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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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王故作高深,“你一個小娃娃懂什么?” 妃令眉毛挑的老高,“可我阿姊不喜歡老成之人,她喜歡年輕鮮活的?!?/br> “是嗎?”他咳了一聲,“安執(zhí)白瞧著比我年輕許多不成?” “武都王——” 云枝已經(jīng)有警告的意味,那邊武都王便也不再糾纏,“分明是本王更年輕好看些!” 說完便起身揚長而去。 妃令在腦袋上打了幾個圈,給她阿姊暗示武都王的腦子似乎不太好使。 她搖搖頭,“阿姊應當也不喜蠢笨之人?!?/br> 云枝臉上依舊掛著笑,心里卻將武都王之言放進了心里去。她知武都王是個簡單的人,喜歡的直白,不會無由來說起阿兄家人的壞話。 二人歸家之后,云枝拿了一幅字畫到安執(zhí)白房中叫他品評。 此物是阿爺?shù)恼洳?,他在庫中收了不少好東西,這幾日開了庫門叫云枝自行挑選,她便不客氣的選了幾樣東西,簡直樂不可支。 安執(zhí)白剛剛將寫好的書信封進信封。 “阿兄又在同誰書信,近日怎的這樣頻繁交流?” “婚儀之日接近,家中不少親朋要來京中觀禮,同他們商討進京日期罷了,”安執(zhí)白攜她坐到窗旁圈椅上,“我阿娘那邊的親友要來不少,到時可要熱鬧?!?/br> 云枝這邊也是遍邀親朋,她兩位一直在外做事的阿兄也要回來,兩人還為誰來背她上轎之事爭執(zhí)不休。還未見到面,已經(jīng)在信中叫囂許久。 不過云枝還是捕捉到一絲疏漏,“只阿娘那邊的親戚要來,安家的親屬未有消息么?” “會來,”他簡單回應一句,全沒有說起阿娘親屬之時那份親熱之態(tài)。 云枝心中越發(fā)忐忑,“是安家出了事?” 自安執(zhí)白買下京城那處院子,云枝便隱隱覺得不對。安家出手一向闊綽,勿說是安執(zhí)白如今這般爭氣,縱然是未出頭之時也不會有囊中羞澀的道理。 “怎會,安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只是如今我在朝為官,若是再去插手商行的事情,便說不清道不明了,還是保持些適當距離為好?!?/br> 云枝只覺這話不假,財團背靠當官之人,利益牽扯實在曖昧,便將此事放去了一邊。 秦國公回到南淳府,聽著洪四海最新的奏報。 “安家的生意不干凈,安執(zhí)白有心切割,可安家怎能白白放過這條大魚,自然是要盡力捆綁,哪怕使些下作手段?!?/br> “下作手段?” 秦國公眉心一跳,“安家若是出手恐怕傷了云枝,咱們的人該出手了。” …… 那日下值,戚如敏卻突然將安執(zhí)白叫來房中。 安執(zhí)白才進了房內(nèi)便覺先生表情嚴肅,屋內(nèi)一時安靜,他趕忙行了一禮。 “先生喚我,所為何事?” 戚如敏將一封手書扔去了案上,眼中幾欲噴出怒火。 “安家發(fā)財,發(fā)得竟是這個財!” 他多年來同安家來往密切,竟未曾察覺安家在暗中做得這些生意,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要被刻在恥辱柱上受萬世唾罵的。 安執(zhí)白心里居然一松,他知叫人知曉此事只是遲早的事情。多年來自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在自己已經(jīng)同安家割席之時,居然又被爆了出來。 戚如敏焦躁的在房中來回走動,“你們這不僅是要害安家完蛋,是想連著我戚家一起毀滅了才算?!?/br> 安執(zhí)白落寞在地心站著,“先生說得是,安家遲早是要完蛋的。” “你一早便知安家的生意有問題,是不是?” “此前年少,家里并未告訴我詳細,是到了京中才知曉了全部?!?/br> 戚如敏將一枚筆山砸去了安執(zhí)白身上,“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學生以為自己有能力將這些東西從安家剝離出來……” “糊涂?!?/br> 戚如敏氣得心口隱隱作痛,“如今呢,非但剝離不出,甚至牽扯進了二王倒賣物資之事。你當如何,要我云枝同你一起受萬年指責么!” 第56章 安執(zhí)白猛然抬頭, “我已與安家絕了關系,不會再受安家牽制?!?/br> “乾朝重仁孝,你才進士及第便同家人決裂, 可知不但世人不容, 連朝中同僚亦不會對你重用, 你的仕途便走到頭了!” “你將收集好的安家罪狀投到大理寺去, 以為大理寺便敢直接上手去查不成?若不是被你大師兄攔截回來, 你可知會捅下多大的簍子!” 他是近幾年自己最為看重的弟子, 比舒溫果決, 較獨孤及信積極,不然也不會同意將云枝嫁與他。如今看他受家人牽連拖累, 心里怎能不痛心。 “此舉實則莽撞, ”安執(zhí)白的每一句話都踩在戚如敏的怒點之上, “法度之中還應親親相隱, 你自行檢舉安家, 到時一樣要受刑挨罰。” “重案不應避親,”安執(zhí)白撩起袍角,重重跪在戚如敏面前, “我多年求學, 讀書識理, 雖教條但知對錯, 既然也無力將安家撥回正道,自然要讓有能力之人去做?!?/br> 戚如敏不能說是毫無動容, 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卻在一條不知前路的道上踽踽獨行, 確實也是難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