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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琊 嫌棄地睨了他一眼,“再夸張點兒,舉個牌子得了?!?/br> 唐季飛笑得頗有些痞氣,“大老遠來接你,就這么對我?” 瞧見她身旁的人,他斂了笑,招呼說:“葉哥。”又問,“這哥怎么稱呼?” 待秦山作了自我介紹,唐季飛頷首道:“勞煩你照顧山茶了。” 說的“你”而不是“你們”,葉釗瞧出他的敵意,彎了彎嘴角。 “走啦,宵夜下回再吃?!崩铉鹂戳丝辞厣?,將視線停留在葉釗身上。 葉釗收攏手指,猶豫一瞬,抬手在她鼻梁上輕輕一刮,“再見?!?/br> 李琊蹙起眉,沒來及再出聲,就被唐季飛拉著走。她回頭看去,他的身影在人群里顯得高大挺拔,平靜的目光好似有穿透力。 * 保時捷飛馳在公路上,僅聽得輕微的引擎轟鳴,沒有音樂,亦無人講話。 李琊看著手機屏幕里俄羅斯方塊游戲顯示出的“GAME OVER”,出聲說:“飛哥。” 唐季飛聽見此稱呼,笑了笑,“有事?” “賬簿的事是蘭姐出面的,趙三不會為難她吧?” “需不著你cao心。” 李琊覺得,葉釗再難以捉摸,從頭至尾的表現(xiàn)卻是一致。但唐季飛不同,這人看來不羈,甚至還有些少年氣,不過是徹頭徹尾的偽裝。和興的準掌舵人,怎么可能跟尋常同齡人一樣。他做過的骯臟事,可能比她寫過的曲子還多。 她不懼怕他,因篤定他不會傷害她,至少從利益上講,他們是同盟。然而世事無常,上一刻是同盟,下一秒就可能成為廢棋。 李琊沉默片刻,又說:“我不清楚你們在做什么,也不關(guān)心。但是,蘭姐如果出事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br> 唐季飛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說些什么話,別把事情想復(fù)雜了。” “我不想再經(jīng)歷那天的事?!?/br> “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 “當時你們有誰護著小姑?真有什么,干爹也不會管?!?/br> 唐季飛猛地踩下剎車,李琊朝前倒去,匆忙間扣住窗沿的扶手。 他側(cè)過身來,好好看著她,“山茶,不管有什么事,我會護著你的?!?/br> 她皺眉說:“唐季飛,你只是說說?!?/br> “山茶……”他垂眸嘆息,再度看著她,“非逼著我挑明?” 李琊怔了怔,“這個圈子已經(jīng)夠讓人煩了,我不可能和你們?nèi)魏我粋€人攪在一起?!?/br> 唐季飛咽下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喉結(jié)滾動,說:“怎么也比那個人好,他能給你什么,欠了一溝子債,自顧不暇,能幫你?” “這是條件?”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你沒有資格指責他——” 忽地,唐季飛箍住她的下頜,眼神狠戾,“山茶,別逼我。” 李琊笑了起來,“你要怎樣,不如也拿槍口指著我?” 他平緩了情緒,松開手,“我有很多辦法讓他消失。” 她一字一頓地說:“好啊,我讓和興給他陪葬?!?/br> “cao你媽!” “我媽死了,你不知道嗎?”她冷哼一聲,推門下車。 唐季飛再未看她一眼,將車飚了出去。 李琊退到護欄邊,抖抖索索地掏出煙來,一邊吸煙,一邊撥通電話。 * 離機場不遠的公路旁,各式攤位沿街羅列。樹蔭遮擋路燈光線,偏心地讓燒烤攤的芋紫的燈光映來,照亮一方 折疊式矮桌。 秦山放下酒杯,笑了笑說:“怎么打算?” 葉釗撣了撣煙灰,“沒打算?!?/br> “妹崽都求神拜佛了……” “那是月老?!?/br> “你不曉得,她以前還笑我翻黃歷,說我迷信得很,現(xiàn)在轉(zhuǎn)性了,為了你,還買牌子來掛?!?/br> “我不會再見她?!?/br> 秦山搖頭道:“絕!……唉,確實沒辦法,這事兒真不好說。” 葉釗撥動擱在盤子上的筷子,端起酒杯,又頓了頓,“她還小,來的快去的快,過了就好了?!?/br> “不跟她好好說說?” “她太犟了,就這樣吧?!?/br> “話說回來,她的脾氣,跟你以前挺像?!?/br> “有嗎?” “我看那個情感作家說的,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的不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就是另一個自己?!?/br> “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br> 秦山“唉喲”著呼出一口氣,“命啊?!?/br> 相信的人感嘆命運,不信的人埋怨際遇。 葉釗沒再接話,靜靜飲酒。手機鈴聲傳來,他看一眼號碼,蹙起眉頭。 秦山揚了揚下巴,“不接?萬一有事……” 葉釗接起電話,沒聽見人聲,于是說:“到家了?”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些沉悶,“你在哪兒?” “什么事?” “想去找你。” “不休息?” 李琊忽然提高音量,“我他媽被甩在東環(huán)立交了,差點被車撞死,葉釗,你管不管??!” 葉釗將手機握緊了些,“等著?!?/br> 她可以選擇的方式其實有很多,可就是想麻煩他。而他呢,她不知道他其實也甘愿被麻煩。 燒烤攤附近,年輕男女話別。是說了再見,卻舍不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