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_分節(jié)閱讀_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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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怕死了,”白濡爾一副玩笑的口氣,把藥膏塞進他手里,唰地把衣服脫了,面朝下趴在床上。 床很大,顯得他更瘦了,高修跪上去,床太軟跪不住,以一種狼狽的姿勢,撐在白濡爾身上。 “輕一點,”白濡爾半回著頭,用那只迷離的眼,輕輕地掃過他,“把我弄疼了,饒不了你?!?/br> 高修瞪他,笨拙地挖出藥膏,向那片潰爛的背抹去,背上沒有龍,也沒有鳳,堂堂的獅子堂千鈞,竟然沒接受過紋身。 “嘶……”白濡爾的肩胛挺起來,形成一條單薄的弧線,“你手好重啊?!?/br> 高修沒伺候過人,這種事過去都是別人給他做,比如賈西貝,一想到那個人,手上就一顫。 “你掐不死我,想疼死我是吧,”白濡爾在床上蠕動,“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都讓我不痛快!” 高修知道他說的是誰:“逐夜涼一心一意要去救岑琢,你不爽是嗎?” 白濡爾重重地喘,頭上出汗了:“是啊,我在那個黑牢里等了他三年,每天每天,不知道要叫多少遍他的名字,可他來了,一切卻變了?!?/br> 每天每天每天,都想。 高修涂藥的手用了力。 “明明……”白濡爾在他手下忍痛,“明明是我在前頭,我們一起長大,二十年,憑什么那個岑琢一出現(xiàn)就把什么都奪走?” 高修一把握住他的肩膀。 寵著賈西貝、一直保護他的人明明是自己,元貞憑什么后來居上,靠幾句花言巧語就把他從身邊奪走? 白濡爾轉(zhuǎn)過頭,不解地看著他,一瞬,又明白了:“說到了你的痛處?”他翻過身,“你也被人橫刀奪……” 高修的手從肩膀移到他的脖頸。 白濡爾一點不怕他,揮開他的手,拿起藥膏坐在床邊,“那我們真是太像了?!?/br> 高修垂首看他,看他自己涂抹胸前的瘡疤,纖細的手指,皺起的眉頭,還有汗,皮膚上的透明藥膏在日光下閃閃發(fā)亮。 他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沖動,劈手奪回藥膏,把他重新推到床上,跨上去,兩腿夾住他的腰身,箍住,有種不容反抗的霸氣。 白濡爾先是愣,然后笑了,笑得傷花怒放:“這樣好,這樣才夠男人。” 越是脆弱的人,越喜歡浮夸的贊賞。 高修的臉紅了,從白濡爾這里,他似乎找到了一種自信,一種怪異的溫柔,讓他誤以為終于有一個人,可以和他互舔傷口。 第74章核心囚艙┃“花有重開日,山水自相逢?!?/br> 沒有一點光,黑暗。 還有寂靜,動了動手腳,是鐵鏈的聲響。 岑琢努力想在周圍看見點什么,但什么也沒有,孤零零的,只有他,和鎖著他的重重桎梏。 鐵鏈有五條,分別箍著脖子和四肢,他拽了拽,另一頭固定在墻上,像是焊死的,靠人力無法掙脫。 他成了染社的階下囚,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心里像有一口大鍋在燒,要沸了,卻總差著些什么,沸不起來。 “逐夜涼……”輕輕的,那個名字脫口而出,空闊的地下牢房,有微微的回音。 靠著這回音,他找到了一點活著的感覺。 活著,就是愛與恨、希望與絕望。 “信我最后一次”,逐夜涼說,可結(jié)果呢?他把那個人帶走了,把他拋下,關(guān)進地板下的核心囚艙。 純粹的漆黑、悚然的安靜,這一切都是那個人曾經(jīng)忍受的,現(xiàn)在,由他代替了。 岑琢死死攥著拳頭,把牙齒咬得作響。 也許逐夜涼會回來救他,也許……他就這樣把自己忘記,和那個想要的人一起,去快意縱橫,并肩天下。 叮咚……像有一滴水打進心田,岑琢整個人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