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醬菜
吃了橘子,李承澤干脆側(cè)躺在長毛地毯上,半瞇著眼睛看著像是要在這兒睡下一樣。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被他這舉動弄得一怔,想了想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殿下,殿下?時候不早了,不回去休息?”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李承澤瞇著眼睛輕嘆:“這兒比較舒服?!?/br> 許朝暮沉默了一下而后道:“今日對峙之后,事情怕變得多了不少,我以為殿下會要回去好好籌謀的?!?/br> 李承澤沒有說話,仍舊半躺在地上,像是沒有聽到許朝暮的話一樣。 許朝暮也沒有再說什么,就跪坐在李承澤身邊,手里還抓著他一截袖子。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過了好一會兒,李承澤的手動了動,許朝暮反應(yīng)過來,才松開了他的袖子便感覺手上一緊。 他的手伸過來,將她的右手抓在自己掌心。 他握的并不算緊,屋內(nèi)也分明很是溫暖,可她卻覺得貼著她手背的他的掌心有些微涼。 “借著林相的動作,又翻出了不少長公主的人……果然啊,她是向著太子的,若不是林相這老狐貍動手驚了草里的蛇,憑區(qū)區(qū)一個我,還真看不清這些人的嘴臉……” 他的聲音聽著很輕松,卻又……有些發(fā)沉。 許朝暮默默地回握住他的手掌,感覺到他手上不易察覺地輕顫。 也許是悲憤,也許是后怕,但…… 讓她心里一扯一扯地泛著疼。 原來不管是誰,都拿他當做工具。 慶帝是,年少時曾一度以為是向著自己的長公主李云睿,也是。 “你說……”李承澤閉上眼,連先前微瞇著的那點兒縫隙都沒有再留下:“太子今日這出過了的戲,是不是為了順勢扯出國戰(zhàn)的幌子?慶國跟北齊打起來……順著機會把我在北齊的那些事兒抖出來?”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雖然李承澤早就因為許朝暮,知道李云睿向著的是太子,在北齊那些事上也早有準備,但…… 也許內(nèi)心也曾希望過,只是他們想多了,不至于此。 許朝暮沒有說話。 其實,李云睿也許在李承澤和太子李承乾之中更傾向太子,畢竟……太子與她的關(guān)系比起李承澤的利益合作多了那么一重保障,但說起來也許未嘗沒有在兩個皇子之中左右逢源的意思,未必……從頭到尾都惦著和太子一起,算計李承澤。 許朝暮另一只沒有被他攥住的手,輕輕的按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比他的手心還要涼了一些。 在這個時候,她只能靜靜地陪著他,試圖用自己的手,去溫暖他。 告訴他,不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她都陪著他。 …… 李承澤醒過來的時候,天邊才將將透亮。 “殿下醒了?”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在安靜而又因為燈燭早滅一片昏暗的室內(nèi),尤其清晰。 躺在長毛地毯上的李承澤身上不知什么時候蓋了條厚厚的毯子,他轉(zhuǎn)頭看過去,瞧見仍如昨晚一般坐在自己身邊的許朝暮。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她的右手還被他窩在手心,左手輕覆在他的手背上,坐在那里眼睛清亮,衣衫整齊不見褶皺,頭發(fā)也沒有亂上一點兒。 李承澤皺了皺眉:“……你在這兒坐了一夜?” 他的聲音帶著些剛剛醒來的朦朧和低啞,許朝暮在聽到他聲音的同時,也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掌微微收緊的力道。 “我白日里沒什么事,可以補眠,不要緊。” 李承澤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從地上坐起身,離得更近一些,細細地觀察她的眉眼臉色。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雖然的確并未見她露出疲態(tài),臉色也算是還好…… 許朝暮歪了歪腦袋,微笑著看著李承澤:“殿下睡得如何?” 李承澤又緊握了一下她的手,放開之后伸了個懶腰:“很久沒有睡得這么舒服了?!?/br> 許朝暮感覺到手掌一涼,很快回過神來,慢慢站起身:“時候還早,若還困倦可以再歇會兒。必安昨晚睡在客房了,并未回去,一會兒可以跟殿下一起?!?/br> 李承澤坐在地上,仰頭看著站起身正要往外走的許朝暮,心頭突然一動,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感覺。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他叫住了許朝暮:“朝暮。”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她站住腳步轉(zhuǎn)身看過來:“嗯?” “……你這是去哪兒?” 許朝暮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怔了一下,隨即重新笑起來:“殿下不洗漱么?我的院子向來不怎么讓人伺候,昨晚殿下在……我便沒讓他們來。這會兒,得我親自去給殿下準備水了。洗把臉而已,若殿下有沐浴更衣的想法,一會兒早些回府便是了?!?/br> 李承澤頓了一頓,沒什么別的話好說,便只能點了頭,看著她推開窗推開門,慢慢走了出去。 就像許朝暮說的,也就是給他準備點兒清水洗個臉什么的,并不費事,沒一會兒就端著水回來了。李承澤沒用她幫忙,當然,許朝暮自己也沒有過去的意思,就站在一邊看著他自己站在水盆邊上,擼起袖子低頭洗臉。 不過…… 因為他擼起袖子露出小半截手臂,許朝暮的視線十分輕易地被他左手手腕上的東西吸引了。 胭脂色的柔韌絲線編織成半指粗細的手繩,上面沒有串什么金珠玉墜,只簡簡單單地,掛了一個小巧而又剔透的玲瓏骰子,中間鏤空的骰子里面,是一顆經(jīng)過處理裹上一層薄薄的樹脂,做得如同琥珀一樣的紅豆,跟手繩的顏色一模一樣。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李承澤拿上一旁的布巾正擦著臉上的水珠,一轉(zhuǎn)眼便瞧見一旁的許朝暮看著他的手腕發(fā)愣。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他低頭看了一眼,而后伸手過去,彈了一下許朝暮的額頭: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看什么呢?”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剛被彈過的腦門,眼光卻還落在他的手腕上移不開:“殿下一直……隨身戴著它么?” 李承澤擦干凈臉上手上的水珠,將布巾丟到一旁,右手覆過來摸了摸左手手腕,手繩上的骰子掛飾:“是啊,怎么?” 許朝暮抬頭看了看他理所當然的模樣,忍不住翹起嘴角:“……沒什么,挺好的。” “說起來……”李承澤的之拇指和食指輕捏著手繩上掛著的骰子,一下一下輕輕地摩挲著,眼睛卻是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許朝暮:“我琢磨了有些時候了,也查過些古籍書冊,卻是一直沒弄明白這東西……是不是該有什么意思?” 許朝暮張了張嘴,臉色有些微紅。 李承澤心中一動,正要上前一步繼續(xù)追問的時候……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小姐,殿下,早膳備好了?!?/br> 門外傳來柴藤的聲音。 許朝暮抬步便朝門邊而去,拉開門站在門邊朝他燦爛地笑:“今日不是大朝會的日子,殿下用了早膳再走吧?!?/br> 李承澤:“……” 他并沒有說過他急著要走。 但很快他還是跟她一起坐在了飯桌旁邊。 許宅的早膳看著倒是簡單,兩屜薄皮兒包子,一大份魚片粥,一碟小菜。 包子和粥雖然滋味不錯,但也不算新奇,李承澤的目光落在那碟子小菜上。淺淺的泛著紅的醬色小菜,瞧著里面有不少種類,李承澤依稀辨出蘿卜筍尖和花生仁,其他的卻是沒有看出來。吃上一口,甜味之中帶著一點點的辣,濃郁的醬香之中又透出一股清香,咬在口中脆爽得很,就著稍顯清淡的粥,極為相配。 許朝暮看著李承澤干脆端起那盛著醬菜的小碟子往自己的粥碗里撥了一些,端著碗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拉著,吃得香甜,眉眼之間都透出愉悅舒適,便也笑起來: “這是八寶醬菜,用苴蓮、白蘿卜,筍尖、生姜、黃瓜、蓮藕、青椒和花生仁八種材料,多道工序,分開醬腌,最后再混合在一起配菜。腌制一次要兩個多月,我也是才嘗試成功,看著殿下挺喜歡,等回府的時候捎上一小壇吧。”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李承澤放下吃盡的粥碗,遞給許朝暮讓她再盛一點:“八寶?倒是貼切……聽著也不錯?!?/br> 許朝暮給李承澤又盛了半碗魚片粥,因為李承澤的話突然想到八寶粥。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那個容易弄,有機會試試……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李承澤接過許朝暮遞過來的粥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提起先前被她躲過的話題:“塞了紅豆的骰子有什么意思?”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險些被粥嗆到,抬頭看向李承澤,頓了一會兒才出聲:“……呃……就是……覺著這么弄,挺好看的?!?/br> 李承澤挑眉:“就覺得好看?”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嗯……”許朝暮垂下眼用白瓷湯匙攪動著自己碗里的粥:“也或許,來日起了興致,給這東西……賦詩兩句?” “賦詩?”李承澤極感興趣:“賦什么詩?我可有幸一聽?” 許朝暮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微微笑起來:“自然……是有的?!?/br> 李承澤若有所覺,卻又說不清楚辨不分明心中滑過的一瞬間的一點兒異樣,頓了一頓之后問道:“什么時候?” 許朝暮看著李承澤的眼睛清亮而澄澈,卻又好像在這一瞬間染上了瑰麗的色澤: “在殿下……準備好聽了的時候。” 李承澤沉默片刻,也不知明白了什么:“……也好?!?/br>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 中間那段是作者君自己看劇時候的猜測,因為劇中這段對峙里有幾個細節(jié):一開始占著上風毫不退讓的二jiejie,在慶帝和陳萍萍把話題扯到國戰(zhàn)之后,給了鏡頭,看起來他是真的被這個發(fā)展驚到了,反觀太子,就顯得很平靜。慶帝讓他們離開的時候也給了二jiejie鏡頭,他看起來也是真的慌了一下,理論上這個反應(yīng)不太對,畢竟太子污蔑他受了罰,這會兒他應(yīng)該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沒有,他反而有點兒被慶帝嚇到了。接下來出了御書房試圖約太子聚聚……有沒有可能是為了試探太子用意? 話說御書房對峙這里太子真的顯得太無力了輕易就被駁回,太子不是傻子不是菜鳥,只是藏拙,因而不能讓人相信御書房告狀這段,他只是試圖給二jiejie定罪這么魯莽……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