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紀(jì)年_分節(jié)閱讀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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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兩人悄悄回到宴場時,端木衍問端木翎:“咦,二哥你怎么好像換了衣服?” 端木翎尷尬地理了理頭發(fā):“不妨被只小貓抓破了衣裳?!?/br> 流蘇手執(zhí)貴妃團扇遮住嬌笑的唇角問柳白:“哎呀,柳公子歇了一覺,怎么好像衣服下擺就似乎,長了一截?” 柳白笑瞇瞇地搭上流蘇的肩湊在扶蘇耳邊吹氣:“流蘇美人,你這是在暗示區(qū)區(qū)身量不足?” 宴會結(jié)束后第二日,柳白就差人送披風(fēng)去二公子府。端木翎卻沒收,并讓人傳了話,披風(fēng)權(quán)當(dāng)賞給他了。柳白哼笑一聲,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也不再多話,只命人擱進柜子收好,卻是再未穿過。 ☆、6.杏花樓 符離飄起雪的時候,柳白正坐在杏花樓喝著店主鳳五娘二十六年前為她自己釀的女兒紅。五娘的女兒小鳳兒時不時從后堂探出頭仰起臉看坐在二樓的翩躚少年郎。鳳五娘端了一盤熱騰騰的醬rou掀開后堂的簾子,一巴掌把小鳳兒腦袋扇回去,隨即扭著一點兒不輸給少女的水蛇腰上了二樓。 二樓的墻壁上都掛著厚厚的雜毛氈子,窗戶卻是開著的。柳白端著溫?zé)岬木票恐把卣l(fā)著呆。鳳五娘將手中的盤子不輕不重地擱在桌子上,笑道:“柳公子,真少見您坐這兒發(fā)呆?!?/br> 柳白沒看她,只是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醬rou放進嘴里:“嗯,味道不錯?!?/br> 鳳五娘妖嬈地嬌笑:“那自然,妾身這的醬rou,可是整個符離城最好的!” 柳白扭臉,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區(qū)區(qū)知道你這酒香菜好人美。給區(qū)區(qū)再上一壇子女兒紅吧?!?/br> 鳳五娘拋了個“算你識貨”的媚眼,嗔道:“陳年女兒紅都被您給喝了,哪兒還有?難不成您要喝十四年前奴家給小鳳兒埋下的那幾壇子么?那可是給小鳳兒陪嫁的?!?/br> 柳白托著下巴把玩著杯子:“這樣么?那區(qū)區(qū)可不敢喝。你還是上一壇子杏花釀吧?!?/br> 鳳五娘利落地應(yīng)好,走下樓梯沒幾步,門口的氈簾就被人掀起來了。 “鳳老板,上一壺杏花釀并一盤牛蹄筋。”來人是一位青年和一位少年。青年頗照顧少年,用身子擋住風(fēng)雪,等少年進來了才放下氈簾走進。見到老板娘,青年溫和地開口說道。 “哎喲,真不巧。今兒開窯的最后一壇子杏花釀被樓上客人訂了。您看……”鳳五娘帶著歉意說。 “呃……”來人放下連著披風(fēng)的帽子,眉頭皺了起來。 “三少!”鳳五娘驚呼一聲:“這么大冷天的,您怎么親自來了?想喝什么酒差個人來沽就是了?!?/br> “呵呵,鳳老板的酒可是要配鳳老板親手做的下酒菜才地道。今兒本是帶了朋友來嘗杏花釀,沒成想居然賣完了。”端木衍露出個無奈的苦笑:“不知道是哪位客人訂的酒?鳳老板替本公子和他打個商量,如果他愿出讓,本公子可以付給他雙倍的酒錢?!?/br> “這……”鳳五娘兩邊都不好得罪,只能提著裙擺“蹬蹬”地跑上樓,等再下樓的時候,鳳五娘有些忐忑地開口:“三少,樓上的客人說,今兒他也是特地來喝酒的。大冷天的他可不愿老出門?!泵榱艘谎鄱四狙埽娝麤]有生氣的意思,才續(xù)道:“不過,客人說他愿與您一起品酒。這……您看?” 這時安靜站在一旁的少年也抖完了身上的積雪,拉下帽子,開口道:“一塊兒也無妨。大冷天的出門都不容易?!兵P五娘這才注意到少年。 煙白的貼身長袍,銀紅的腰帶恰到好處地顯出腰身,褶擺上繡有暗黃的枯葉蝶紋樣。外頭套了件不知什么皮毛裁制的裘衣,顯出光滑潤澤的淡褐色。 蒼麒麟色的緞帶蒙住了眼睛,漆黑的發(fā)未束起,只兩側(cè)各一絡(luò)頭發(fā)在腦后相結(jié),用一根玳瑁鑲紅寶石的簪子固定住。黑發(fā)流水般散在肩胛骨上,臉上一片遠山遠水的氤氳精致。 真是半點不比樓上那位遜色??上莻€瞎子。鳳五娘難得看到可以媲美樓上那位的人,不免又多看了幾眼。 端木衍笑著點頭:“既然阿玉不介意,本公子自然也無礙?!?/br> 鳳五娘輕舒口氣,才笑著把兩人引上去,口里嬌笑地吆喝:“小鳳兒,上兩盤牛蹄筋!”回頭對兩人說“算是奴家給幾位的賠禮。三公子可千萬不要推辭?!彪m然不在意那幾盤小菜,卻也不會拂了鳳五娘的好意。端木衍隨意笑笑就算是受了這禮。 ☆、7.此間少年 兩人到二樓的時候,就看到窗口桌位一身青衫端著瓷白杯盞喝酒的柳白。 “三少,好久不見。”彼時,少年逆著光噙著笑,身后漫天的白雪身前一壺一杯一碟自成世界,讓人駐足,不忍上前打擾。 “柳公子?真是好巧?!倍四狙芤凰查g被晃了神。 柳白斜眼瞥到端木衍身后的人,眸子瞬間凝了一下,隨即痞味十足地揚揚下巴:“王兄,我們又見面了?!?/br> 王玉也是驚訝,空濛的臉上卻沒顯出太多表情,笑著打招呼:“柳少,好巧?!?/br> 端木衍看著兩張不同風(fēng)情同樣精致的臉,不由感嘆此情此景真當(dāng)入畫,不過卻也疑惑:“咦,柳公子和阿玉居然是相識?” 柳白笑瞇瞇道:“是呀,在進城的路上有幸同桌而食。” 王玉也笑得靦腆溫柔:“嗯,與柳少一塊兒用膳,食物也會變得很漂亮?!?/br> 端木衍更疑惑了,同桌而食? 食物會變得很漂亮? 這都什么形容詞? 當(dāng)然這些他肯定不會當(dāng)著目前正比拼氣場的兩人面問。就算問了他兩多半也是不會說的。 端木衍只能打著哈哈笑道:“既然大家都認(rèn)識,柳公子也誠意相邀,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鳳五娘送新杯盞和幾盤小菜上來的時候就看到三人成掎角之勢圍坐,四周好像有看不見的火花在噼里啪啦亂蹦,嚇得心肝一陣亂顫,趕忙把托盤放下就下樓了。 柳白和王玉調(diào)戲來奉承去你來我往得不亦樂乎,端木衍夾中間實在有些尷尬——明明語速正常語氣正常神態(tài)正常使用詞句也很正常,可組合起來怎么聽怎么不是味兒。 端木衍只好安慰自己不要計較他們不過也才十八歲,有些少年脾性也是應(yīng)該的,何況兩人的機鋒對象也不是他。 “原來傳聞中三少府里的絕色少年就是他?!绷滋舾吡艘贿吤?,戰(zhàn)火不知怎地就蔓延到了端木衍身上。 端木衍一邊疑惑,這少年比他還小幾歲呢,怎么會有這么迫人的氣勢?一邊覺得有點涼又有點熱。 看到兩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端木衍那點子疑惑就飛到天邊去了,心里只哀嘆自己為什么坐的位置在兩人中間,真是忒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