīng)放慢了好幾倍速度，可以久未運(yùn)動的小柔還是跟得氣喘吁吁。

    雪落山莊晨練跑步不是在院子里跑，而是圍著山路從東繞到西，其間上下迂回，比平地上難度大得多。

    此刻小柔兩頰緋紅，口鼻呼出的白氣股股涌上眼睛，滿頭熱汗順著額角滴落下來，胸口一團(tuán)火全堵在喉嚨里，整個人像一籠放在鍋里蒸的包子，看起來狼狽可憐，卻又生機(jī)勃勃。

    趙柏倒著跑了幾步與小柔并肩:“柔姑娘，現(xiàn)在可不能停，停了更難受，不過可以步子放緩一點(diǎn)，我們慢慢跑?！?/br>
    “別……別叫我柔姑娘了，你叫著不覺得長嗎？叫我……小柔就好了?！闭f這么長的話，小柔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只好順著氣息放緩了步子。

    “啊，哈哈哈。那……也行吧，我們年齡應(yīng)該也差不多，現(xiàn)在又有同門之誼！誒，不對啊，你還沒拜師，是師兄托我教你，嚴(yán)格來說，你現(xiàn)在是我?guī)熤叮覀儾钶吜??！?/br>
    小柔聽他這樣講，心里突得一松，兒時自己的哥哥林淺風(fēng)也是像趙柏一樣，總有很多歪理邪說，沒少挨父親罵。不過哥哥那時候?qū)τ?xùn)練厭惡至極，每個早上都只會在屋子里蒙頭大睡。

    也許哥哥還活在世上，她和周炎大婚的時候，父母還為一年前就離家出走的哥哥流過眼淚。這個想法一旦形成，就好像真的有了一些可以觸碰的真實(shí)。

    “誒，小心！”趙柏扶了一把差點(diǎn)跌倒的小柔，“山路難行，一定要盯緊前面的路，別走神。”

    “嗯?！?/br>
    “你這個‘嗯’，真有我?guī)熜值母杏X。”

    “……你怎么張口閉口都是你師兄?！?/br>
    趙柏趕緊閉嘴，陪著小柔跑完了全程，小柔已經(jīng)整個人虛脫一般伏在墻邊干嘔。

    趙柏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不錯不錯，沒想到你能跑完，雖然我們很慢就是了。”

    徐夢雙見二人終于回來，大步走了過來關(guān)切道:“你們回來了，給你們留了早餐，用完之后多休息一下?！?/br>
    繼而又轉(zhuǎn)向小柔，蹲下幫忙揉著她兩條小腿:“痛不痛？沒有抽筋吧？腳腕有沒有事？這條山路對入門弟子來說，還是很難的?！?/br>
    趙柏在打趣道:“師姐，你還是這么會因材施教啊。我從前抽筋到滿地打滾，你也就踹我兩腳，哪有這待遇?！?/br>
    徐夢雙自動無視趙柏，卻聽到小柔低聲吐出一句:“謝謝?！?/br>
    趙柏和徐夢雙二人聽到，竟同時有些怔愣，對視一眼，不覺微笑。

    “你們下午練什么？”徐夢雙問道。

    “今天的目標(biāo)就熟悉一下握劍和用劍的感覺吧，下午先揮劍五百下怎么樣？”

    “五百？”小柔不禁皺眉，這也太多了。

    “小柔師妹！這可不多的！我們普通弟子一日要練習(xí)七百下！聽說我?guī)熜之?dāng)年一日揮劍一千下呢！”

    他師兄，堵上了小柔心上好不容易松開的那個透氣口，她又冷下臉來。

    徐夢雙打著圓場:“……叁百下吧，畢竟今日已經(jīng)消磨了大半天。你們快去用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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