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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28

    焦適之見著皇上那種張揚肆意的模樣總是忍不住笑意,如此自信,如此美麗。

    ……

    福建的疫病開始漸漸擴大,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福州那里傳出了消息,可是后來發(fā)展到福建水軍內(nèi)已經(jīng)開始有人這樣了。消息在最開始的時候被壓了下來,但是到了后來已經(jīng)沒有壓制的必要,畢竟人數(shù)略多。

    軍醫(yī)忙得頭發(fā)都要掉光了,源源不斷的士兵還是送到他們那里去,福建總兵不得不在外面調(diào)了好些大夫進來,要知道現(xiàn)在福州連一個普通的大夫都找不到了,都分身乏術(shù)在看病。

    簡直是雪上加霜。

    敵人如此sao動,寧王那邊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最開始不論是謀士或是寧王本人,沒有一個人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直到后來水軍出現(xiàn)了動蕩。

    他們?nèi)找贡O(jiān)視著對面,自打能夠察覺到那些輪換人員的減少。雖然不多,但對比之前簡直就是一大勝利。

    當他們開始逐漸相信這件事情時,出了件大事。

    正德帝落水了!

    這件事情發(fā)生在又一次戰(zhàn)事中,人來人往太多了,沒有人能看清楚皇上是怎么落水的。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實際上在發(fā)生這件事情后,焦適之第一時間就跳水救人了,把人救上來后,雙方都迅速失去了正德帝的消息。

    消息被封鎖了。

    在得知此事后,寧王精致的眉眼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然而在下一瞬又透露出漆黑,帶著點點陰沉。

    他還沒是沒有找到傾容,不論是在戰(zhàn)場上,還是潛伏在那邊的探子。一丁點關(guān)于他的消息都沒有,如果他失策了……

    寧王猶如哮喘一般拽住了胸口的衣領(lǐng),下一瞬又抓住腰間的雕飾。

    不會的,不會的。

    與此同時,對面的福建水軍開始在暗地里流傳一個消息,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也經(jīng)過了上層隱隱的打擊,然而還是一層一層地傳遞下去、甚至令軍心都開始動搖起來。

    正德帝危在旦夕。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甚至不知它到底是從哪里出現(xiàn)的傳言,然而很快就扎根在眾人心里,并引發(fā)不少后果。隨行只有一個御醫(yī),帶著幾個被臨時送過來的大夫,他們?nèi)找砸估^地圍在正德帝的病榻前,一切都來得如此突然與緊張。

    然而三天后,朱厚照在又一次進攻中出現(xiàn)在船頭上,令將士們的士氣驟然大增,隨后一鼓作氣打下了寧王的一半臂膀。事情似乎一下子變得好起來了,皇上恢復(fù)了健康。但這只不過是一個假象,朱厚照在清醒過來之后就要求御醫(yī)一定要讓他下床,至少得重整旗鼓才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暫時安撫下來。

    因此御醫(yī)下了重藥,正德帝得以站起身來,然而那不過兩刻鐘的出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皇上又一次陷入昏迷,而且再也沒有醒來。而這個消息相較于之前那件事情,總算是真正得到了封鎖,正陷入打勝戰(zhàn)而喜悅的將士們無人知道此事。

    焦適之的眼圈發(fā)黑,在沒有人知道的事情,他的神情變得倦怠,甚至偶爾會出現(xiàn)靠著墻壁便睡過去的時候,那是以往自制的他從來不會出現(xiàn)的事情。

    所以即便這件事情只有核心的幾個人知道,但那些守衛(wèi)在附近的下屬,那些伺候的人,心里都是門兒清的,神色也時常帶著惶恐。

    御醫(yī)一整夜一整夜地鉆研著,最后得出個不怎么好的消息,正德帝的傷寒不知為何在最后轉(zhuǎn)變成與福州城內(nèi)一致的疫病。

    疫病通常具有很強烈的傳染性,不過這一次福州城額疫病雖然很難搞定,但是致死率并不是很高,只是太過容易傳染,又好得特別緩慢,因此倒下的人特別多。

    然而除開這件事情外,落水所引發(fā)的寒氣入體令皇上整夜地發(fā)燒,溫度一直沒辦法降下來,灌下去的藥水很快被他又吐出來,還是最后焦適之強硬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塞進去,同時半抱著他安撫正德帝的后背,令他在夢中能吞咽下大半,到底還是吃了不少。至于有沒有效果就見仁見智了。

    這種情況下,福建總兵不敢大意,一邊命人對寧王那邊加緊監(jiān)看,另一方面繼續(xù)在福建與臨近的城鎮(zhèn)尋找著出名的大夫,只求能夠盡快地穩(wěn)定住朱厚照的身體情況。

    是夜,大部分的營帳內(nèi)都是漆黑一片,他們的主人都睡著了。不過在最中間的大營帳里,卻還是點著微弱的燭光。御醫(yī)與那些大夫在又一次診斷后已經(jīng)避開去隔壁的營帳討論了,如今皇上還在昏迷中,焦適之日夜不停地在旁邊守著他。

    焦適之的事情還不止如此,在皇上昏迷后,有些本來只有他與皇上才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落到他身上,也只有他才能去做。白天與福建總兵、巡撫、李東陽等人商量,同時還要兼顧皇上的情況,一次又一次檢查布防的問題,還要應(yīng)付軍營內(nèi)一些雜事,他幾乎分身乏術(shù)。晚上的時候又是在正德帝床榻邊守著,如此幾天下來,他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靠在床邊看著正德帝,幾乎幾天都沒睡著的焦適之被一股無法控制的睡意籠罩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許久之后一頭靠在床頭睡著了。

    夜色寂寥,今夜似乎不是個好天氣,就連天上本該有的皓月或繁星都被看不見的云朵給遮掩了大半,幾乎不能夠從那夜幕中看到什么東西。晚上開始刮風,不少士兵在巡邏的事情縮了縮脖子,秋風涼涼,似乎開始有點冷了。

    自從正德帝受傷后,他便從前方的船只轉(zhuǎn)移到了大后方的營帳內(nèi),因為此事,整個營帳內(nèi)需要加強戒備。但是這段時間的人少了許多,導(dǎo)致了士兵巡邏的強度在不斷加強,即便再如何壓制,還是有懈怠的時候。

    不應(yīng)該說是懈怠,而是昏昏欲睡時的困倦。

    腳步聲漸輕,一個身影在無人覺察的時候已然越過了內(nèi)里多重的戒備。事實上這對他來說也異常簡單,只不過是把平日時常走的路線又走了一遍而已,在無人帶領(lǐng),無人發(fā)覺的情況下。

    當他越過最后一道防線,悄無聲息地到到達營帳時,他還剩下最后一道關(guān)卡——焦適之。沒有誰能夠在焦適之的眼皮子底下靠近正德帝,而剛好焦適之又是一個足夠厲害的高手。引發(fā)的哪怕一點點動靜都會很快地吸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力,更別說他現(xiàn)在根本不容許一點點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

    那人悄悄地把整個人都貼在了營帳的隱蔽處,靜靜地看著營帳內(nèi)最后一點亮光熄滅。時間一點點過去,似乎到了真正夜深人靜的時候,裹在營帳旁邊的他聽著耳邊的巡邏戒備聲,聽著那聲聲腳步,終于又開始有了動靜。

    一根小小的竹筒被戳進了之前早就被他戳好的小洞中,一股淡淡的香味吹入了營帳中。又是一刻鐘過去,屋內(nèi)還是悄然無聲的模樣,他心里安定了許多。

    他把所有的東西收入了懷中,在又一次巡邏人經(jīng)過后,一翻身悄悄地入內(nèi),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昏睡的焦適之。他半靠在榻邊,整個人眉頭微蹙,就這么坐在地上昏昏睡去。

    來人眼眸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很快又被全部收斂起來,漆黑的眸子中就只能看到焦適之身后那微弱起伏之人。

    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人輕之又輕地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上,他眼中波光微動、然而手卻非常的穩(wěn)。

    如果不穩(wěn),也不會成為這個刺殺之人了。

    他與榻邊的距離在縮短,三步,兩步,一步……

    “看來你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放棄?難道沒有覺得這一路上,進來得太過順暢了嗎?”調(diào)笑聲起,帶著正德帝一如既往的模樣,笑得異常肆意。

    榻上之人安然地起身,靠坐在邊上,看著被著驟然的反應(yīng)嚇住的刺客嘖嘖稱奇,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真的看到實實在在的刺客,還是在他自己引誘下才現(xiàn)身之人。

    “你是在騙我?”嘶啞的聲音從刺客口中發(fā)出,似乎帶著疑惑不解與震撼不信。

    “騙的不是你,而是寧王?!苯惯m之長身而立站在榻邊,同樣完全沒有一點該有的困倦瞌睡。他目光炯炯,靜靜地看著那本該是下屬的某人。

    “你們早就知道了?!贝炭偷膭幼魉删徬聛?,不是他不想逃走,而是他在眼前這兩人的模樣中能看得清楚,他這一次怕是掉入陷阱中,而且這陷阱坑害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寧王。這令他渾身出了冷汗,猶帶駭然之感。“不可能,那些士兵,全都是真的……難道你……”

    他未盡的話語消散在空氣中,是了,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帝王,的確是那種會不擇手段之人……若不是因此,他也不過如此堅信,若是換了君主,定會是更好。

    焦適之笑了聲,“你現(xiàn)在怕是在想,皇上如此下作陰冷之人,有什么值得追隨吧……不過你錯了,那些所謂的士兵生病,的確是下藥導(dǎo)致,然而只有病相,沒有實在的傷害,不出三天便不藥而愈,趕緊把你心中的猜測收一收吧!”說到最后一句話,他的聲音驟然轉(zhuǎn)冷,冷冽發(fā)寒。

    刺客站在原地不說話,許久后把手里懷里的東西都丟到地上,這些于他已經(jīng)沒用了,而以焦適之的能耐,在他自殺之時便能快速地制止他,他也不做這樣無益的事情了。

    “殺了我吧,我什么都不會說。”他沙啞地說道。

    “劉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