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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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春笑道:“管是女子男子,趕緊弄了湯水來給主子喝了才是正經?!?/br> 于是太醫(yī)就叫隨行的侍從,按照方子抓了“藥”來,果然也熬了湯水,留春親自捧著給蕭憲送了進去。 蕭憲正趴在羅漢榻上,旁邊撒落著幾本書,有的攤開著,有的疊在一起,蕭憲給病煎熬,臉上都透著些燒熱的紅氣。 留春行了禮,道:“三爺,喝點兒湯水吧?!?/br> 蕭憲不耐煩:“說了不喝?!?/br> 留春忙道:“這不是藥湯,不苦的,三爺嘗嘗?!?/br> 蕭憲心神俱疲,很不耐煩,皺眉喝道:“少胡說,出去!” 留春有點兒委屈,卻也知道自己的主子非常的任性,一旦倔脾氣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他就小心翼翼地把那碗湯放在桌上,道:“是真的不苦,這個是……” 還沒說完,蕭憲抓起身邊書連扔過來,嚇得留春慌忙跑出去了。 留春去后,蕭憲重又臥倒在榻上。 秋風瀟瀟,透過窗紗滲了進來,這屋子里已經放置了炭爐,并幾個熏爐,燃著名貴的香料。 只是蕭憲病著,也聞不出什么香氣,只是側臥著發(fā)了一會兒楞,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半夜醒來,聽到外頭秋風敲窗,不由連嘆了幾聲。 他從晚上就沒吃飯,如今餓倒是不餓,只是因為屋內的炭火旺盛,加上內熱熬得他有點兒口渴,叫了一聲,外頭竟無人答應。 蕭憲搖晃著起身,頭疼如裂,本想歇會兒再叫人的,抬頭的時候便看到桌上的湯碗。 他忽然想起留春說不苦的話,如今不是在氣頭上了,也沒那么抵觸,加上病痛實在難熬的很,于是便撐著起身走到桌邊。 低頭看時,卻見竟是一碗胭脂色的湯,奇怪的是,湯面上還浮著幾片緋紅色的花瓣,看著像是桃花,又像是玫瑰。 蕭憲看見這個,心里一動,便慢慢捧起來。 隨著動作,若有似無的一抹香氣沁了過來,蕭憲詫異,慢慢地啜了口,入口絲絲的清甜,竟是齒頰留芳,仿佛還帶有薄荷的清涼氣息。 再度回味,才略有點苦澀,但很快給那清甜跟薄荷氣壓下去了。 蕭憲正是內熱口渴的時候,不由又連喝了兩口,花的的香甜彌散,薄荷的涼意上沁,蕭憲自覺像是飲了什么甘露,當下捧著湯碗回到榻上,等一碗湯藥喝光了,才又臥著睡了過去。 次日蕭憲醒來,只覺著精神比前幾日好了許多,正留春進來查看情形,見那碗已經空了,心中很高興,便要去收拾。 蕭憲淡淡問道:“這是什么方子?哪個太醫(yī)開的?” 他知道府內的太醫(yī)絕不會用這種奇異的法子,還以為是換了另一個。 留春才忙道:“哪里就是太醫(yī)呢,我昨兒就想三爺說,這不是太醫(yī)開的方子,原本是江少奶奶聽說三爺身上不好,才寫了一個方子叫我回來試試的。三爺……你覺著好些了嗎?若管用的話,我再去熬一碗……” 蕭憲怔怔地看著他:“你說什么,是江雪給的藥方?” 留春道:“是啊,她聽說了三爺病著,也擔心的了不得,就寫了這個方子?!绷舸赫f著,從袖子里翻出了昨兒的那個藥方,“在這里呢?!?/br> 他走上前,雙手把方子遞給蕭憲過目。 蕭憲接了過來,狐疑地垂眸看去。 當看見上頭熟悉的字跡的時候,蕭憲猛然驚呆,以為自己是病中產生了幻覺。 他靜了一瞬,忙抬手才眼睛上擦了擦,定睛重又看去。 然而那一筆字,赫然無疑! “這、”蕭憲渾身發(fā)冷,汗毛倒豎:“你說這是江少奶奶寫得?你……確定?” 留春疑惑地看著他:“小人當然是確定的,當時少奶奶寫得時候我還在旁邊看著呢?!?/br> 蕭憲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再度又看,他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象,也并非是錯覺,蕭憲喃喃的:“東寶兒、是東寶兒……” 歲寒庵中第一次相見,此后跟她打交道的種種。 以及在順義侯府里,她跟趙呈旌一起下棋,那漫不經心的言談舉止。 還有、還有很多…… 蕭憲渾身發(fā)抖,突然從榻上跳下地。 留春忙道:“三爺您怎么了?” 蕭憲握著那張字,抬頭看向留春,用盡渾身力氣問道:“我記得、她是定在今兒要走的是不是?” “當然了,”留春回答道:“之前三爺已經請了李大人代為送行的……這時候應該已經啟程出城了呢?!?/br> “什么?”蕭憲呆若木雞。 他因為要回避東淑離京的這個事實,加上昨兒喝了湯藥睡得不錯,竟不知此刻已經早過了卯時了。 “快,派人去追……”蕭憲心亂如麻,脫口道:“叫李衾帶她回來!” 留春以為自己聽錯了:“三爺說什么?可是……” 蕭憲喝道:“還不去!”眼見留春要往外跑,蕭憲的心怦怦大跳,終于他屏息平復了一下,道:“備馬,我要親自去!” 任憑留春怎么勸阻,蕭憲只是不聽,當他急急出城追出六七里的時候,正見李衾一行人在回程路上。 兩下相遇,李衾很是驚疑:“蕭大人你如何……”又見他的衣衫有些凌亂,外頭只胡亂罩著一件披風,又是在馬上,原本雪玉般的臉給秋風撲的發(fā)青,更加吃驚了。 蕭憲迎著他,卻焦急地問道:“東寶兒……江雪呢?” 李衾道:“我才送別了江夫人,怎么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走!”蕭憲喃喃,恍若著魔。 正打馬要從李衾身邊要沖過去,冷不防李衾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并韁繩:“蕭大人!” 李衾之所以愿意答應蕭憲來替他送行,一則是知道蕭憲病著,二來……也有一點屬于他自己的私心。 此刻見蕭憲這么匆忙而來,還以為他是病糊涂了,臨門又不舍得放那個人走了。 于是李衾道:“蕭大人,長痛不如短痛,如今送都送別了,何必再自尋煩惱呢?!?/br> 蕭憲眼冒金星:“你放手!” 李衾同他靠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盯著他道:“蕭憲,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實我跟你一樣。你知道我為什么答應替你送別嗎,因為我想親自送她走,因為我要讓東淑知道,除了她,世間沒有人可以以假亂真?!?/br> “你閉嘴!”蕭憲出城的時候就給風撲的厲害,何況又是病中,情急之下咳嗽連連,他攏著唇:“我不管你有一萬個一千個理由都罷了,李子寧,你別攔著我,不然的話我會后悔終生的,還有你……” 他說了這句,感覺李衾攥著自己的手稍微有些松動了。 頃刻,李衾眼中多了些憐憫,嘆息道:“蕭憲你是不是真的病糊涂了?!?/br> 蕭憲用力將手抽回來,進懷里把那張方子掏出來:“你自己看!這是她寫的,留春親自看著她寫的!” 將藥方丟給李衾,蕭憲一抖韁繩,不由分說又打馬去了。 身后李衾莫名其妙,直到將那藥方展開。 看見上面的字跡,李衾驚疑抬頭盯著蕭憲快馬加鞭追過去的背影,這才明白了蕭憲說“會后悔終生”的話。 這是屬于蕭東淑的字,這世間只有他跟蕭憲最為熟悉東淑的字跡了,而李衾確信,眼前所見的字,絕不會出自別人之手。 不管“江雪”的舉止言行多類似東淑,他統(tǒng)統(tǒng)可以認為是偽造的,或者是陰差陽錯的相似,但是這字跡,一筆一劃,若有半點的偽造或者模仿的痕跡,都絕不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縱馬回城,到了別院,蕭憲抱著東淑下車。 他本就是病弱的人,加上不顧一切縱馬出城,一路上心神恍惚,哪里還有力氣,可雖如此,仍是緊緊抱著不肯放。 于是兩個人差點兒都摔倒。 李衾卻是軍伍出身,體魄強健,馬上生涯只是平常,見狀及時的將他一扶:“我來吧。” 蕭憲抬頭的功夫,李衾已經探臂把東淑抱了過去。 懷中的人很輕,他感覺自己所擁著的不過是著了衣衫袍裙的花枝子,輕輕盈盈的。 這讓李衾想起上次扶她上車的時候,雙手曾握過她的腰肢,的的確確是不盈一握的。 這會兒卻仿佛比上次更加清瘦了。 他心中起了這個念頭,卻又很快醒悟過來。 當下忙斂了心神,只心無旁騖地抱著人進門。 邁步從二重廳上向內,一陣穿堂風貼地吹來,很是猛烈。 李衾本能地俯首側身,把她往胸前抱高了些,免得風撲了她。 就在這時候,懷中的東淑微微睜開雙眸。 錯落的長睫閃爍,東淑看見面前那張熟悉之極的臉,鮮明的眉眼,如同她無數次的夢境所見。 像是還在夢中,又如同才夢醒,東淑看了李衾片刻,輕聲喚道:“子寧……” 兩個人靠的這么近,李衾的耳目又極出色,是再也不會聽錯的。 他扭頭看她,雙眼微睜:“你、叫我什么?” “子寧……”東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莞爾一笑,喃喃道:“你、終于回來了啊?!?/br> 李衾僵住了。 第57章 任憑李衾不動如山, 這會兒給東淑輕飄飄的一句話, 卻弄得雙臂微顫,脊背上酥酥麻麻的。 他盯著東淑半開半閉的眸子:“你、你再說一遍?” 東淑卻仿佛困倦乏累極了,長睫掩映, 蝴蝶翼翅似的扇了兩下,便又緩緩合了起來。 此刻蕭憲趕上來:“怎么了?” 李衾轉頭看向蕭憲,暗自深吸一口氣:“沒什么?!比缓笏赜职褨|淑抱緊了些許, 邁步向內而去。 一直送了東淑到內室, 將她放在榻上, 李衾才退后。 蕭憲卻不避嫌疑地坐在床邊上,因為他出來的急,身上都沒有帶帕子,便跟甘棠要了一條帕子, 浸了水,自己親自給東淑擦拭唇邊的血漬。 從來都是別人伺候著他,何況他最怕這些血啊, 傷之類的,如今卻心甘情愿, 動作溫柔的令人心悸。 李衾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東淑的臉上。 他的臉色沉靜如常, 但只有李衾自己知道, 他的心跳的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