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話音一落,姜卿兒揚起唇,“這可是陛下所言,君無戲言?!?/br> 李墨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回應(yīng):“君無戲言。” 程亦安道聲謝恩,隨即便被李墨拂袖示意退下,此事應(yīng)是要暗自放在長元殿上再議,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之下。 人退下之后,書房變得安靜些,燈火搖曳。 李墨伸手去攬姜卿兒,她卻側(cè)過身去,是還在賭氣,他微蹙眉,“你就非得惹朕不高興?!?/br> 姜卿兒則道:“是陛下為難兄長與我,不分青紅皂白便將兄長推入湖中?!?/br> 李墨抿著唇,見她要拿落水一事說他,他滿心不悅,拂起衣擺,坐在太師椅上,氣道:“程亦安他落水,你便心疼得要命,我呢,我被他命刺客狠狠刺了一刀,你是沒半分心疼,還差點就離我而去。” 這話酸得姜卿兒心一顫,回身看他,“你胡說,我哪兒不心疼你,哪兒離你而去了?!?/br> 李墨攏了下衣服,回應(yīng)道:“哪哪都有,今夜還與他摟摟抱抱的?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你是朕的皇后?!?/br> 姜卿兒微頓,“那不是摟摟抱抱,再說了,是卿兒的兄長,你介意什么?!?/br> 李墨瞥她一眼,幽黑的雙眸里帶著委屈,“我為何不能介意,你若是如此,那明日我便邀表妹見見,你可滿意。” 作者:感謝在20200419 21:23:16~20200420 22:45: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吉祥菩提fo 10瓶;喵喵喵 4瓶;王小襖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7章 朝暮(19) “見表妹?”姜卿兒站在原地,凝眸瞧李墨片刻,她咬咬牙,上前一步,踢了下他的鞋履,“那你去見唄?!?/br> 李墨將腳往后縮了縮,道:“你可是當(dāng)真?” 姜卿兒道:“秋賞來了不少子弟小姐,干脆一同見了,看看可有中意的沒,來年春時正好選秀。” 李墨微頓,清雋的面容上盡是不滿,把姜卿兒攬到身前,“我何時要選秀了?!?/br> 姜卿兒回應(yīng)道:“都邀蕭家小姐相見游賞了,何不把這事兒也往上提提,省得說我不夠賢良淑德?!?/br> “胡言,我若真要見見蕭錦月,還不是因為你氣我?!崩钅f道。 姜卿兒蹙眉,“我氣你什么了,這都同你解釋了?!?/br> “此事你應(yīng)早些同我商議,那何須弄出如此大的動靜?!崩钅暮诘碾p眸瞧著她,“今夜之事若傳出去,那就是當(dāng)今皇后同宣平世子私下會面,皇家顏面何存,滿朝上下如何議論此事。” 姜卿兒抿了下唇,程亦安尚未恢復(fù)身份,他二人見面確實不和禮數(shù),但以李墨的脾性,自然是不讓此事傳出去。 她道:“我答應(yīng)過兄長,不能隨意與人說?!?/br> 李墨低眉,是這程亦安在防著他,“可我怎能與尋常人相比,既是燕家長子,我又何為難你們?!?/br> 姜卿兒張了張口,找不到話來反駁。 李墨淡淡道:“若要以后見面,需同我說?!?/br> 姜卿兒問道:“那兄長恢復(fù)身份之后呢?!?/br> 李墨將姜卿兒按坐在自己大腿上,她的體香淡淡怡人,“卿兒有我不就夠了么。” 姜卿兒的手輕輕捏著他的衣襟,“于兄長是親情,于陛下是戀情,這不一樣?!?/br> “可我只想卿兒看重之人我一人便可?!崩钅c她對視著,手掌覆著細(xì)腰。 姜卿兒道:“如今兄長與我相認(rèn),你不該為我高興嗎?!?/br> 李墨微垂眼眸,沉思片刻,輕輕靠在她肩膀,只好道:“嗯,高興?!?/br>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見表妹,更不用選秀?!?/br> 姜卿兒抬眸瞧李墨,他面色不改,眉目深刻,知曉他是在說剛才的內(nèi)容。 她輕哼一聲,撇開臉,“秋夜寒涼,兄長落了湖,回去恐是要傷寒?!?/br> “便令太醫(yī)去替他瞧瞧?!崩钅珨堉?,她穿的是之前他的外衣,玄明色在她身上不如紅色好看。 姜卿兒點點頭,他蹭蹭她的臉蛋,服軟哄著道:“白日里你跳的舞真好看。” 姜卿兒不作聲,李墨抱緊了些,在她耳旁說:“夜色已晚,自是早些休息。” 姜卿兒抬眸瞧他,伸手捏他的臉,“你去找表妹休息吧?!?/br> 李墨微瞇眼,“嘶……” 這捏得還挺疼,趕緊將她的手拿下來,握緊那小手,他道:“我都不識得什么表妹?!?/br> 姜卿兒嬌嬌地瞪了他一眼,“哼?!?/br> 書房之外的玄武侍衛(wèi)已退下,秋風(fēng)拂過樹葉,發(fā)出沙沙聲,凋零幾片落葉,明日清晨又需人清掃。 二人吵歸吵,鬧歸鬧,回到臥房便不再提此事。 溫泉室內(nèi)的飾物都已備好,池水溫?zé)?,心緒難免會舒緩下來,姜卿兒困意多,沐浴更衣之后,便被身旁的男人攬著入了床榻。 本是翌日清晨就啟程回京的,姜卿兒未醒,李墨便容著她多睡許久,待她醒來之時,已是快午時。 玄武府侍衛(wèi)口舌牢靠,昨夜的事便無人敢議,唯一是太醫(yī)去了趟平西王的院子,怕是謝王爺又病起了。 玉泉山莊前,儀仗與車隊尤為長,太監(jiān)宮女們收拾著東西回馬車,是該準(zhǔn)備回去了。 程亦安站于莊園門外,目光輕瞥車首之處,只見宮女?dāng)v著姜卿兒入車廂中,新帝正在不遠(yuǎn)處,側(cè)首便與他對視。 尚未啟程,莊園之外是片楓林,地面鋪滿了紅葉,踩踏上去,輕柔地發(fā)出聲響。 姜卿兒坐于車廂內(nèi),桌上桂花糕正甜,她嘗了一個,也不知為何李墨還未上車,宮女寧薇尋來薄毯,蓋在她的腿上,正說著昨日見到的楓林美景。 而在不遠(yuǎn)處的楓樹之下,程亦安的衣衫整潔,未沾一片落葉,“待回京之后,陛下可是要宣告皇后娘娘身孕之事?!?/br> 李墨身形修長,一片落葉掠過他的肩膀,他輕睨他一眼,卿兒是將身孕一事也告知程亦安了,心間略微不喜,雖未回話,但算是默認(rèn)了。 程亦安微低雙眸,道:“想來會招來臣父注意,還望陛下謹(jǐn)心?!?/br> 李墨手負(fù)于身后,此事他早有考慮過,“朕自會照顧好她?!?/br> 程亦安沉默著,昨夜回院后,皇帝并沒有追究于他,他卻一夜未眠,義父謀逆之心,他早已對此有隔閡,無奈家妻明雪被義父軟囚起來,難有一見。 礙于情勢所迫,更礙于義父的養(yǎng)育之恩,與他遲遲未上奏于圣前。 本打算自行從義父手中奪權(quán),尋回家妻之后,再將身世坦白,恢復(fù)燕家長子的身份,此次意外,程亦安不得不選擇將身世坦白出來。 思索許久,經(jīng)此,新帝的立場清晰可辨,借著卿兒為皇后,或許他需要新帝為自己脫身。 ...... 午時之后,天空下了層薄薄的毛雨,回京的馬車之多,偏偏少了平西王府的馬車,也不見西昭馬車。 南苑的侍衛(wèi)前來皇帝跟前通報,平西王舊疾在身,難得行路,而西昭公主卻不知是因何事回程。 皇帝未說什么,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并未追究,馬車隊浩蕩,緩緩行使在官道上,在落葉里留下兩道車轍。 玉泉山莊南苑,一夜無聲,楚芙陽醒來時,太陽xue還在隱隱作疼,晃神地坐在榻上,周身的景物皆有陌生,有些不知所以。 楚芙陽尚未回神,濕透的衣裳已被換成了干凈的白色單衣,夢里的回憶擠入她的腦海里,曾有一個身形削瘦,面如白玉,身坐輪椅的羸弱男子存在過她的世界里。 他溫和儒雅,一雙細(xì)長的眼眸總是容和地看著她,卻仿佛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 房外侍女見她醒來,便端著清水進(jìn)來,為其洗漱,楚芙陽似乎還在思索。 直到侍女退下之后,入門來的是個身著月色衣衫的男子,他容顏雋美,和夢中那人一樣,只不是如今看起來,不似曾經(jīng)那般的消瘦。 謝知淵入門來,便見著這一幕,楚芙陽癡傻般的坐在榻上,他心間微沉,便命人去端碗清粥。 楚芙陽看著他許久,瞳仁微凝,似乎什么也沒有詢問,謝知淵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開口道:“可好些了?!?/br> 楚芙陽身子一顫,收回了目光,淡淡回了聲:“嗯?!?/br> 眼前的人同以往相差甚遠(yuǎn),腦海中多了許多記憶,一時之間她不知說些什么。 謝知淵神色平和,頓了一下,又道:“太醫(yī)來過,公主近來心慮重重,以至于昏迷。” 楚芙陽細(xì)細(xì)思索起來,面頰微微泛紅,眼角的小痣分外俏麗,昨夜闖入他的浴池中,難堪又難為情。 謝知淵聲音清沉,不咸不淡地傳來,“昨夜是讓底下侍女為你換去的衣裳,望公主莫介懷。” 楚芙陽低眸看了下身上的衣物,手捂在衣口,她還不曾想過衣服這件事,“多謝?!?/br> 之后,謝知淵便沒有再言語。 侍女端來的清粥溫?zé)?,楚芙陽吃在口中并不覺得燙,過去的兩年多里,她一直在尋找著記憶,卻始終是一片空白。 因西昭國為女子當(dāng)國,擁有皇室血脈的公主,唯有長公主,楚芙陽自來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只是長公主的替代品。 長公主曾說她只是太醫(yī)院女官之女,女王見其可愛伶俐,便收為義女,賜皇姓為楚,名芙陽公主,之后無意落水,忘卻了所有事。 昨夜夢見的事物,卻與長公主的話語,有所不同,她想起來的不多,甚至還不知自己是誰,唯有那個名為謝五的男子的存在最為清楚。 謝知淵靜靜地看著她喝粥,只叫楚芙陽心里毛毛的,大不自在。 他忽然開口道:“昨夜的事,公主打算如何待本王?!?/br> “???”楚芙陽手一抖,險些沒拿穩(wěn)粥碗,他這話說得就像是被失身的女子,要她給個結(jié)果。 “我怎么待你......?” 在她的記憶里,謝五只是個窮酸的畫師,因為腿廢命薄,沒人會買他的畫,穿的衣物都是粗布,連她的醫(yī)錢都給不起。 這怎么變成的平西王爺,楚芙陽思索許久,是怎么都沒想起來。 謝知淵抿著唇,緩緩走到榻前坐下來,見此,楚芙陽心頭緊繃起來,往后靠了一點。 他開口道:“謝家的男子自來潔身自好,不沾花惹草,你昨日冒犯了本王,這讓本王如何同未來的結(jié)發(fā)妻子交待?” 楚芙陽捏著湯匙的指尖微顫,道:“你這是什么奇怪的規(guī)矩,可是定要同我計較。” 她頓了一下,又道:“所以這是你如此大年紀(jì)都至今未娶的理由?!?/br> 謝知淵被她說得心口微堵,嚇唬她道:“興許要剜了你的眼目才行?!?/br> 楚芙陽蹙緊眉,“我乃西昭公主,你敢!” 這哪里是謝五,分明是斤斤計較的惡人。 謝知淵低眸思索了一下,“也是,西昭女國正忙著同大盛和親,你便是那和親的公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