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確定?！辟R源皺著眉，扭頭看了看街頭那個小賣部，“上次我來過，定位就是那個小賣部，不可能來錯。”

    “上次你來過？”江上大驚，“你、你怎么來的？”

    賀源不說話。

    能怎么過來的……

    蔣母去學(xué)校鬧了不止一次，那幾天幾乎天天守在學(xué)校門口，賀源遠遠望著，想上去又不敢，直到學(xué)校人都走光了，有人來接那個女人，賀源這才跟著他們上了大巴車。

    他在大巴上坐了一路，又跟著他們下車，直到繞進這陌生的村鎮(zhèn)，看著蔣母跟那些人進了家門，這才摸著夜色回去。

    “行了，走吧。”路子明把肩帶往上提了提，率先走過去，拍拍鐵門。

    無人回應(yīng)。

    吵鬧聲太大了，不時還有幾聲別家的狗吠，迅速將他們的聲音淹沒。

    路子明又拍了幾下：“有人嗎？”

    李杭杭抓住他：“要不還是再等等吧，反正還早，等……等她平靜下來，我們再敲門。否則……”

    賀源也頻頻點頭。

    路子明不管他們，繼續(xù)敲門：“你好，我們是蔣夢蕾的同學(xué)！我們——”

    阮熠拉住他，“來了。”

    有腳步聲過來。

    幾個少年迅速后退了兩步，注視著那扇大門，心里都有些緊張。

    一個男人的手把鐵門拉開，露出一張黝黑粗糙的臉，看到門外五個年輕人，他的目光在他們臉上瀏覽了一圈，謹慎地問道：“你們是誰？”

    聽完來意，那男人嘆了口氣，朝院子里看看，回頭道：“回去吧?！?/br>
    “叔叔，你讓我們見見阿姨吧，或許……或許她能好點?！崩詈己嫉馈?/br>
    “不是不讓你們來，你們有這個心，我替她mama謝過你們了……你們、你們都是好孩子?？墒?，你們也聽到了，她mama現(xiàn)在精神不正常，會傷到你們的……”

    “可是……”

    “我有一些話！我和蔣夢蕾是同班同學(xué)，我替她轉(zhuǎn)達一些話！”賀源撒了有生以來第一個謊，虔誠地望著那個男人。

    有一秒鐘的安靜。

    路子明咳了聲，目光落到地上：“我meimei，和她也是同班。她們曾經(jīng)……關(guān)系很好?！彼а?，“所以，我們來慰問下?！?/br>
    他們在男人的帶領(lǐng)下進了院子。

    小院里收拾得很干凈，可是屋里已經(jīng)快要亂成了一鍋粥，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婦出來，急匆匆道：“快進去，她要掙開了！”

    男人聞言，匆忙跑進屋。

    老人這才看到院里的五位陌生人。

    五分鐘后。

    堂屋里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板凳椅子被放置好，摔碎的玻璃杯子也都倒進了垃圾桶。蔣夢蕾的外婆給他們倒了點水，這才坐下。

    “謝謝你們，謝謝……她mama這個瘋樣子，見不了人?！?/br>
    蔣夢蕾的舅舅從里屋出來，喊叫聲也隨之減小，似乎剛才的鬧劇不曾發(fā)生。

    他看了看沙發(fā)上的幾個人，不作聲，出門抽煙。

    蔣夢蕾的外婆笑了笑，指指腦袋：“受刺激了，整天瘋瘋癲癲的，誰說都不頂用，不是哭就是叫……還好有我這老婆子看著，否則那力氣……大得很，使勁往身上劃，拿那碎玻璃……”

    她說不下去，紅了眼眶，又笑笑。

    “有人在看著你們哪，娘……哥哥，蕾蕾都說話了你們聽不見嗎？聽不見嗎？！給我把這破繩子解開，我非得過去……我、我就算死也得死在那個學(xué)校！一群妖怪，一群妖怪?。　?/br>
    “喝了這點水，你們就走吧，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笔Y夢蕾的外婆推了推水杯。

    “我能去看看么？”路子明說著，便站起來，未等老人同意，便朝那個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