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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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忍孰不可忍,楊昭儀將床頭案幾上的茶壺猛地砸在了地上。 寧櫻可是前幾日推了她的, 太后與皇上不追究就罷了,皇上竟然還臨幸她, 那在別的妃嬪眼里, 她成什么了?不就是個笑話嗎? 楊昭儀又要砸茶盅。 綺云攔著道:“主子別這樣, 為今之計只能忍著了,寧昭容如日中天, 主子若與之作對,恐怕對自己不利。再說, 主子生氣, 別的妃嬪難道不生氣嗎?主子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br> 楊昭儀手一顫, 緩緩靠回床頭。 是啊, 她還能做什么呢?寧櫻現(xiàn)住在玉芙宮,不說不好下手, 她與自己有過節(jié),就算有機會動手,皇上也會懷疑她,那就只能一直養(yǎng)傷。 楊昭儀閉起眼睛。 金太醫(yī)來看過徐貴人的病之后,徐貴人很快就好了, 起身去永安宮道謝。 甘露撐著傘道:“主子也不必這么著急去?!?/br> 還能拖著嗎,寧櫻都被臨幸了,她躺在床上等死不成?徐貴人前幾日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感覺心臟被戳了一刀似的。 端午節(jié)她因病沒有露面,太后還會關心她,派去金太醫(yī),可皇上呢,卻把寧櫻叫去外面,后來更是召到文德殿。對比下來,她何其的悲慘,徐貴人無法忍受,她走的更快。 聽說徐貴人來拜見,太后讓琥珀請進來。 “不是才好一些嗎,怎么急著出門?” “上回端午嬪妾不曾陪娘娘一起過,心里總有些不安,嬪妾還記得去年的事情,娘娘賞了嬪妾一只豆沙粽子,十分可口。”徐貴人跪在地上輕輕擦拭眼角,“嬪妾真的很久沒有見到太后娘娘了?!?/br> 太后未免愧疚。 這些妃嬪都是她選來的,可這兩年留在宮里,白白浪費了美好的年華,要怪真是要怪她,秦玄穆是一早就反對了的。 可她也是為皇族子嗣著想,太后嘆口氣,讓姜嬤嬤將她扶起:“瞧瞧你瘦了好些,這樣吧,今日留在永安宮用膳,我看你得好好補補?!?/br> “多謝太后?!毙熨F人差點哭了。 太后吩咐御廚準備膳食。 徐貴人一直乖巧的陪著太后說笑。 其實一開始太后也挺喜歡徐貴人,喜歡她靈動的舞姿,喜歡她嬌俏的臉,嘴巴也挺甜,可秦玄穆不喜歡,太后也只能作罷,別說后來秦玄穆對寧櫻有意,她當然就更偏向寧櫻了。寧櫻的琴還彈得那么好,深得她意。 但徐貴人也很可憐,太后想安慰一番:“你最近也不曾練舞了吧,可會生疏?” 徐貴人道:“嬪妾八歲就開始練舞了,已經刻在骨子里。” “那等你好了,跳給我看看?!?/br> “是?!毙熨F人欣喜。 等用完膳,徐貴人從永安宮出來,徑直去了玉芙宮。 寧櫻正在吃午飯。 月桂來稟告:“主子,徐貴人求見。” 奇怪,她來干什么? 寧櫻漱了口:“請她進來?!?/br> 月桂應聲。 路過院子的時候,徐貴人這回仔細看了,果真是茉莉花,枝條都抽了出來,許是很快要長出花苞。 她竟然沒有再多種蘭花,徐貴人甚為不解。 “見過寧昭容?!毙熨F人走入內殿行禮,“上回jiejie送了枇杷,一直都沒有機會多謝呢?!?/br> 寧櫻道:“這話倒讓我慚愧了,枇杷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是聽說你咳嗽讓你試著吃吃的……如今可痊愈了?” “是,金太醫(yī)開得藥?!?/br> 專門說金太醫(yī),是想炫耀嗎,寧櫻笑一笑:“太后真的很關心徐貴人你,上回端午節(jié)聽說你病了,馬上就派了金太醫(yī)?!毙熨F人就等著聽這話吧,聽完趕緊走吧。 徐貴人抿唇一笑:“再如何也比不上jiejie你的,jiejie此前可是隔三差五都在永安宮的呢。” “只是琴藝得太后喜歡罷了,meimei的舞姿也不差?!?/br> “那倒也是,要說真得太后喜歡的,恐怕還是廖姑娘吧。我剛才在永安宮就聽太后提到廖姑娘呢,恨不得讓她住在宮里……是了,jiejie是教廖姑娘彈琴的吧?到時候恐怕要天天見到廖姑娘了?!?/br> 挑撥離間,想讓她痛恨廖清妍嗎?寧櫻心想,她是不喜歡廖清妍,但絕不會去動手。 寧櫻支著粉腮:“廖姑娘其實挺討人喜歡的?!?/br> 完全沒有厭惡之色,也不知真假,徐貴人柳眉擰了擰,生出一個念頭:“我只聽過廖姑娘的名字,卻從不曾見過廖姑娘,不如哪日她來學琴,jiejie也讓我見一見吧?” 寧櫻已知她想做什么,有些不屑。 徐貴人大概是沒領教到廖清妍這個未來皇后的“本事”吧,那么正好,讓她也來試試,替自己分擔一點,她笑地格外親切:“當然可以,等廖姑娘來了,我一定會派人告知你?!?/br> 沒想到一口就答應了,徐貴人捉摸不透寧櫻,出來后與甘露道:“剛才她說得是真話嗎,竟然說廖姑娘討人喜歡?!?/br> 能在一眾妃嬪脫穎而出,豈會真傻?甘露搖搖頭:“奴婢覺著是騙人?!?/br> “可她真能裝。”徐貴人捏著帕子,“裝得一往情深,把皇上都騙過了。你剛才瞧見沒,院子里全是茉莉,什么種蘭花,擋箭,她都是在做戲吧?住進玉芙宮就原形畢露了?!?/br> 甘露道:“不過此招也未必無用?!?/br> 徐貴人搖搖頭,她還不是學著種蘭花,賄賂呂德初讓他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可哪里有用?皇上根本就沒召見過。 至于擋箭,宮里不可能再有刺客了,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這種勇氣。 也許,只能靠這個廖清妍去除掉寧櫻了。 一連好幾日,秦玄穆都沒有召見寧櫻,玉芙宮的宮女有點慌,月桂每日都要去外面看看,見是否能撞到柏青,但柏青也沒有出現(xiàn)。 幾個宮女竊竊私語。 “許是體恤主子,主子第一次承受不起,自是要好好歇息的,這么看,皇上還是出于喜歡。” “太后也派了金太醫(yī)來,便是想讓主子調理好呢……” 調理好了做什么,個個都心知肚明,但也更盼望秦玄穆再臨幸寧櫻,作為妃嬪,只有生下龍子才是最大的保障。 幸好這日秦玄穆來了玉芙宮。 正是用晚膳的時候,寧櫻頓時覺得胃口不好了,可也只能去迎接。 秦玄穆走進來,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問:“不介意朕在這里吃吧?!?/br> 真怕她介意,又豈會突然過來,他這是故意氣她吧?寧櫻讓紅桑添碗筷:“妾不敢,皇上可要御廚再做幾個菜?” “不用,晚上不易吃多。” 寧櫻就沒再說什么。 宮女們看到秦玄穆來,早已心花怒放,很積極的給他布菜。 反觀寧櫻,卻不曾問過一句,秦玄穆忽地道:“你釀得黃柑酒呢?” 寧櫻僵住,暗道好好的提什么酒,她就只剩下一壇了,還是留著給自己喝的:“皇上晚上不看奏疏嗎?”喝多了眼花看不了的吧。 秦玄穆睨了寧櫻一眼:“朕要看奏疏會上你這邊來?” 言下之意,他是為別的。 寧櫻的臉不由發(fā)紅,貝齒用力咬了下嘴唇,心道喝酒也好,最好他自個兒把自己灌醉了,就不能做什么了。 “紅桑,去拿酒?!?/br> 終于派上用場,紅桑飛奔著出去。 酒壇子打開來,黃柑酒特有的味道立刻就在殿內蔓延開,秦玄穆自己動手倒了盅喝下去,只覺唇齒留香。比起他以前喝得黃柑酒,這酒不夠烈,但卻有種醉人的清香。 “何時想到釀黃柑酒的?”他問。 寧櫻當然不會說出真實的原因:“父親喜歡喝,妾便在家中試著釀酒。” “令尊喜歡喝黃柑酒?” 父親當然不是,寧櫻垂眸不語。 就那么難說出來嗎,秦玄穆道:“過來?!?/br> 他總是喜歡說“過來”,寧櫻聽著就討厭,可也不得不去。 在沒了解寧櫻前,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么喜歡讓女子坐在腿上,秦玄穆把酒盅湊到寧櫻嘴邊:“挺不錯,你也嘗嘗?!?/br> 看著是不用布菜了,宮女與柏青悄悄退下。 寧櫻道:“皇上喝吧?!?/br> 秦玄穆手指摩挲酒盅:“你不喝,朕一個人喝也沒興致?!?/br> 她是怕喝醉,不過……寧櫻眼眸微轉:“妾酒量不行,如果皇上喝一盅,妾倒是能喝一口。” 秦玄穆笑:“可以?!?/br> 寧櫻就低頭抿了一口,剩余的皆被秦玄穆喝光。 秦玄穆又夾菜給她吃。 寧櫻咀嚼著的時候,他就看她,寧櫻有點受不了:“皇上自己怎么不吃呢?” “朕也不太餓,剛才在文德殿吃了些點心?!?/br> 那何必過來,專門臨幸她嗎?可偏偏不好拒絕,那只能弄醉他,寧櫻主動給秦玄穆倒酒。 中間都不停歇,等幾次過后,秦玄穆忽然扣住她玉腕。 寧櫻心頭咚的一聲,手指下意識握緊酒盅。 秦玄穆道:“該你喝了?!?/br> “妾不勝酒力……皇上既然酒量好,不妨多喝些?!睂帣褳榱硕惚苓@件事,說了往常不會說的話,“本來就是給皇上釀的?!?/br> 秦玄穆嘴角一勾。 為了讓他喝醉,她也是不遺余力。 他低頭,將酒都喝了,然后突然間托住寧櫻的后腦勺,往她唇上覆去。 寧櫻沒有防備,只當是尋常的親吻,誰想到黃柑酒就藏在口中,一時竟是吃了大半,她的拳頭抵在他胸口,差點沒忍住敲下。 眸中的惱意卻掩不住,像火星一樣明明滅滅。 看起來分外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