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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在線閱讀 -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9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9

    平靜……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又有哪個是真得如古稀老人一般寂靜如水?

    像只貓兒一般,焦適之使勁揉了揉臉,攜劍出了房門,就在門口庭院小小的空間里,迎著飄雪站了片刻……風(fēng)很大,他仿佛聽到了破冰的聲音。

    少年呆立片刻,慢慢地,一點(diǎn)點(diǎn)地,流露出活潑明亮的笑容,連眉梢處都含著無處安放的肆意。

    手腕微動,人早已消失在原地,雪花翩翩,這場雪越下越大了。在這場難得的雪景中,有一人與雪共舞,劍勢凌厲破空貫穿長虹,尖銳得連空氣都要破開,銳意勢不可擋,氣勢如虹!

    東宮正殿內(nèi),沉浸在睡夢中的小太子仿佛做了個極好的美夢,嘴角帶著喜滋滋的甜意,一翻身,又睡得一塌糊涂。

    次日清晨,焦適之帶著包袱徑直去換了腰牌,然后按著規(guī)矩出了宮。稍晚起來的朱厚照撲了個空,派去叫人的內(nèi)侍只顫巍巍取來了個信封。

    剛穿戴好衣裳服飾的朱厚照挑了挑眉,把信封取了過來,扯開口子,把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落到掌心是一張字條,上書——

    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站在太子身后的劉瑾小心地瞄了一眼,字跡是焦適之的,看起來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邊緣稍顯潦草,仿佛主人是在匆忙中寫就的。

    “哈哈哈哈——”

    太子忽而放聲大笑,十分暢快,隨手撕碎了紙條,灑落一地,而那信封也搖搖擺擺地落到桌上。殿內(nèi)的宮人都被太子嚇了一跳,劉瑾等人瞅著太子的臉色,竟是異常高興。

    劉瑾琢磨,這與今日焦侍衛(wèi)不辭而別,難道有什么關(guān)系嗎?以焦適之的性格,這不太對呀!為何太子殿下卻是如此高興?

    而出了宮門的焦適之,面對著宮外的車水馬龍,竟有幾分不大適應(yīng)了。

    宮內(nèi)一貫是安靜的,就算是東宮,也遠(yuǎn)遠(yuǎn)比宮外安靜許多。人少了,人氣也便少了,熱鬧的場面還是得人多才能堆砌起來。

    焦適之自從入宮之后,就與焦家斷了聯(lián)系,本來以他的職位,要跟宮外聯(lián)系還是比較方便的,但他與焦府間陷入一種奇怪的僵持,聯(lián)系什么的自然不可能存在。不過大過年還不回家自然不可以,焦適之又沒有通知焦府的人來接他,看起來只能靠自己兩只腳走路了。

    焦適之也不著急,慢悠悠地順著街道走,時不時被街邊小攤吸引注意,到最后到達(dá)焦府門前時,手里多了另外一個小包袱。

    焦府前兩個石獅子被雪堆積了小半,門口正有家丁在打掃,其中兩個的眼角瞄到了焦適之,僵住片刻后猛地異口同聲,“大公子回來了!”

    這兩個聲音讓焦府門前陷入了奇怪的平靜,氣氛中帶著點(diǎn)點(diǎn)詭異。焦適之宛若不覺,淡定地開口,“叫完了之后不打算開門嗎?”

    愣在門口的幾個看門的家丁忙不迭地打開大門,目送著這位焦家大公子慢悠悠地踏入焦府,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去。在焦適之離開后,這樣詭異的平靜只維持了片刻,回過神來的焦家下人們面面相覷,議論頓起。

    焦家大郎回來的消息,立刻如風(fēng)卷殘云一般席卷了整個焦家,焦適之還沒來到正院,楊氏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彼時她正在給腹中孩兒做小衣裳,一聽此事,頓時在拇指上戳了個小洞,毫不起眼,卻刺得發(fā)疼。

    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露出恬靜的笑容,沖著貼身伺候的丫鬟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大公子既然回來了,還不快點(diǎn)派人去通知老爺。還有大公子的院子要好好整理一番,原先那個書童不是還守著院子嗎?也派人去說一聲,廚房那邊也吩咐下,手腳都麻利點(diǎn)?!鞭D(zhuǎn)眼間楊氏便把各個地方都安排得十分熨帖,妥妥當(dāng)當(dāng)。

    “是,夫人?!笔奈鍤q的丫鬟安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刻退了出去。

    獨(dú)自一人坐在屋內(nèi)的楊氏放下小衣裳,眼神落到那沾染了血跡的衣角,臉色微微扭曲。

    “畫棋,把這東西拿去燒了吧?!?/br>
    門口守著的丫鬟連忙掀開厚厚的簾子,撿起地上破碎得不成樣子的布料,悄悄地退了出去。身后楊氏嘴角含笑,重又拿起了個花樣仔細(xì)端詳,右手靜靜地停留在突起的腹部,不住摩挲。

    焦適之在正院外行了個禮,隨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得到消息的劉芳早就哭鼻子地?fù)淞松蟻恚媒惯m之閃身離開一臉懵逼,“你這幅樣子是飽受凌虐等我來替你報仇嗎?”不然怎么這么一個渴望的眼神?

    劉芳一擦臉,氣得跳腳,“公子什么時候會調(diào)笑人了,小的明明是喜極而泣!”

    焦適之眉峰一挑,手里的小包袱丟到劉芳身上,含笑說道:“劉芳啊劉芳,你也會說喜極而泣了,看來這段時日東西沒忘光。”

    “公子,這是什么?”劉芳疑惑地看著手里沉甸甸的小包袱,問著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屋子的公子,總不會是銀子吧?

    焦適之的聲音遙遙傳來,“院里還剩下多少個人,把東西都分下去吧?!?/br>
    劉芳一愣,三兩下拆開包裹,看著里頭零碎的小玩意發(fā)懵,這是公子帶給他們的禮物?!他猛然回頭看著正屋內(nèi)的焦適之,面露茫然之色,公子怎么……有哪里不太一樣了?

    第22章

    回到焦家的第一日,第一頓晚飯吃得在座所有人都膈應(yīng)。

    楊氏溫柔似水,焦君面容沉寂,焦適之一言不發(fā),然三人對坐著還不到小半個時辰,焦適之便深覺胃痛。旁邊伺候的丫鬟僵硬著給三人夾菜,平日里主子們還有個動靜,讓他們知道該夾哪些,今日這幅場景,他們站旁邊都覺得莫名詭異,不知如何是好。

    焦適之淡定地擦了擦嘴,然后站起身來,疏離又不失禮貌地欠了欠身,“父親,夫人,我還是先行退下,就不打擾兩位的休息了?!痹捯魟偮洌咕掷锏目曜泳椭刂嘏脑谧肋吷?,驚得伺候的丫鬟一個哆嗦,只見他眉毛皺起,眉心緊緊地擠出一道溝壑,看起來苦大仇深,“坐下!長輩還沒走,你這像什么話!”

    “父親,既然吃得不舒服就不要勉強(qiáng)坐在一起了,免得傷胃?!苯惯m之認(rèn)真地建議道,楊氏雖笑靨如花,然連筷子都沒怎么動。

    焦君臉色陰沉,看著焦適之的模樣像是克制不住要暴打一頓,但在爆發(fā)邊緣勉強(qiáng)被理智給拉了回來,陰測測地說道:“逆子,不要以為入了宮,就可以目空無人,你父親我還沒死呢!什么夫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該稱呼她為母親!聽說你回來的時候還沒去正院看你母親,這像什么話?!”

    “我母親已逝,到了牌位前,她仍需在我母親前執(zhí)妾禮,若我真要較真,她連夫人都當(dāng)不上?!鄙倌甑脑捯羧缢男宰影爿p柔,然語句卻尖銳地劃破短暫的平靜,于湖面投下碩大的巨石,激起千層浪花。

    雖元朝已放寬了界限,允許普通百姓納妾,然到了明朝,至少是現(xiàn)在,庶民并不許納妾,而官吏更是打五品官員往上才能有一妾的權(quán)利。焦君是五品官,先前有楊氏并不違制,但以妾扶正就不是小事了,明律雖未嚴(yán)令禁止,但若流傳出去,焦君只是五品官,聲名不好,這官運(yùn)也就到頭了。不過因著是楊氏身份尚可,現(xiàn)在稍稍隱瞞也不是難事罷了。

    “你,你……”焦君氣得手指都在發(fā)抖,起身的強(qiáng)勁力道把座下的椅子都翻倒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焦適之,幾步上前就要扇他,在半途被楊氏死活攔了下來,急急勸道:“老爺,您這是做什么?大公子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您就讓讓他,這脾氣過了也就好了?!?/br>
    焦君的臉皮抽搐了幾下,肌rou都在顫抖,焦適之看他額間暴起的青筋,知道他的確怒火燒心了。望著一個正欲攝人的父親,一個苦心勸人的楊氏,焦適之心頭泛起深深的疲倦,他伸手揉了揉發(fā)疼的眉心,低聲說道:“父親,我姓焦,自不會傷害焦家的名聲。”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br>
    “當(dāng)初祠堂縱火一事,你知不知道其中有蹊蹺?”

    焦適之的聲音很低,近似喃喃自語,輕易便會忽略過去,順理成章的,焦君也宛若沒有聽到一般繼續(xù)斥責(zé)。然而彼此間都知道,有什么東西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

    劉芳在焦適之回到院子里后整個人著急上火,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公子,你剛才怎么那么沖動,老爺都發(fā)那么大火了,你怎的還不斷燒柴呢!要是老爺懲罰下來該如何是好呀!”

    焦適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著暖暖的茶盞坐在榻上,漆黑眼眸在燭光搖曳中閃爍著碎金光芒,讓剛才還豪氣異常的少年顯得有點(diǎn)呆萌。他偏了偏頭看著還沉浸在懊惱暴躁中的劉芳,淡定地回答:“我只能在家中留十日,若是父親要懲罰我,就得找好理由回絕宮中來人。以太子的脾性怕是會直接殺到焦府,父親向來最能夠計較得失,剛才那小小的口舌之爭不過是小兒戲罷了,他不會當(dāng)真?!?/br>
    劉芳嘴角抽搐了兩下,公子是認(rèn)真的嗎?剛才老爺看起來氣得臉色鐵青,幾乎要撅過去了,那還不算是當(dāng)真?

    雖然焦適之的變化讓劉芳有些擔(dān)憂,但這樣的改變對焦適之來說并不是什么壞事,尤其是今日,即便擔(dān)心公子會不會得罪老爺,但一想起剛才暢快的模樣,劉芳就狠狠地出了口氣!天知道這口氣從祠堂失火至今,都不知道憋了多久。

    不過……劉芳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焦適之,低聲說道:“夫人那邊,聽說是個男孩?!?/br>
    焦適之喝茶的動作沒有半分遲緩,一口飲盡后嘆道:“你去打聽這些東西做什么?”劉芳辯白道:“沒有,那是正院自己傳出來的消息,那邊還巴不得全府的人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