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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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沒死?!币笾晾^續(xù)看著手中的石榴墜,突然又喊住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隨從,“把信箋留下?!?/br> 信箋一被拆開,一株石榴花從中探出,果花锃紅而重瓣,鮮亮得扎人眼,信紙上也被染上花瓣的紅,字寫得歪歪扭扭,如同沒長好的石榴粒。 ‘見字如面,’趙止說,‘世子大人晨安,聽聞世子大人喜歡助眠的香氣,此花為我所生長,可放于枕邊,比石榴墜更安神?!?/br> ‘不知道世子大人是否聽說過‘榴花照眼明’這么一首詩,我看到這株榴花便想起世子大人,大人如同榴花一般,不僅照眼明,也將整個鬼境照明。’ ‘只愿此株榴花,也能照明世子大人的眼。’ 鬼境的早市與修仙界并無不同,甚至還要熱鬧些,今日的茶樓十分熱鬧,樓下聚來許多聞風(fēng)而來的姑娘家和婦人,全都是沖著三樓憑欄處喝茶的公子來的。 他們眼中的公子,正是被因果布下視覺障礙的趙止,外人眼中,她便又是那位玉面閻王的成華門少主。 鬼境中人不知閻王,只知玉面,引得眾多女郎競相探首。 趙止喝完一杯茶,腦海中的提示音也隨之響起,‘好感值 5’。 “加五分?”因果幾乎不敢相信,“昨天都親上了才加一分,送個信竟然能加五分?” 趙止垂首看向樓下朝她揮手的姑娘家們,神色如常。 第九章 ◎“香爐也給扔了。”◎ 近日以來,鬼境每至清晨到來,鬼殿的門外便會多上一株石榴花,不偏不倚地夾在門縫內(nèi)。 隨從們已然見慣不慣,每日呈于案板上,送至殿內(nèi),供鬼世子觀賞。 指節(jié)分明的手捻著石榴花,殷至的神情冷漠而散漫,他抬起手,石榴花被碾入榻旁的香爐上,白煙頓起,帶著甜味的安神香在殿內(nèi)飄搖。 青銅杯上的鬼眼珠隨著煙氣的飄動而轉(zhuǎn)動,它朝世子大人感慨,“世子大人,這小妖倒是忠心?!?/br> 見鬼世子神情恰怡,青銅杯繼續(xù)說,“她每日都來送花,定是存著十分想覲見世子大人您的心思,世子大人,小人見您近幾日又難入眠,這些安神香都抵不上她對您誦讀《祈神經(jīng)》的效用,不若...”青銅杯試探地問,“主上您找個機會召見她?” 殷至神情冷淡地把玩著案上的匣鐘玉器,“不見?!?/br> 青銅杯的鬼眼珠子謹(jǐn)小慎微地轉(zhuǎn)動,它看不穿主上的喜怒,只能試探地再問,“主上覺得那叫做趙止的小妖如何,依照小人看來,倒是有幾分天真可愛,雖說是精怪,但比那些修仙者們好多了?!?/br> “可愛?”殷至的嘴角上揚冷淡的笑,“我看你的眼珠子就是個裝飾,沒處用便自行摳了吧?!?/br> 鬼眼珠子立馬緊閉眼睛,遁入青銅杯中不敢再言語。 鬼境之內(nèi),近幾日外人來得似乎十分多,暗處的鬼眼珠們伺機轉(zhuǎn)動。 “最近來了許多境外的修仙者,好像都是來鬼林試煉的。”鬼聲窸窣。 “上一次來試煉的修仙弟子們?nèi)加腥o回,成了山中野鬼的盤中餐,這次來的又是哪里的修仙門派?” “成華門,聽說是修仙八大家之一?!?/br> “八大家之一?那皮rou肯定好吃極了?!?/br> 身著成華門弟子裝的弟子們行于街市,行為嚴(yán)謹(jǐn),舉止靜默,為首的弟子正是趙止那剛正不阿的師侄程少正,偶有艷麗的精怪朝他們招手,被程少正禮貌而歉意地婉拒。 隊伍里有兩三女弟子,看向程少正的眼神不乏傾慕。 初來乍到,他們想找處安靜的落腳地,在經(jīng)由茶樓的時候,程少正福至心靈地抬起頭,眼角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他身后的弟子率先開口,“師兄,我好像看到了少主的身影。” “少主不是應(yīng)該在重門宮么,他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鬼境?” 弟子們面面相覷,一行人進茶樓探究,茶樓小二們見一群正派弟子攜劍上樓,紛紛避讓。 行至三樓,程少正腰間的劍似乎察覺到趙止的靈力,發(fā)出微弱的響動,程少正按住劍,一眼便瞧見窗邊熟悉的背影。 “師叔。”程少正提腳而去,那道背影聽到他的聲音,卻起身離去。 程少正和身后的一行弟子加快步伐跟上,拐過茶樓的角落后,寬敞的戲座展露在眼前,戲臺上傳來鬼境滑稽戲的戲曲聲,臺上的生旦凈丑夸張地?fù)P聲唱曲。 “師叔。”程少正徑直走向高臺最后一排剛?cè)胱娜?,“你怎?..” 話說到半途,卻因為那人的轉(zhuǎn)頭而停下話語,嚴(yán)謹(jǐn)認(rèn)真如程少正,平生第一次體會到說話咬舌頭的感覺。 后排坐著的哪里是他們玉面閻王的少主,而是一位用團扇遮住半張臉的少女。 少女的發(fā)尾墜著石榴墜,露出的雙眼明亮而含有笑意,“你們喊我?” 一眾弟子結(jié)結(jié)巴巴,被半露的眉眼給驚得說不出整話,鬼境之中,竟然能養(yǎng)出眉眼如此如畫的生靈。 “抱歉,姑娘,實在多有叨擾,我們認(rèn)錯人了?!背躺僬碇虑?。 少女搖搖手,十分不在意地轉(zhuǎn)回頭,繼續(xù)看她的滑稽戲,團扇之下傳來不明顯的笑聲。 見此情此景,幾位女弟子數(shù)落起隊伍中的男弟子們,“我們剛才就說了,那身影一看便是女子,怎么可能是少門主。要是讓少門主知道你們將他認(rèn)成鬼境中的女子,看看你們能活到幾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