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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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不禁說道:“樂公公,你這話就有點過于絕對了。我等與皇上又怎么可能會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呢?” 樂瀟輕笑道:“焦閣老,若是我等都站在皇上對面,您覺得皇上會在乎嗎?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總管是誰,對皇上來說重要嗎?幾位大人自然比小人重要許多,但是對皇上來說,沒有什么是取代不了的東西?!?/br> “人是如此,物也是如此?!?/br> “所以焦大人,才是特別的?!?/br> 因為唯有他是無法被取代的。 樂瀟言盡于此,絲毫不再顧及身后人的臉色,轉身便走。事實上他不該說的東西也已經說了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剛才正德帝的那番話語令他震驚不已,樂瀟也絕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對幾位大人說出這樣的話語。 沒錯,迎娶男人為后,的確是縱古至今從未有過的事情,若是公布出去,也的確會惹來天下紛爭。 可是……焦大人就要死了。 這個可怕的念頭不住地在樂瀟心里盤桓,更是在正德帝心里盤桓,不然皇上不會如此果決,不過如此迅速地決定了此事。 仿佛是在追趕著時間。 夜色漸漸暗沉下來,正德帝揮手令殿內伺候的人退了下去,自己退下外衫,輕手輕腳地給焦適之清理了一遍,然后摟著他躺下。 他輕柔地梳理著焦適之的頭發(fā),在搖曳的燭光下癡癡地看著焦適之的模樣,許久后埋首在他的胸前,似乎是在顫抖,又似乎是在低泣,又或者什么都沒有,僅僅是安靜地靠著。 一聲嘆息不自覺地從嘴里溜出來,令朱厚照懊惱地蹙眉,又松開來,握著焦適之一直溫涼的手指,蜷縮在焦適之旁邊,僅僅靠著這么一點點接觸,便令他緊繃的情緒緩解了許多。他閉上眼睛拽著焦適之的衣角,喃喃自語道,“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已經令人去做喜服了,你是不是會不高興呢?” “可是適之啊,我很開心?!?/br> “能娶你,我真的很開心。如果你現(xiàn)在清醒過來的話,我還能給你一個機會,你娶我也無所謂啊,好不好?” “看來你還是希望我娶你,既然如此,如果你醒來后,可千萬不能生氣,我都能夠料想到那個時候的畫面了?!?/br> “到時候,我?guī)闳ソ虾貌缓茫可弦淮沃型境龅牟碜恿钗覀兲颐α?。啊,不對,你該是不愿我再去江南了,那去山東逛逛也不錯,每次都只是匆匆經過,沒有去看看?!?/br> “適之……” 冷靜的聲音驟然破碎,終于維持不住那表面的假象,瀕臨絕境的渴望與哀慟撕開重重掩映,令朱厚照痛苦得難以自抑,拽著被褥的手指幾乎扭曲,握著焦適之的手卻依舊寬厚輕柔,“醒過來吧……醒過來吧,這第二次,我真的是受不住了……”那份脆弱與悲痛在深夜的掩藏下,終于破出層層厚冰,直達內心的哀鳴。 正德十年六月初三,正德帝奉天門前下詔,為己身與焦適之賜婚,定于六月十八完婚,距離此時也不過僅有半個月的時間。 正如同內閣所預料到的那般,正德帝強硬的態(tài)度與從未有過的男后令朝廷頓時炸開了鍋,當日上奏諫言的便多達三十余人,盡數(shù)被正德帝全部拖出去廷杖,雖然沒下死手,不過言官頓時失去了最為重要的中堅力量。 然這并不足以阻止言官的勸諫,對他們而言,能為勸阻皇上的道路添磚加瓦并不是件羞恥的事情,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也在所不惜。 第四日后,正德帝罷朝,令李東陽暫時監(jiān)國,封鎖宮門,隔絕了所有內外的消息。 六月十三日,這道圣旨終于被傳到民間,與之前曾在坊間流傳過的消息結合在一起,頓時迸發(fā)出無窮無盡的火光,令各地的百姓也議論紛紛起來。 只是他們議論的方向與朝廷們截然不同。 其實早在年后不久,各地就已經流傳起韃靼的戰(zhàn)事。有人充滿信心,也有人充斥著擔憂,但不論如何,這都是一件舉國擔憂的大事。當正德帝御駕親征取得大勝后的消息傳來,各地的百姓如何歡呼雀躍不說,對正德帝的敬佩仰慕是成節(jié)的往上攀升。 再之后又傳來孛兒只斤,也就是韃靼的皇帝被殺了。這個消息不亞于之前的消息,令百姓們高興得不能自已,并且迅速知道了動手的人乃是皇上的部下焦適之。事實上百姓們也分不清楚這侍衛(wèi)不侍衛(wèi)的區(qū)別,就知道這人是皇上的下屬。沒過多久,焦適之受傷昏迷,尚未蘇醒的事情也被知曉了。 如果不是李東陽接手監(jiān)國后,覺察不對派人去查,根本不知道皇上竟是在如此久之前就開始布局。 相較于此刻流傳開來的圣旨內容,百姓的接受程度竟是比他們還要高。 他視線落在桌面上的奏報,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大敗韃靼的戰(zhàn)績令正德帝民心所向,潤物細無聲的捷報令百姓知道了焦適之的存在與能為,為國昏迷不醒的忠臣令百姓為之憂心,君臣相攜的佳聞令他們喜聞樂見。 然后就是最后這道圣旨。 即便有人厭惡,有人不滿,但在剛剛經歷了民族大義的事情后,又有誰會在這個當口說些什么?畢竟焦適之的確是…… 李東陽苦笑,皇上如此縝密、步步為營的心思,他此前竟是一點都覺察不到。如今想來,竟是有些森冷可怕,他們此前竟是如此低估了皇上的能耐。即便不通過他們,即便官員不同意,即便百年后史書記載紛紛,可如今對皇上來說又有什么影響? 六月十八,很快就到來了。 第105章 正德十年六月十八, 天晴, 無風,是六月里難得嫁娶的好天氣。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 皇城仍舊彌散著淡淡霧氣,芳草清香宜人淡雅,透露著欣欣向榮的氣息。然而此時本該仍在平靜中的皇宮,卻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不, 光是熱鬧這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皇宮的氣氛, 來往穿梭的宮人雖衣裳嶄新, 臉上帶著喜悅的微笑。然若是仔細看著每一個人的眼睛, 可以看出大部分人都含著憂慮。 這憂慮不知道是對此時即將開始的大事, 還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小命,但所有人都安靜沉默地做事。 明朝皇帝的大婚從選后到冊立中的各個環(huán)節(jié)都有一整套早已經被規(guī)定完全的禮儀, 統(tǒng)稱為大婚儀。而正德帝所欲舉行的大婚儀式卻是截然不同,因為昏迷中的焦適之根本不可能完成一整套奉迎、跪拜、入宮等一系列儀式。 正德帝不愿這么束縛著他,更何況適之也不是女子, 自不需遵守那樣的儀式。 皇帝大婚, 自該禱告天地、祭祀太廟及社稷諸神,然這些都是皇帝親去,而皇后只能留待日后再去一一祭拜。 然正德帝直接省略了所有的東西,把兩人的八字送去欽天監(jiān)后, 便直接把拜祭與大婚禮結合在一起。 張?zhí)笾绬幔克拇_知道。要說震驚嗎?也的確是非常震驚。 她的確從未想到朱厚照會做到這樣的地步。莫說娶男后這等從未有過的事情了,帶焦適之去太廟、去祭拜社稷,已經太過太過了。 御駕車隊離開的時候, 她屏退所有的宮人,獨自一人跪在慈寧宮的小佛堂念經,手里捻著佛珠手串,一顆一顆地數(shù)過去,直到白來顆也沒能靜下心來。 ……諸佛在上……信女本心無愧,唯有壽兒一事從不曾管束過他。此事若漫天神佛有所懲罰,那便降落于信女身上,再不令他經受蹉跎…… 天地,社稷諸神,列位祖先……浩蕩隊伍,漫長的過程中,朱厚照都抱著適之一步步叩拜過去。 那大概花光了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與虔誠。 帝王出宮時,有數(shù)千兵官隨行,直到祭拜后返宮時,那閃著寒光的槍尖依舊警示著所有人不得靠近。然道路兩側跪拜探看的百姓卻擠滿了所有的空隙,甚至連其他官員的馬車都一退再退,不得不避開到巷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