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你師父_分節(jié)閱讀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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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呆怔片刻,走出亭子,下了多日的雨不知何時已停了,層層疊疊的烏云后折轉(zhuǎn)透出日光,灑在雨后的庭院之內(nèi)。 他聽見風(fēng)聲,鳥叫,蟲鳴,直至此時,他才真真切切晃過神來,尹千面死了,他卻還活著。 大難不死后他難免有些恍然,來不及再去檢查尸體,只想著既然危機(jī)已除,那么他大可去將母親與雪英接回來。 雨后山路泥濘,顧淵干脆御劍而行,不多時便到了鎮(zhèn)外,他偶爾會陪母親與雪英下山采買,又生得一副俊朗的好樣貌,鎮(zhèn)上不少人都識得他。他將長劍收起,進(jìn)了鎮(zhèn)子,有熟識的商販望見他,嗷地大喊一聲妖怪,驚得連攤子也不收,轉(zhuǎn)眼間街上行人便已逃了大半。 顧淵怔愣片刻,忽而想起尹千面精通換皮之法,殺人取皮后還能模仿此人舉止,而他遣散家仆,消息早傳到了鎮(zhèn)里,那些人怕是已將他當(dāng)成了易容后的尹千面,他苦惱萬分,只怕再過上幾日,□□們都要認(rèn)為他是那魔頭了,現(xiàn)今這局面,只有快些找到母親與英兒,他們朝暮共處多年,一定是認(rèn)得出自己的。 顧淵正欲離開鎮(zhèn)子,街側(cè)卻忽有一人上前將他攔了下來。 “師父?!蹦侨说吐曊f道,“該回去了?!?/br> 顧淵皺眉望著眼前之人,這人著一件深色長衣,戴了黑色紗笠,語調(diào)冰涼,像是刻意掩蓋著自己的面容,顧淵心下茫然,他左右一望,這街上只有他一人,那人想來是在喊他,而他從未收過什么徒弟,他忽而覺得不好……眼前這位,該不會是尹千面的徒兒吧? 顧淵小心翼翼同他解釋:“我不是你師父?!?/br> 那人語調(diào)一頓,若有所思般點(diǎn)頭道:“我明白了,您要入戲。” 顧淵:“……我真不是你師父?!?/br> 那人漫不經(jīng)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聲道:“您還是早些回去吧。” 顧淵皺眉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顯是怔了一怔,卻很快回過神來,大約是以為顧淵仍在“入戲”,便冷冷答道:“黎穆?!?/br> 顧淵畢竟不知尹千面平日里是如何對待徒弟的,不免心下忐忑,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來,只得假裝自己是尹千面,試探般點(diǎn)頭道:“你不必跟著我,先行回去便是。” 他見黎穆并無過多反應(yīng),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這才松下一口氣,他此刻只想盡快找著母親與雪英,見黎穆走遠(yuǎn)了,便又匆匆召出了劍來,日前他將母親與雪英送去好友住所,現(xiàn)今二人應(yīng)當(dāng)已到了地方。 他與這朋友熟絡(luò)得很,加之心中著急,又怕下人也誤會他是那魔頭,干脆不等通報(bào),自己溜進(jìn)了院內(nèi),掐了法決去尋母親與meimei的氣息,他走到屋外廊間,聽得里面?zhèn)鞒瞿赣H的哭聲,只覺喉頭發(fā)哽,立即推了門進(jìn)去。 顧雪英與顧母坐在床邊,均是滿面淚痕,顧淵的那位好友正在一側(cè)細(xì)聲安慰,房門一響,三人都轉(zhuǎn)過了頭來,望著顧淵驚愕不已,顧雪英最先回神,滿面驚喜,抽噎著喚了一句“大哥”,顧母已跌跌撞撞站起身,滿目淚光哽咽。 好友卻伸手將顧母攔在身后,滿面狐疑,顧淵只覺不好,急忙開口解釋道:“李兄,是我,尹千面已死了?!?/br> 李顯義仍舊十分警醒,他攔著顧母與雪英,上下仔細(xì)打量顧淵許久,未曾看出半點(diǎn)端倪,稍稍放緩了一些神色,似乎是快要信了,于是問他:“尹千面是如何死的?!?/br> 顧淵尷尬道:“踩香蕉皮摔……摔死的……” 此言一出,顧淵便覺得有些糟糕,尹千面修為精深,早已跳出了七情六欲,哪怕是行于鏡湖冰面也步伐穩(wěn)健,怎么可能踩著香蕉皮摔死??伤艏僖庹f尹千面被自己殺死,又有些太過虛假——飛云山莊并非是什么修仙大派,顧家也不過是與幾大門派有些沾親帶故的小關(guān)系,顧淵是絕不能殺死尹千面這等魔頭的。 李顯義冷冷道:“尹千面,你這借口未免太過牽強(qiáng)?!?/br> 顧淵慌忙解釋道:“李兄,尹千面的尸體還在莊內(nèi),你若不信,大可隨我去莊里看看?!?/br> 李顯義似乎已篤定他是尹千面,怒道:“你既來此,定是將一切布置好了,魔頭,你已殺了我義弟,現(xiàn)今連他的家人都不肯放過了嗎?” 顧淵不知要如何與李顯義解釋,他想母親總歸是認(rèn)得出他的,可顧母望著他,一副驚懼悲痛的模樣,大約也將他當(dāng)成了尹千面。 顧淵怔怔望著他們,尹千面死時,他總想著身后還有家人依靠,可現(xiàn)今連母親與meimei也不信他了,他心中抽痛,卻不知該要如何才好,他想自己總歸是知道些尹千面不知道的事情的,他正要開口,顧雪英卻錚地拔出了劍來。 “魔頭,你殺我哥哥,我定要你拿命來償!”她凄然大喊,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撞開李顯義的手,硬要沖上來,顧淵擔(dān)心傷著她,急忙避讓,顧母嚇得面色慘白,李顯義更是化氣為劍,掐訣攻了上來。 顧淵的修行本就不到家,李顯義遠(yuǎn)在他之上,他倉皇躲了兩招,肩側(cè)已被劍氣劃出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他只好退到院內(nèi)去。李顯義與顧雪英追出屋子,忽而一陣破空聲響,李顯義急急剎住腳步,顧雪英撞到他身上,探出頭去望,只覺煞氣重生,幾柄以煞氣化成的長劍沒入地面,正正釘在他們身前。 顧淵驚而回頭,便見尹千面那名喚黎穆的徒兒站在他身后,一言不發(fā),紗笠遮掩之下,倒也看不清神色,只覺他周身煞氣濃郁,李顯義等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李顯義驚警道:“你是何人?” 黎穆并不理會他,只是低聲向顧淵詢問:“師父可曾傷了?” 顧淵心中咯噔一聲,李顯義等人本已將他當(dāng)成了尹千面,現(xiàn)今忽而冒出這么個周身煞氣的魔修來,還喚他作師父,只怕這回他是坐定了尹千面的身份,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他還想再開口辯解,卻已啞口無言,全然想不出還能再作什么解釋。 他好容易才將混亂的思緒稍稍平靜下來,他想起雪英性子沖動,又見黎穆氣勢洶洶的模樣,若是他還留著不走,幾人當(dāng)真動起手來,雪英與李顯義定要傷于這魔頭之手,幾番權(quán)衡下,決定先帶著黎穆離開,待他想到辦法,再回來與母親和雪英解釋。 “今日便罷了。”他極力要使語調(diào)顯得平靜一些,卻總歸是抑不住內(nèi)心情緒,聲音微微發(fā)著抖,“先回去?!?/br> 李顯義顯是松了一口氣,黎穆答了一聲“是”,先他一步離去,顧淵轉(zhuǎn)過身,步子卻發(fā)著顫,如何也穩(wěn)妥不起來,他聽見母親壓抑的抽泣,心中如同被人挖去了一塊,血淋淋地,抽痛不已。 “魔頭!”顧雪英在他身后凄厲喊道,“我顧雪英生之年,定要生啖爾rou,痛飲爾血,為我兄長復(fù)了此仇!” 顧淵并不作答,卻見走在他身前的黎穆渾身一顫,驀地握緊垂于身側(cè)的手,顧淵一怔,黎穆已大踏步走了出去,倒像是他眼花看錯了一般。他再抬起頭,只見得半空愁云慘淡,烏云蔽月,連半點(diǎn)光亮也看不見。 第2章 顧淵隨著黎穆離開此處,悶頭走了許久,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方,黎穆忽而頓住腳步,顧淵險些撞到他的背上去,他嚇了一跳,終于從滿腹心事中回過神來,皺眉問:“怎么忽然停下來了。” 黎穆問:“師父,你既已殺了顧淵,得了你想要的東西,為何還要令他的家人傷心?!?/br> 顧淵語塞,這問題他委實(shí)答不上來,支吾半晌,黎穆卻又沉默著繼續(xù)向前走去,顧淵匆忙跟上,他們已走到了城鎮(zhèn)內(nèi),店鋪大多已打烊,黎穆敲開一家客棧的門,拿碎銀塞住掌柜滿腹牢sao的嘴,得了一間屋子。顧淵想天色已晚,黎穆大約是要休息了,便老老實(shí)實(shí)跟了上去,店伙計(jì)打著哈欠為他們送了熱水,告知他們有事再吩咐,這才關(guān)了門離去。 顧淵坐在桌旁,只覺自己這一日過得實(shí)在太過玄幻,像是一場夢,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愣是疼出了淚花,終于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夢境。 他長嘆口氣,轉(zhuǎn)過頭去,恰好見著黎穆解開長衣與紗笠。他先是見著黎穆將紗笠脫下放在一旁,露出一雙直立著的銀灰色尖獸耳來,耳尖夾雜著黑毛,如同狼耳一般,輕輕抖了一抖,顧淵目瞪口呆,再將目光下移,便見著黎穆解開外衣后露出的灰白長尾,尾尖仍是夾著黑毛,垂著一動不動,像是狼——不,這壓根就是一只化了人形的狼妖。 顧淵知妖類化形最看機(jī)緣資質(zhì),修行上佳的,化形后與人無二;修行差的,化形后常留些破綻在身上,譬如耳朵尾巴一類,模樣仍如獸形??煞讲蓬櫆Y見黎穆手段狠戾,修為高深,不像是化不了形的小妖怪,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只怕這黎穆是人與妖結(jié)合的小雜血,生下來便是這副妖不妖人不人的模樣,無法完全化形,也變不回獸樣。 這類雜血最不討好,人類懼他是妖,妖又嫌他是人,倒也怪不得黎穆遮遮掩掩不肯在外露出樣貌來。顧淵覺得他可憐,又多看了幾眼,黎穆卻已轉(zhuǎn)過目光來,似乎不明白顧淵為何一直盯著自己看,顧淵心虛不已,急忙移開眼去,心里卻有些發(fā)癢,他第一次見到妖類化形后的尾巴,看起來毛茸茸的,實(shí)在很想去摸一下。 兩人各自沉默,顧淵時不時偷瞄一眼黎穆的尾巴,他肩上傷口已止了血,卻仍有些疼痛,此時天色已晚,照說修真之人幾日不眠也并無大礙,可顧淵畢竟修行淺薄,又提心吊膽過了這么些日子,此刻松懈下來,倦怠不已,屋內(nèi)卻只有一張床。顧淵見黎穆坐在桌旁雙目緊閉,便低聲輕喚了他兩句,并無回應(yīng),望著他垂下的尾巴心癢難耐,又怕被人抓個現(xiàn)行,這才忐忑著脫鞋爬上了床去,蜷在床側(cè)闔目休息。 一夜噩夢,次日清晨顧淵自夢中驚醒,黎穆已不知去了何處,外邊天光微亮,想來還早,他肩側(cè)傷口疼痛不已,無論如何是睡不著了。 顧淵腦子里仍是昨日的那件事,他實(shí)在不知自己該要如何去澄清自己的身份,便覺心下煩亂不已。他忽而想到古城流山上有一處流山派,最精通易容幻化之術(shù),掌門也是修真界中德高望重之人,若是能將他尋來,求他鑒定一番,認(rèn)了自己不是尹千面,這荒唐事便可至此結(jié)束了。 只是流山派的掌門易大先生四海游歷,要如何尋到他,實(shí)在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