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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釗在吻她的間隙,含糊地說:“有意義?!?/br> 霎時間,李琊明白過來,溫溫柔柔的唇齒改姓易名,洶涌吮咬。 葉釗幾乎忘了呼吸,他好不甘心,她的情意都直白地載在這個吻里,教人如何冷靜。 他們分開,又不舍地再次輕輕一吻,徹底分開。 李琊緩了好長一口氣,平靜的語調(diào)里暗藏期許,“又是懲罰?” 葉釗不想披露心底的瘋狂念頭,只得為自己找回位置,彎起唇角說:“Goodbye kiss?!?/br> 李琊暗暗咬緊牙關(guān),而后笑了笑,“要告別的話,只是這樣,不覺得太不鄭重了?” 葉釗抬起她的下巴,還在故作輕松地玩笑,“誰說要告別?只是今天的,明天還有明天的?!?/br> 李琊握緊手,中指一側(cè)還有些許燒灼的刺痛,可比起她的心,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憑什么如此風(fēng)輕云淡,憑什么輕巧地將她拿捏。 她緩緩點(diǎn)頭,笑了笑,“噢,你真的舍不得我。” 他喉嚨一緊,淡漠道:“嗯,舍不得。” “是嗎?暫時我不會走的,一個月后,你要是見不到我,那就是我死了?!?/br> “不準(zhǔn)講這種的話?!?/br> 李琊著實(shí)參不透,一次回吻是失誤,兩次回吻要如何解釋。每每當(dāng)她覺得,他是有點(diǎn)喜歡自己的,卻又因他的疏離態(tài)度而否定,從來不敢奢望太多。 她最不差的就是那一腔孤勇,熱烈追逐也好,掏心告白也好,她認(rèn)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久了,她也會疲憊。 一堆事在李琊腦海里打轉(zhuǎn),她沒法理清,更分不清他此刻說的話是真心,還是臨場發(fā)揮的調(diào)侃。她甚至覺得這個吻,是他對meimei崽施舍的寬慰。 他曉得她為什么不留下嗎?以他的體貼,她如果講清楚,他是會留下她的吧。 她又覺得自己好可笑,怎么還敢妄想他追問。即使他問,她也是不會說明的。 佯裝沒有分毫留念,李琊什么話都沒再說,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釗什么聲都發(fā)不出來。要說什么?不要走,留下來,我會照顧好你。他哪來的能耐啊。一無所能是什么感受?他在她這里感受了不止一次。 他恨自己,恨起不相信的神明,為什么讓這如同陰溝里的人生,闖入一枝不能夠存在的花。 一分一秒過去,再看不見那道背影,葉釗的拳頭打在梁柱上,“cao!” 地板上的黃色分割線周圍堆了幾支煙蒂,銀色別克過了許久才駛離。 * 沒關(guān)系,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霧霾聚不到的大學(xué),充滿開學(xué)季的歡欣。林蔭道懸掛橫幅,學(xué)生會組成的志愿者親地為新生作指引,社團(tuán)傳單遞到往來的人手里。 李琊看一眼打印的馬克筆手繪海報,又是音樂社。曾幾何時,她以為念書至少能改變些什么。 將傳單丟進(jìn)垃圾桶,她拎著一袋文件走向輔導(dǎo)員辦公室。 一則驚天消息從新聞傳媒學(xué)院散布開來:李琊退學(xué)啦。 “誰是李琊?” “就是搶了西語系學(xué)姐男朋友那位啊。” “啊,新傳的級花?!?/br> “你們不知道,聽說她家出事了?!?/br>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和那位落馬的副局有關(guān),賄賂吧?!?/br> “這就不清楚了,說起來……” * 李琊的手機(jī)信號定位停留在學(xué)校宿舍,她徹底失去蹤跡,沒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她也不會知道,除了和興的仇家,有個人失心瘋一般探遍整個市區(qū),連其余的郊縣都拜托了唯一的朋友家里的關(guān)系去搜尋。 李琊聞了近一個月的垃圾臭氣,以至于她時常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 “幺兒……”是董婆婆的聲音。 在茶樓上工的人,除了董婆婆和后廚的人,小廝連同女郎該罰款的被罰款,該拘留的拘留。這些灰色的印漬,必將被冷酷的法則抹去。 李琊唯一可以聯(lián)系的只有董婆婆,來這里后才曉得,她曾是拾荒的獨(dú)居老人,得以在茶樓生活,是受惠于蘭姐。 仔細(xì)回想,李鈴蘭如散財(cái)童子,做過不少好事,是有善心的人,怎么到如今這般地步,罪無可赦。 李琊松開環(huán)抱著膝蓋的手,抬眸看她,“是今天開庭?” 董婆婆嘆氣,“meimei誒,你又一晚上都沒睡?” “我們過去吧?!?/br> 董婆婆點(diǎn)點(diǎn)頭,把用餐巾包裹的饅頭遞過去,“先吃點(diǎn)東西?” “婆婆,我吃不下?!?/br> “一吃東西就吐……到底是怎么了,去醫(yī)院看看吧?你看,本來就瘦,只剩個骨架架了?!?/br> 李琊搖頭,拾起一小塊不規(guī)則的鏡片,看見鏡中灰頭土臉的自己,輕聲說:“婆婆,這兒有多的水嗎?我現(xiàn)在沒法見人,想洗澡?!?/br> “好……我去問問?!倍牌畔崎_紙板搭的門,走出這個橋洞下的不經(jīng)風(fēng)吹雨打的棚屋。 董婆婆找江畔的船家要來了一桶清水,李琊提著沉甸甸的桶,去了橋上的公共廁所。 隔間的環(huán)境很糟糕,沒有李琊慣用的昂貴的香波,僅有冰涼的水,那水還隱約混有魚腥味。她活了二十年,沒有預(yù)想到她會在這種環(huán)境里洗澡。 涼水從頭頂澆下,她牙齒打顫,后背卻發(fā)熱。 李琊與李鈴蘭相依為命,迄今為止,這一個月是她們分開最久的一次,未來會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