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修改版]_分節(jié)閱讀_26
嚴豐這才發(fā)現,余燕至左手食指血rou模糊,他之前那樣瘋狂地挖泥石,連崩掉了指甲也未有察覺…… 聯系前后種種,嚴豐心說,師弟與此人關系定然匪淺。 仇人不像,那是親人嗎?還是朋友? 可無論哪樣都令人唏噓……如今這人目不能視、口不能言,是個中了巫毒的傻子,余燕至千辛萬苦救回的,就是這么一個傻子。 #################################### 藤條礙路,花香撲鼻,垂楊枝條輕拂屋檐;鳥鳴花飛,風吹葉落,景色賞心悅目幾乎非是人間。穿過一座小亭,有架秋千,正隨風輕擺。 余燕至牽何英走過去,讓他坐在了秋千上。 朝后微微拉動繩索,送出秋千,極小的幅度也嚇壞了何英,他發(fā)不出聲,臉色蒼白,左手緊緊握著繩索像是根救命稻草。余燕至固定住了秋千,他原本想哄何英開心,結果卻適得其反。 何英連忙站起身,慌亂無神地伸出了手。 余燕至拉著他帶入懷中:“不好玩嗎?” 何英害怕極了,軟綿綿的手腕推拒著余燕至,他或許想要用力,可那模樣就像脆弱的撒嬌。 余燕至無奈地禁錮住他,坐上秋千,將他抱在了腿上。 秋千又蕩了起來,何英無處依附,只能摟住對方脖子,整個人僵硬得像塊石頭。 余燕至慢悠悠蕩著,一手抓繩索,一手攬著何英腰身,輕聲道:“別怕,我也在?!?/br> 何英將臉埋入了余燕至頸窩,半晌后才緩緩抬起,他感覺輕飄飄的,沒先前那么可怕,當試著松開胳膊時,余燕至卻更緊地箍住了他:“不要亂動?!?/br> 聽聞這句話,何英又急忙摟緊他,又是害怕又是討好,長長的眼睫垂下,顯得十分溫順。余燕至從未見過何英如此表情,似乎是全心全意地依賴著自己,沒有他便要活不下去。 停下秋千,余燕至靜靜看著何英,然后吻住了他的唇。 何英明顯怔了怔,手臂無力地抵在余燕至胸前,他朝后退去,但擺脫不了束縛腰間的力量。 何英的抵抗在余燕至眼里微不足道,只是明明以前常做的事,如今卻像趁火打劫……余燕至放開他,只瞧他雙唇已有些紅腫,眼角濕潤,仿佛受了委屈。何英抿著唇,他無處可躲,便又將腦袋縮回了余燕至頸窩。 余燕至撫摸他垂下的發(fā),微微偏首,唇貼著他額頭,輕聲道:“何英……你怕我……” 何英眨著眼睫,似懂非懂。 秋千蕩漾,榆樹錢紛紛飄落,庭院景色怡人,不輸落伽山的風采,可這里并非真正的落伽山…… 一個月前,眾人回轉圣天門,另一名獲救者被安排住進了別院,何英則留在了余燕至身邊。如今派門上下皆知他們乃失散多年的兄弟,只是無論樣貌氣質,二人并無相似之處。余燕至容貌俊美,性情沉靜溫和,是會令女子心動的男人;可那表兄卻是個芙蓉面的小白臉。 一日練劍歸來,余燕至剛進屋便遇一名師兄來訪。那人立在何英面前,雖無逾矩,可放出的目光卻昭然若揭。發(fā)現余燕至后,那人仿佛有些心虛,寒暄幾句便匆匆離去。 是夜,余燕至將飯菜從膳堂端回,何英幾次想徒手抓食都被他阻攔。余燕至告訴他,對旁人的親近要拒絕,然而此番話的意義于何英來講太過復雜,余燕至只好身體力行,他吻他,直到何英開始笨拙地回應。 如若曾經,何英豈需這般叮囑與保護?可現今的他,連個八、九歲的孩童也要不如。 夕陽西下,余燕至帶何英回到了住處。 童佳神秘地牽過何英,拉著他的手探進了自己懷里。 何英一怔,忽然無聲地動了動唇,跟童佳爭搶起來! “哎,輕點……”童佳忙將那事物遞給何英,牽他走到床邊坐下,貼著他手背一同撫摸起來,“它還小,可能找不到爹娘了,咱們養(yǎng)它吧?” 抱緊懷里的小兔,何英用力點了點頭。 “不能被嚴師兄知道,他肯定會叫我把小兔子丟掉,”童佳一臉苦惱,像個小大人似的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對何英道,“你去跟哥哥說,哥哥一定有法子!” 童佳在圣天門也只有蘇無蔚看得起,別的師兄都當他是個孩子。何英來了后,童佳很高興,他感覺自己也能頤指氣使地發(fā)號施令了。何英不如他,得聽他的。 何英聽得糊里糊涂,童佳瞧他傻愣愣的便有些泄氣,一把奪回小兔,裝模作樣道:“你想抱小兔子就去求哥哥,要么我只能把它送走啦?!?/br> 余燕至端著晚飯剛自膳堂返回,也不曉得他們聊些什么,這會兒將飯菜放到桌上,便走向何英要牽他過來。 被童佳一通“威脅”,何英隱隱明白想抱小兔子就要討余燕至歡心。余燕至拉起他,他立刻擁住對方,親了親對方臉頰。 童佳嚇呆了,他是讓何英去求余燕至,可不曉得是這樣的求法。 “我……我……”他吞吞吐吐,滿面羞紅,視線飄忽不定,“不是我……我沒……” 瞧見童佳懷里的雪團,余燕至心里有了數,輕揉他腦袋,笑道:“快去吃飯,嚴師兄方才還在膳堂問起你。” 一聽嚴豐名字,童佳心也跳、腿也軟,將小兔子送進何英懷抱,風似的奔出門去。 何英得償所愿,抱著小兔高興地隨余燕至坐到了桌旁。 一碟紅油蘿卜條、一碟涼拌苦瓜、一碗冬瓜排骨、兩碗玉米粥、兩個饅頭,幾乎沒什么何英愛吃的。 余燕至從膳堂還要了些酸豇豆,這會兒就將豇豆倒入粥中,又將饅頭掰成小塊泡了進去。他舀了勺送到何英唇邊,何英一口吞下,邊吃邊摸手心里的小兔,那小兔是真的很小,瑟瑟發(fā)抖著縮成了一團。 放下碗勺,余燕至抱走了小兔。 何英立刻緊張起來,他很怕余燕至,不敢惹對方生氣,便將雙手搭在余燕至腿上晃了晃,然后傾身向前,似乎是要親吻,卻因看不見而錯開位置,只與對方貼了面頰。 余燕至將小兔放到桌上,用茶水洗了兩根蘿卜條,這才扶何英坐回原位,重新端起粥碗,道:“你吃完我就把它給你?!?/br> 晚飯過后,余燕至去園中劈回細竹做了個簡單的籠子。何英摸來摸去不舍撒手,半晌后終于意識到這樣就抱不著小兔了,于是又笨拙地打開了竹籠。 小兔已經熟悉環(huán)境,肚里又有幾根蘿卜條墊底,便心安起來,時不時抖動耳朵或撲騰兩下。何英怕它要跑摟得更緊了些,好在他沒什么力氣,傷不著小兔。 余燕至覺得現在的何英就像這小兔,被喂飽了就會乖乖聽話,不乖也不行,因為沒有能力反抗。 何英寶貝似的和小兔貼了貼臉,那小兔雪白,他也雪白。 余燕至溫柔地撫摸上何英面龐,何英微微仰頭,朝他的方向彎了彎唇角。 垂首靠近何英,余燕至注視他雙眼,那眼眸里的神情呆滯,可依舊無情。何英無情,看不見余燕至多情背后的痛楚。輕吻落在唇畔時,細微的笑容消失,何英低下腦袋,局促地摸著小兔……他的世界只有黑暗,預料不到余燕至會做什么,他不想被余燕至碰,可他也無法拒絕,他不想再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