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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審未公開，僅有相關(guān)人員及家屬可以入場(chǎng)旁聽。

    李琊挨著董婆婆坐在第一排，當(dāng)偏門打開的時(shí)候，她握緊了椅座。

    穿著馬甲的女人走了出來，她面容素凈，長發(fā)束成馬尾，沒有太憔悴。

    冗長的一審結(jié)束，李琊耳朵嗡嗡的，全是檢方陳述的案件與罪名，有的觸目驚心，她從未聽聞。

    嫌疑人沒有與旁聽席的人說話的可能，李鈴蘭對(duì)董婆婆意味深長地點(diǎn)了頭，輕掃李琊一眼，便被挾持離開。

    李琊不明白，為什么小姑連正眼也不愿給她。

    董婆婆拉著她走出法庭，欲言又止，終是開口道：“后頭的你不用再看了?！?/br>
    李琊皺眉說：“我要等最后的結(jié)果……我還沒和姑姑說上話。”

    “她不會(huì)見你的。”

    “為什么？”

    董婆婆搖頭，“她是在給你鋪路?！?/br>
    這些天思慮太多，李琊想不過來了，怔然道：“什么意思？”

    董婆婆拉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回茶樓，從后門翻進(jìn)去，資料都在花缽里面?！?/br>
    大多的離別沒有儀式，大多的緣分戛然而止。

    李琊精神恍惚地走到街角，迎面閃來一道身影，泛著銀光的刀刺向她。

    下意識(shí)

    躲避，刀鋒劃破她的手臂表面。

    楊嵐面目猙獰，再次刺向她，“我不活了，你也得死！”

    李琊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擰，小巧的水果刀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音。

    楊嵐跌倒在地上，不住地哭泣。

    李琊躲躲藏藏，倒是忘了還有這么個(gè)“仇家”。她沒力氣教訓(xùn)，捂著胳膊快步朝前走去。

    倉促間，李琊攔下過往的士，不顧車?yán)镞€有乘客，坐了進(jìn)去。

    *

    分明報(bào)的是張醫(yī)生診所的地址，的士卻在集資房小區(qū)門口停下。

    最脆弱的時(shí)候，最想見到心愛的人，什么惹不惹麻煩都不顧了。

    李琊爬上五樓，意識(shí)已不太清醒，敲門的時(shí)候半個(gè)身子都貼在門上。

    前來應(yīng)門的是葉福龍，他看見滿目的血，嚇得臉色慘白，一手撐著拐杖，一手將她拉拽進(jìn)去，連聲大喊：“我的仙人誒，葉釗！葉釗！”

    葉釗睡眼惺忪地拉開房門，正欲出言，渾身都僵住。他松開門框，連忙沖過去，將人打橫抱起，放到沙發(fā)上。

    李琊無力地勾著他的衣襟，笑笑說：“我又在演爛俗電視劇?！?/br>
    葉釗沒有搭話，去拿了常備的紗布及藥物，為她止血、消毒。

    找了一個(gè)月的人突然出現(xiàn)，卻是以這幅模樣，他覺得生平的情緒都推擠在這一刻了。

    李琊望著他的眸眼，像是比任何時(shí)候還要專注，她覺得酒精也變得溫情，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葉釗將裹在她上臂的紗布系了結(jié)，盡力平靜地說：“怎么回事？”

    李琊緩了緩說：“葉釗，我想睡一會(huì)兒。我兩天沒睡了?！?/br>
    “折騰！”葉釗擰眉，停頓片刻，放緩語氣，“好?！?/br>
    “陪我。”

    葉釗的下頜線緊繃，半晌道出一個(gè)“好”字。

    再度合衣而躺，葉釗將李琊圈在懷里，讓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腰側(cè)，以免被壓到。

    他覺得她瘦了很多，也聞到她身上的不同以往的味道。他的心口猶如螞蟻啃噬，又疼又悶，怨懣漸漸消散。

    李琊不停地說著話，“……我一個(gè)飛踢，那個(gè)人就摔了出去。我真該去學(xué)拳擊，說不定能在擂臺(tái)大展身手。可惜對(duì)方有刀，好長一把西瓜刀，我的小刀根本拿不出手?！?/br>
    葉釗拍著她的背，嘆氣似的說：“別編故事了，我不問了，快睡吧?！?/br>
    她往他懷里蹭了蹭，想要捕捉他的心跳，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揭曉山茶的身世。

    第四十四章

    好久沒睡得這樣踏實(shí)，連夢(mèng)都沒做。

    煙霧繚繞繪出灰藍(lán)的天，吸煙的男人背對(duì)她，不知在想什么。

    李琊側(cè)臥著沒動(dòng)，輕喚道：“葉釗?！?/br>
    葉釗沒有轉(zhuǎn)身，吸了一口煙，說：“外面有很多蝙蝠?！?/br>
    “是嗎？”

    “這些蝙蝠飛著飛著，等天亮了，就會(huì)變成一只鳥再回來?！?/br>
    窗外的確有盤旋的朦朧的影，李琊忽然覺得蝙蝠是世上最浪漫的生物。

    沉默好一會(huì)兒，她說：“我想要紀(jì)念品。”

    他回頭看她，“什么？”

    “衣服也好，書也好……不如就那本《白癡》吧?！?/br>
    葉釗明白了她的意思，隨著唇縫間飄散的煙霧說：“值得保存的才是紀(jì)念品?！?/br>
    “聽首歌吧？”李琊頓了頓，斂下睫毛，“噢，我的iPod丟了?！?/br>
    “我去拿磁帶?！?/br>
    “不如我唱給你聽？”

    “換我唱給你聽?！?/br>
    李琊笑起來，“好啊。”

    葉釗打開書桌抽屜，取出鐵質(zhì)糖盒，指尖撥起面上的信封。

    她探頭去看，“這些是什么？”

    “信?！彼D了頓，一邊拿出底下的口琴，一邊補(bǔ)充道，“讀者來信?！?/br>
    她的注意力全被口琴引看去，頗有些驚訝地說：“原來老秦說的樂隊(duì)，你是口琴家？”

    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笑，摸了摸下巴，“其實(shí)是撐場(chǎng)面的?！?/br>
    李琊覺得好笑，恍然大悟般地說：“葉叔叔，你也好自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