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鷓鴣龕雙飛生死共相隨
“聽夠了,我們該回去了?!鳖櫺兄┥恚鸬厣习c作一團身子,朝椅中坐去,“又吐血,再吐幾口,可就一命嗚呼了?!?/br> 他抬手點上她心脈處xue道時,卻聽“轟”得一聲,土墻應聲而倒,碎成殘渣。 顧行之抬眸,見那煙霧彌漫處走來的男人,冷了英眉:“林莊主快活完了就要拆人家的房子,如此可覺有些不妥?” 楚靖提著一口氣支起身子,透過坍塌土墻,看到房內倒在地上女人時,淚水溢出。他怎么這么傻,難道不知中了春毒不解,是會死的。 林翊凝眸望向她,看到她滿身是血時,星眸染霜睨向座中男人:“你還算是個男人?!” 顧行之低眉,貼上懷中臉頰吮了吮笑聲:“告訴他,我是不是男人,可有讓你快活?” “放開她!”林翊凌容,驟然揮手朝他打去。 顧行之抬首,唇角一勾,扯起懷中身子擋在身前,看他驚了神色,急忙收手,譏諷笑然:“林莊主有些心急了,怎么說這也是本世子的夫人,我與我家夫人恩愛,與你何干?” 說著,又拿折扇指了指地上女人:“喏,你的女人在那里?!?/br> 楚靖凝眸,望著他,淚水朦朧搖頭:“走,現(xiàn)在就走,離開這里……” “你是看不起你男人?!”林翊握緊雙手,瞬身飛至顧行之身后,掌風橫掃再度襲去。 顧行之早已起身,拎著懷中身子,單手揮扇接過掌風。他昨夜消耗了一番內力,瞧得出不如對面男人內力雄厚。 但他手中握著那男人的命脈,只要那男人出殺招,他便將懷中女人拉向身前,看那男人紅著雙眸,手足無措模樣,樂得他笑然搖扇,低頭與懷中女人笑語:“他好像不怎么行,還是我能讓你快活,夫人可還記得我們一路行了多少次歡?我有些數(shù)不清了,你說,多少次,小乞丐?” 他邪眉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看她抖著身子絕望啜泣,看對面男人怒火中燒,卻是挑釁朝對面男人揚了揚眉峰。 林翊閉眸,掌心內力陡然劇增,招招直朝他臉側打去。 身后冷風突然襲來,顧行之神色一震,轉身之際,懷中身子已被奪去,他看對面男人攔著女人便要遁窗而逃,手中折扇一翻,下了殺招朝那身影打去。 楚靖白了面容,用力推開身旁男人,連喘息都來不及準備。 折扇刺入胸膛一瞬,寒風襲得她衣裙翻飛。 “靖兒!”林翊大驚失色。 楚靖艱難抬眸,望著面容驚愕顧行之,握住他,吐出一口鮮血,虛弱低聲:“一直都想還了世子的恩情,如今,兩清了?!?/br> 顧行之已是抖了雙手,他知道這一扇用了多少內力,扇面穿透心房,再無生還可能,但留著扇子在她體內,只會讓她更痛苦。 他用力抽出折扇一瞬,噴涌而出的鮮血灑了他一臉一身。 血是熱的,是她的血。他看她如折斷枯枝一般倒在男人懷里,沒有一刻,能比現(xiàn)在更悲悸,更憤怒!那男人還要抱著她離去,他怎能允許! 祁幕闖進房中一瞬,呆愣在原地。滿地的血水,是那女人的,她還在淌著血,順著男人的手臂滴落在地。 他聽那玉面男人下令攔住窗邊兩人時,卻是無動于衷,他看了看飛出窗外兩抹身影,卻是哀了神色。 他終于明白桑鷲話語:鳥兒飛出囚牢的一刻,便是它的死期。 她離開了囚牢,卻是再無機會飛向蒼穹了。 林翊抱著她,飛身落至城墻時,被侍衛(wèi)追上,圍堵其中。 顧行之落身,立在城墻一端,面如寒霜盯著他懷中鮮血淋漓女人:“把她放下,你離去。” “做夢!”林翊抱緊懷中身子,低頭悲凄望著她,“將她折磨至死,如今,你可是滿意了?!” 顧行之垂眸,握緊手中染滿鮮血的折扇朝他打去:“該死的應該是你!” 他從未想過殺了她,若他想要她死,她絕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他也從不認為是自己折磨了她,即便折磨了,那又如何,他何曾好受過!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早已入魔,冥陽經(jīng)法第九層,便是要他斷情絕愛,與她一般,無情無義! 但這魔緣早已入心,他愛不到,放不掉,更忘不了,人世間情從何起,無人能說。 顧行之沉眸,猙獰著面容揮扇出招,狠厲而又殺氣騰騰。 林翊避之不及,翻身護緊懷中之人,挺著脊背接下一掌,吐出一口鮮血,抬腳踢上拔刀而來侍衛(wèi),飛身突出重圍,一路未敢停歇。 他知道,今日他恐難脫身,他又望了一眼懷中奄奄一息面容,落至崖峰。 “害怕嗎?”他低頭望著她,已是濕了眼眶。 楚靖微微睜眸,艱難抬手撫上他眉角:“愿……與君,共……生死。” 林翊閉眸,苦澀一笑,在幾道身影追上來時,縱身一躍,跳入萬丈懸崖。 他沒有愛錯她,更不后悔此生遇到她,來世,他還要再去找她。 愛她,憐她,彌補這蹉跎的韶華。 顧行之追上時,趴在崖邊,望著消失在白霧處身影,一拳打在崖石上,震得半壁懸崖碎石滾落。 良久,他方才起身,仰天長笑一聲,消失在紅霞萬丈孤漠中。 江湖笑,恩怨了,一入江湖笑藏刀。 明月照,路迢迢,仰天一笑,情歸西路。 愛不到,放不掉,世間因果輪回入。 誰知江湖險惡,誰曉刀劍無眼,縱有萬般風情,更與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