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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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出門時,正好碰見侍衛(wèi)巡邏。起先焦適之以為所有的皇宮守衛(wèi)都是錦衣衛(wèi),直到后來入宮后才清楚,錦衣衛(wèi)的地位甚高,皇帝出巡把守午門這些都是他們的職責(zé),不過宮內(nèi)的守衛(wèi)多半還是其他親衛(wèi)。許是因為錦衣衛(wèi)的名聲過盛,才導(dǎo)致民間誤解。 焦適之靜立等他們離開后,才順著他們相反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今日太子似乎有什么“好”主意,然而焦適之并不是很想知道。等到了寢宮后,焦適之正好聽到高鳳的聲音,他是個比較瘦弱的人,在太子這一群大太監(jiān)中也不是很起眼,卻偏偏是兩個侍讀之一,焦適之不認(rèn)為他真如表面那般。 “殿下,還是多吃點吧,您今個兒都沒怎么動過。”高鳳苦口婆心地勸道,今晨他們進來才發(fā)現(xiàn)太子昨晚溜出去了,那床邊的衣裳分明不是昨夜換上的,這位小主子這樣的舉動常有,不落痕跡地溜走,好在東宮侍衛(wèi)眾多,總有人暗中保護,倒也不是特別驚人。但這幾日不知怎么,原本并不挑挑食的太子經(jīng)常不吃早膳,急得他們幾個伺候的團團轉(zhuǎn)。 焦適之入殿的時候,就見太子站在桌邊一臉小嫌棄的模樣。焦適之啞然,走到太子身前,還未行禮就被他叫了起來,立刻笑瞇瞇地說道:“適之,我?guī)闳タ袋c好東西。 這神速的變臉?。】戳搜叟赃吋y絲未動的早膳,焦適之都能感受到劉瑾高鳳內(nèi)心的哀嚎。不過高鳳他們在太子面前還是有幾分薄面,最終還是讓太子喝了半碗粥,然后全部被太子命令隔著三丈遠(yuǎn)不許靠近。 焦適之感受著身后幾位內(nèi)侍欲哭無淚的表情,輕咳了兩聲,正色道:“殿下,可否告知卑職,你想帶卑職去哪里?”朱厚照眼眸清亮,含著笑意,“既然是好玩的東西,那便是驚喜了,怎么能夠提前知道呢?”焦適之啞然失笑,默默地跟在朱厚照身后。 說來慚愧,焦適之來宮中都三個多月,但除了東宮與坤寧宮,再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普通侍衛(wèi)還有輪休的時候,但焦適之做的是貼身伺候的活計,雖然不需要他做什么事情,但從朱厚照睜開眼睛到他安寢之前都沒離開過太子身邊,這么算下來,他幾乎是沒有自己的空閑時間的。直到最近,太子撒歡兒地在宮中晃悠,焦適之才熟悉了附近的宮殿。 不過今日,太子要去的地方顯然距離挺遠(yuǎn)的,因為他們在走了小半個時辰后,劉瑾小心翼翼地從后面溜達上來勸道:“殿下,這路程還有小一半呢,還是坐攆車吧?”站在朱厚照左后方的焦適之明顯能夠看到太子額頭晶瑩的汗珠,但視線觸及太子倔強的神色,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只見太子飛了一個嫌棄的小眼神,“我叫你們隔著三丈遠(yuǎn),難道沒聽到嗎?自己仔細(xì)數(shù)數(shù),趕緊滾回去!”劉瑾老老實實滾回去了。 “殿下,劉公公他們也是好意?!苯惯m之忍笑說道,即便他知道劉瑾是個小人,但他剛才臉上的神色實在好笑。太子漫不經(jīng)心地橫了眼焦適之,淡聲說道:“適之,他擔(dān)心的可不是我的身體,而是他的位置罷了。他們幾個在我身邊好幾年了,伺候得倒也盡心,不過時間久了……心思也就多了?!焙倩⑼昧耍陀X得自個兒也是只老虎了。 焦適之若有所思,但細(xì)細(xì)想去,那是敲打,也是回護。人心苦不知足,懸崖勒馬也是善事,以太子的心性,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只是……太子才八歲呀,如此思慮,還真的是……思來想去焦適之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形容,人小鬼大這四字又太不尊重太子了。 無奈搖頭,焦適之把念頭轉(zhuǎn)回來,瞧著太子的態(tài)勢,前頭還有小半截路程。一路上太子與焦適之搭話聊天,不一會兒也就沒在在意這個了。好容易終于到了,一路上焦適之細(xì)數(shù)了一下,他們穿過了不下于三道大門,幾乎直接出了皇城。但西華門這處皇宮守衛(wèi)仍在,顯然還是屬于皇城內(nèi)。 不過這么數(shù)下來,他們幾乎橫穿了整個皇宮,怪不得劉瑾還冒險來求,焦適之看著太子一頭汗水的模樣,也是有些擔(dān)心。畢竟是冬日,還出了一身汗,若是吹了寒風(fēng)就不好了。 太子臉上卻帶著笑意,待看到一處地方時,高興得轉(zhuǎn)身拉住焦適之的手腕往那里去了,匆忙間焦適之只能隱約看見一個“房”字,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房”了。 進了里處,焦適之才發(fā)現(xiàn),雖然外面掛著“房”的名頭,但里面卻是別有洞天,整個一處小園林,待朱厚照靈活地七拐八繞地在其中穿梭時,焦適之不一會就有點迷糊了,不過很快眼前就豁然開朗,忽聞一聲震耳的吼聲,威猛異常,震徹山林。 焦適之一愣,眼前小山坡上正懶散著趴著只吊睛白額的大蟲,它的嘴巴正慢慢合上,顯然剛才正是它發(fā)出了吼聲。那大蟲早已發(fā)現(xiàn)他們一行人,然眼眸只淡漠地掃了一眼,焦適之便覺得渾身一寒,又淡淡散去。即便它絲毫沒有攻擊的姿態(tài),渾身仍散發(fā)著凜然的氣息,宛若睥睨天下的王者。 “適之?”太子目含笑意,喚了一聲。 焦適之回過神來,才發(fā)覺他剛才看入神了,十分失禮。面上微紅,他拱手說道:“卑職失禮了?!碧有χ鴶[擺手,“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怕還不如你呢?!苯惯m之抿唇,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頭地方甚大,他剛才所看到的小山坡實則被層層包圍起來,確保里面的動物不會出來傷人,但是圈起來的面積極大,第一眼望去并不能發(fā)現(xiàn)。 太子駕臨,接到消息的官員早就趕出來迎接,只是太子走得太快,反倒是在他們前頭入了里面,直到此時才陸陸續(xù)續(xù)趕了過來。 “臣劉海拜見太子殿下——”掌管虎房的劉海接到消息后便暗道不好,這位小祖宗每次過來他都心驚rou跳生怕出事,現(xiàn)在大冬天的大蟲又不怎么動彈,這位小主子怎么又過來了? 太子隨手揮了揮,算是叫起了,“我聽說這里的大蟲生了兩只幼崽,便過來看看?!眲⒑U遄弥Z氣說,“殿下,幾天前有只大蟲的確產(chǎn)下兩只幼崽,不過其中一只太過虛弱,已經(jīng)被母大蟲拋棄,雖然派人將養(yǎng)著,不過可能還是養(yǎng)不活?!倍硪恢挥揍套匀槐荒复笙x看得死死的,為了安全,他也沒派人過去查看。 “拿來給我看看?!碧优d致盎然地說,還回頭看了眼焦適之,笑瞇瞇地眨了眨眼睛。焦適之也眨了眨眼睛,難不成這便是太子所說的“好玩的東西”? 劉海很快命人抱了一個草窩過來,但在此之前他把太子一行人請進去屋內(nèi)了,若是太子在這里出事,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那草窩雖然看著外表粗糙,但內(nèi)里可是各種軟綿布料,把里面那只小小的老虎保護得好好的。但即便是焦適之這個完全不懂的外行人來看,都知道這只小虎異常虛弱,連眼睛都沒睜開?,F(xiàn)在還是冬天,這是一年之中最難熬的時候。 太子命人把草窩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把屋內(nèi)除焦適之外所有人都趕出去。 其他人:…… 焦適之看著太子謹(jǐn)慎地蹲在草窩面前看了許久,還拉著他一起觀察。小虎的呼吸也很孱弱,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初生的毛發(fā)凌亂地搭在身上,顯出幾分暗淡。然在太子伸手去摸它的時候,小虎鼻子動了動,猛一抬頭,牙口一下子軟軟地咬住了那根手指,力道不大。然而不是它不想咬下去,只是力道不夠。 “適之,你且看,這血脈中的兇猛,不是身體所能禁錮的。你知道我第一次看你舞劍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嗎?”太子任著小虎拿他的手指磨牙,輕聲說道。 第21章 什么感覺? 焦適之偏著頭,似乎是對這個問題產(chǎn)生了點點疑惑??諝庵酗h來冬日的氣息,凌冽而冰涼。淡薄的陽光中游離著細(xì)碎的浮沉,輕柔且緩慢地打著旋兒,腦海里忽而浮現(xiàn)出許久以前的畫面,那是龔氏還在的時候。 那是個同樣寒冷的冬日,焦府的氣氛卻與之更加冰冷,焦君與龔氏大吵一架后憤然出府,而娘親則抱著小小的他坐在庭院里靜靜看著景致。那年的雪很大,卻也很美,洋洋灑灑地從空中落下,雪白的花朵布滿庭院每一處角落。 小小的焦適之歡呼著從娘親的懷里掙脫開來,抱著與他一般大小的長劍跑入雪中,留下一串小腳印。 他記得,他在雪中舞劍。 磕磕絆絆,亂七八糟。然而龔氏笑著,眉眼彎彎,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 他還記得,娘親沖他沖他招了招手,然后親自在庭院中為他舞劍,優(yōu)雅的姿態(tài)如同美麗的舞者,手中長劍帶起無法掩飾的煞氣,猶如一株美麗卻刺手的花朵。龔氏很美,很輕柔地告誡他,“劍招可以很美,卻不能只是美?!?/br> 那個消失在記憶中很久的畫面在腦海中重新蕩開,與眼前神色自若看著小虎的太子重合在一起,幻化出迷離的錯覺。 “什么感覺?”焦適之聽到自己的聲音,平淡柔滑得猶如繃緊的琴弦。 “我看見了花架子?!敝旌裾章冻鰝€神秘的笑容,他轉(zhuǎn)頭靜靜地看著焦適之,眼眸中猶如閃動著晨星而明亮耀眼,淘氣得像發(fā)現(xiàn)了藏著大秘密的藏寶圖。 有花架子啊,那,花呢? 焦適之瞪大雙眼,一貫自持冷靜的面容流露出幾分茫然,他遲鈍地眨了眨眼睛,嘴巴開合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么,太子突然站了起來拍拍雙手,如一貫?zāi)菢訋еθ菘粗惯m之,“適之,好玩的東西看完了,我們走吧?!苯惯m之漆黑的眼眸中帶著幾分訝異幾分迷茫,仿佛不為人知的角落被一只不知輕重的腳丫踩了幾腳,還沒等主人表示抗議,又悄咪咪溜走了,典型管殺不管埋。 朱厚照徑直拉開了房門,門外站著十幾號哆嗦著身子的人,屋外大雪紛飛,驟然間溫度便下降了,凍得這群被趕出來的人牙齒打顫。太子偏頭指了指門內(nèi)的那只小虎,怡然自若地開口,“這只小虎,孤要它活著?!膘o靜地瞥了眼劉海囑咐,“可千萬別死了喲?!弊詈髱讉€字溫柔得宛如耳語,劉海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這天氣還真是冷啊。 太子身后,是一臉平靜的焦適之,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來。太子終于愿意屈尊坐一下攆車,焦適之守在旁邊,一行人又這么回到了東宮中,然后這日余下的時間里,平靜得一如既往。 夜晚,皓月當(dāng)空,月兒明亮的光芒遮去繁星璀璨,白雪皚皚的庭院灑滿銀白色的月光,像極了一副漂亮的畫作,又像是鏡花水月中的波瀾,一觸即散。焦適之迎著月光,踏雪而回,肩上落下幾片雪花,很快又消融化水。 回到屋內(nèi),徑直進了右側(cè)的屋子,熟悉的氣息沁入心脾,負(fù)責(zé)此間的小內(nèi)侍早已把握了焦適之來回的時辰,早早地在屋內(nèi)備上炭火與香料,舒適得讓人卸去防備。焦適之褪下身上的侍衛(wèi)服,換了身常服后,把隨身佩戴的長劍橫在桌上,輕輕地在桌邊坐下,手里捧著壺沏好的茶,卻沒有任何動作。 今日,太子的確是帶他去看了好玩的東西,好玩到他有點想把太子切開來,看看這肚皮到底是不是黑的?嗯,不必切開也知道,太子的確是只黑肚皮。隨手把茶壺放到桌上,焦適之伸手摸了摸劍鞘,指尖微微發(fā)顫,感受到那股致命的誘惑。 一寸一寸地摸過去,那是熟悉到極致的觸感。 這把劍,他從五歲得到至今,整整過了九年啦。 五歲的焦適之,抱著長劍胡亂揮舞,劍鞘丟在腳下,劍刃鋒芒逼人。 十四歲的焦適之,抱著入鞘之劍,無趣得像個幾十歲的老頭子,天天跟在太子身后,絮絮叨叨,偶爾口露驚人之語,平靜得一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