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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在線閱讀 -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20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20

    摩挲著茶盞的邊緣,焦適之搖搖頭,“你謹記著,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以后都是焦家的孩子,沒有什么分別。只要守好我們這處院子就好了,只要我還在太子身邊一日,只要父親還沒昏了頭,這些風波就不會涉及這里?!苯裣Σ槐韧眨嘈鸥赣H不會再做出那樣的決定。

    聽到公子提及太子,劉芳不禁好奇地問:“公子,太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吶?”焦適之偏著頭想想,輕笑著說道:“是個很調皮,也很睿智的人?!?/br>
    ……調皮?睿智?

    劉芳一臉懵逼,這兩個詞語究竟是如何搭在一起的?!

    沒過一會兒,正院那邊來人傳來口信,是焦君的人,也是他的貼身小廝。那人恭敬地說道:“大公子,老爺吩咐,讓你明日隨老爺他一起赴宴。”

    隨同而來的是一份宴會人員的名單,焦適之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劉府的宴會。這里的劉府指的是首輔劉健家,像這樣的大臣怎么會給父親下帖子?焦適之認真看了眼宴會的名單,不乏一二品大臣,焦君怕是上面食物鏈的最低端了。這份名單是焦君從焦芳那邊獲得的,在得知他獲邀后,焦君便匆忙趕去見了焦芳,兩人密談了什么沒人知道,不過最后焦君便拿著這份名單回來了。

    焦適之不知道這內里的事情,不過還是收下了,沖著小廝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回稟父親,明日我會準備了些時間的事情,然后便退下了。待到門口后才悄悄松了口氣,他剛才還生怕大公子會拒絕呢,畢竟這位剛才可是直接硬捍了老爺啊。

    捏著帖子的焦適之站在窗邊,就著燭光細細看著。燭光搖曳中,他的身影映在窗戶上,又透著薄薄的光影倒映在雪地上。

    雪在漸漸變小,零零散散地飄落下幾朵,整個京城早在此前的落雪中都染上白霜?;食莾?,御花園的樹枝上都懸掛著雪白的花朵,呈現(xiàn)出與春日截然不同的氣息,冰涼徹骨卻又清澈凜冽。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一家人,現(xiàn)在正聚在坤寧宮里,難得清閑地一起吃飯。

    朱厚照雖然每日都會晨昏省定,但為了鍛煉他自主的能力,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東宮待著。當然這是面上的說法,實際上是因為他好頑,不耐煩看管,放他在東宮他自己樂意得不行呢。

    一家人吃飯,桌上的菜肴倒也沒多上多少,弘治帝讓身邊伺候的人下去,自己親自給張皇后夾菜,順便還不忘督促太子,“東宮那邊恨不得一天三次地給我匯報你的食量,你是生怕個子太高使勁縮食減糧吧?”

    朱厚照不滿噘嘴,弘治帝的話讓他想起他還差焦適之大半個頭,頓時心中那個燒啊!恨恨地給自己夾了塊rou,撕扯它的模樣好像是面對仇人一般。弘治帝見他那句話效果如此顯著也是嘖嘖稱奇。

    張皇后美目白了一眼弘治帝,連忙給愛子又夾了幾筷子,溫聲勸道:“慢點吃,別噎著了?!贝酝赀@頓飯后,朱厚照便要回東宮去,張皇后又派身邊的嬤嬤跟著回去了,冬日地滑,嬤嬤也是等安全送回去后才回來稟報。

    弘治帝順理成章地留在坤寧宮,捧著剛上的茶盞暖手,笑著說道:“不是說我太過心疼太子,剛才又是誰護著他?”

    張皇后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那能一樣嗎?”軟柔的話語讓人心醉,“你總是逗他,要是逗過頭了,他那鬼靈精的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哄不回來你可不得自個兒著急?”

    弘治帝眼睛微瞇,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前些日子見過那太子身邊的兩個侍衛(wèi)?”張皇后沒做多想點了點頭,“他這段時間這么乖巧,可不就是這兩位的功勞嗎?”

    “呵,那可不一定?!焙胫蔚蹞u搖頭,嘆道:“我記得有一個叫林秀,已經被太子派到五軍營里去了,另一個現(xiàn)在還在東宮待著?!?/br>
    張皇后疑惑地偏偏頭,珠釵環(huán)翠已經卸下,滿頭青絲散落在身后,顯出幾分慵懶的風情,“有何不妥之處?”

    弘治帝想起那日太子在儲秀宮的模樣,眉峰微蹙,斟酌著開口:“太子似乎……太過偏寵焦適之了?!?/br>
    第23章

    張皇后摸了摸發(fā)絲,輕輕倚靠在背后的枕上,“他對自己身邊的人,哪個不是寵愛有加?若不是如此,那幾個也就不會有那樣的膽子,居然還敢給太子身邊塞人?!?/br>
    說到此處,張皇后的臉色也不禁難看起來。太子再如何好頑,也不過八九歲,連十三四歲的少年都無法節(jié)制的年紀,若是讓太子沾染女色,以后可不定怎么著呢!弘治帝膝下只有這么一子,自然也是關護有加,丘聚的行為觸及到了底線,自然不再手軟。只是……

    張皇后看著弘治帝依舊皺著眉頭的模樣,輕輕推了他一下,嗔道:“有話就好好說,這么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的性子,是不是壽兒又惹出什么事情來了,你怕我生氣沒有說?”

    弘治帝失笑,伸手遙遙點了點張皇后,“壽兒知道你這么想他,該生氣了?!?/br>
    張皇后十分淡定:“他不敢生我的氣?!?/br>
    弘治帝甘拜下風。

    “這段時日,太子一直帶著焦適之去端敬殿,來往的太傅倒也沒說什么。不過他頂撞楊廷和那次,我聽說了點不太好的言論?!焙胫蔚壑缽埢屎笪疵夂髮m干政,了解了事情大概后并沒有過多干涉太子學習的事情,也不知道內詳,就先講了那日的事宜。

    弘治帝對朱厚照大多是放養(yǎng),他愿意干什么也都由著他。不過那日招來焦適之后,弘治帝為了以防萬一也派人去探了探,但得知的事情并不是太好。而后不過在宮內待了幾日,那焦家少年郎就讓太子對他寵愛有加,大放厥詞也不管不顧,甚至擠走另一個人,此人心機頗深,不可不防。

    相較于弘治帝的擔憂,張皇后寬厚得多,她輕嘆道:“你且說說,他這話有哪里不對了?”弘治帝摸了摸鼻子,剛才想找皇后商量的想法有點失策,皇后也是女子呀。

    “以前男耕女織,是身體所限,人力有時而窮,那是命。他的想法不切實際,卻不是錯誤。”張皇后淡淡地說道,話語中帶著幾近無法察覺的悲哀。

    即使弘治帝對張皇后寵愛有加,十分尊敬。然而生而為這個時代的君王,他依然無法理解張皇后話語里的沉寂,那是天性使然。

    張皇后是個睿智的女子,她不會讓自己過多的沉浸在異樣的情緒中,轉眼間就轉換了情緒,眉目間含著笑意,“我倒是覺得這個孩子不錯,有他在,壽兒總算愿意耐著性子讀書了。至于那個林秀……壽兒也與我說過,是那個孩子自愿去的,呵呵,一個書香世家竟出了個尚武的孩子,不知道林家現(xiàn)在如何。這是壽兒要的人,又不是給你點侍衛(wèi),既然人沒問題,你就別亂來了。”

    弘治帝無奈地搖頭,林祭酒他自然熟悉,在他看來,林秀比焦適之要適合得多。不過皇后言之有理,到底是太子選人用人,總得是太子愿意用的人才是。不然跟林秀一樣輕輕松松被打發(fā)了,也沒有用處。

    他的兒子,可不是一只溫順的綿羊。

    焦適之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陷入一場大危機,他老老實實地在焦家待了一夜,隨后便隨同焦君一起坐馬車前往劉府。焦君全程是黑著臉色,焦適之也沒有說話自討沒趣,兩父子坐在馬車內,車內氣氛寂靜如雞。

    焦適之瞇著眼睛靠著車廂,想著這一次劉健這么大肆邀請這么多人的緣由。劉健本便是弘治帝信任的內閣首輔大臣,謹言慎行遠離結黨隱患本來是最要緊的事情。不過前段時間他老來得子,繼室張氏生下了他的第三子。劉健前一位夫人生下的兩個兒子都早卒了,現(xiàn)在這個兒子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就連弘治帝都為他高興,特命他好好慶祝,不能隨意糊弄。

    膝下有人,老來得子,如此欣喜之事,劉健終究不能免俗,也因著萬歲爺?shù)陌l(fā)話廣發(fā)邀請,大辦滿月酒。洗三的時候劉府低調度過,現(xiàn)在好容易有個機會能跟劉家拉拉關系,去的人自然不少。

    不多時,焦家的馬車就到了。劉府前車水馬龍,來往的賓客不斷,焦家不過是其中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焦適之老實地跟在焦君身后,看著焦君令小廝把禮物交給門房,留下名字后,隨著劉府的下人往里面去。

    劉府的下人訓練有素,絲毫沒有因為焦君的官階而露出什么異樣的神色,全程服務十分周到,直到把人引到一處園子才停下來。

    一路上,焦適之一直在靜靜欣賞劉府的風景,這座宅子是弘治帝先前賜下的,占地面積頗大。宅院中的裝飾應該也是原有,一路上經過的幾處地方各有特色,寒冬臘月雖無鮮花綻放,然他們所在的這處地方卻有寒獨自開的臘梅。在寒冷的氣息中,夾雜悠悠的馨香,讓人心曠神怡。

    這處園子里來往的賓客有不少焦君認識的人,他自然是帶著焦適之過去認人。什么李大人張大人柳大人,一連串下來焦適之認了不少世叔世伯,還有那一堆不認識的大人。待人越來越多之后,焦君不再拘著焦適之,焦適之樂得自在,躲到一邊去了。

    劉府安排得很合理,來的客人都被安排到各處園子去,男賓一處,女眷一處,都各自分隔開來。大部分人都畏寒進到暖閣去了,園內的人漸漸變少,焦適之舒了口氣,靠在一棵梅樹下,仰著頭看著那滿樹梅花,偶爾有風聲拂過,搖落幾許紅色花瓣,落到假山上,落到地上,落到人的衣衫上。那點星紅顏在滿地雪白中十分鮮艷,帶著流動的生機。

    “焦適之?”正當他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有一個帶著幾分熟悉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焦適之疑惑地偏了偏頭,剛睜開的眼眸中帶著朦朧,落到來人的眼中變成呆萌的懵懂,讓原本即將吐露出來的犀利言語梗在胸口,欲吐不吐難受至極。

    “……焦瓊?”焦適之思考了片刻,想起了眼前人是誰了,那是本家的孩子。那日入宮比試時,他也在場,之后也是他口出不遜后被焦芳斥責,因此焦適之還留有幾分印象。

    焦瓊身邊還跟著兩個少年,一個濃眉大眼,一個修長俊秀,兩人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探究與好奇。

    焦瓊這一次是帶著任務出來的,自從他上次進宮至今,焦芳從未讓他踏出家門一步,整整三個多月差點沒憋死他。今個兒好不容易求情出來了,焦芳卻交代他一定要看好焦適之,不要在這個場合出事。焦瓊對這個橫插一腳搶走名額的家伙完全沒有好感,但在焦芳的威嚴之下不敢說個不字。

    他眉峰緊皺,不耐煩地開口,“你接下來就跟著我,不要亂走。若在這里出事可不是什么好名聲。”說到最后那幾個字的時候,焦瓊不禁看了眼焦適之,這位的聲名可不怎么樣,尤其他的地位也不高,身為太子侍衛(wèi)的身份反而會讓其他人更加不平衡,進而來找尋麻煩。焦瓊是沖動,卻不是傻子,三兩下便猜到了父親的意思。

    焦適之看著不耐的焦瓊,眼前的少年明明完全不樂意,卻還是來尋他,莫不是……他眼眸一暗,該不會真的有人這么蠢吧,想在劉家的宴會上鬧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焦適之輕輕點了點頭,“麻煩兄長照顧了?!甭曇羰旨兞?,溫和有禮,讓焦瓊身后兩人的眼眸微亮,掃去幾分先入為主的不滿。

    焦瓊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怎么回事,今日的焦適之完全沒有當日紅裳的一眼驚鴻,溫和有禮的模樣怎么反倒給人感覺奇奇怪怪的?他摸了摸癢癢的耳朵,趕緊維持住即將消失的冷酷面具,粗聲粗氣地說道:“那還不快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