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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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不是無能之輩,至起碼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秦嫀嘆了口氣,輕輕上前,從背后環(huán)住男人的腰身:“修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你大可不必覺得自己連累了我,我們是夫妻一體,你明白嗎?” 她的聲音既溫柔,又?jǐn)S地有聲,說到了人心坎里去。 如果站在此處的是白衣,此刻恐怕已經(jīng)感動地回身抱住了小娘子,但站在這里的是黑衣,一個冷情冷心,連自己都不體惜的人,他會感動嗎? 黑衣顯然不會感動,他只會在心中冷笑,好一個夫妻一體,伉儷情深。 如果他猜得沒錯,白衣對此女捏造出來的仇人,不是別個,正是他穿黑衣的趙允承。 真是可笑。 見他還是不動彈,渾身的肌rou卻繃得鼓鼓的,好像在忍耐什么一般,有種危險的感覺,秦嫀默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只能靜靜地陪著郎君待一會兒。 趙允承雖然把刀放了回去,但是他武藝高強,內(nèi)力渾厚,只要運功在左手,回身一掌下去,那傷風(fēng)敗俗黏著他的女郎便必死無疑。 不過他想了又想,如果一時沖動把此女結(jié)果,那白衣傷心之余狗急跳墻,和他來個兩敗俱傷,豈不是壞了他的振興大計? 如今大乾還未中興,處處需要自己cao勞。 練兵、貿(mào)易、肅清朝堂,哪樣不是急事? 趙允承想通了這些,眼中的殺機慢慢藏起來,心道,本王且讓你多活兩天,屆時一定親自手刃你。 抱住他的秦嫀,很快便感覺到手臂下的身軀有所放松,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勸慰,于是她放心了不少。 “修晏,換下衣裳,我命人傳膳來,今晚我們早點歇息。”秦嫀拍拍夫君的胳膊,然后再次走到對方面前,替心上人寬衣。 這個舉動讓趙允承難以忍受,本想冷著臉喝止,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自己冷漠無情,必會引起此女懷疑…… 尋常人殺了就是,但此人暫時殺不得。 趙允承見殺不了她,頓時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就不來這趟了。 誰知那白衣平時是什么模樣,而且黑衣也不屑學(xué)他。 思忖間,趙允承的黑底繡金腰封,已被秦嫀解開,趙允承感到腰間一松,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勾當(dāng)。 “住手!”趙允承下意識地喝止了一聲,但見秦嫀臉上露出震驚來,便立刻軟了語氣,帶著三分生硬道:“我……不在這里多留,只是……回來瞧瞧?!?/br> 秦嫀剛才被他嚇一跳,聞言眨了眨眼:“這大晚上的,你就要趕回國子監(jiān)了嗎?” 國子監(jiān)? 趙允承想了想,哦,那白衣給自己捏造的身份,他心中輕嗤一聲。 而此女竟然也不懷疑,可見也是個蠢的。 “嗯,我要趕回國子監(jiān)?!?/br> 秦嫀詫異:“回來都回來了,第二天早些起來再去不成么?” 趙允承搖頭。 秦嫀:“你不想我了?” 趙允承:“……”看來你就是害我每次醒來乏力的緣故! 趙允承沉默片刻,心思快速轉(zhuǎn)動,白衣和此女夜夜笙歌,感情必然要好,如果自己表現(xiàn)冷淡,怕會引起懷疑。 “也罷,那便明日再走。” 不過是被人伺候更衣而已,身為王爺,趙允承怎會不習(xí)慣,區(qū)別在于,宮人伺候他更衣時,萬分小心,而此女伺候他更衣,說是更衣,倒不如說是在占他便宜。 趙允承深呼吸了幾口氣,忍了。 秦嫀笑道:“夫君先試試這里衣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改改?!?/br> 從她的言語間,趙允承聽出,這白色的里衣是她親手做的。 妻子給丈夫做里衣,很是應(yīng)該:“嗯?!?/br> 他今夜情緒不好,受了刺激,秦嫀沒有多想,只當(dāng)他是倦了,于是也不忍心折騰,簡單比劃了一下,就將里衣收起來。 明天拿去洗了再穿。 丫鬟沐芮進來說道:“夫人,姑爺,熱水已備好了?!?/br> 秦嫀點點頭,笑著吩咐:“沐芮,你去廚房說一聲,讓他們做幾道郎君愛吃的菜肴?!?/br> 沐芮:“喏?!?/br> 秦嫀重新替夫君取了一身干爽的里衣,笑著在前面引路道:“修晏,過來沐浴。” 面對女郎的殷勤,趙允承眉心緊蹙,幾次三番想開口讓對方退下,他沐浴素來不需旁人伺候,因為他誰也不信。 倒是白衣,這段日子形骸放浪,沉迷于酒色,定然是夜夜和女人在一起沐浴,所以他怎敢拒絕。 只能不情不愿地輕哼……一聲,移步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這臥房內(nèi)窗明幾潔,珠玉生輝,芝蘭之氣,縈繞鼻間,趙允承暗道,女流之輩的臥室,那白衣倒是住得歡暢。 浴桶周圍熱氣氤氳,加上周遭的飄逸帳簾,顯得有幾分如若仙境。 即便脫去了外袍,手里還握著雁翅刀的攝政王,經(jīng)過再三猶豫,終于把刀放在可及之處。 今日奔波勞累,加上心緒大起大落,趙允承的確疲憊。 他瞥了眼果然不退避的女郎,雖有些不滿,但也無力去驅(qū)趕她。 想必這身體,對方不知看過多少回,他眼下藏著掖著又有什么意思,趙允承這般想著,便面無表情地將衣裳褪下,扔在一邊。 對方要看便看。 攝政王邁著修長筆直的腿,跨入浴桶中,坐了下去,熱水正好沒過他胸膛,水溫亦是剛好,令他繃緊了一天心神,稍微有所放松。 秦嫀看到他臉上的倦色,其實心中很是奇怪,畢竟夫君離開的時候,眉宇間雖然存留事后的慵懶,但絕非這種疲倦,或者說是厭倦。 真是惹人心疼。 秦嫀這般想著,上前挽起袖子,一雙柔荑往趙允承的肩上探去…… 自她走到身后,趙允承的眼中便閃過警惕之色,放在浴桶邊緣的手臂,亦是蓄力待發(fā)。 若是此女敢輕舉妄動,就休怪他不客氣,將她一掌斃命。 然而對方的柔弱無骨的雙手,只是探向他的肩膀,給他揉、按、捏、推。 “……”攝政王暗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若非必要,他現(xiàn)在還不能殺了白衣的妻子。 秦嫀是很心疼他的:“郎君若是累了,可閉上眼睛歇息一下,莫要多想那些煩心的事,嗯?不管如何,我在這陪著你呢。” 這道聲音,溫柔包容,洋洋盈耳,娓娓動聽。 趙允承:“……” 這等程度的誘惑,便能將白衣迷得不知節(jié)制,失了分寸,嗤。 按完肩膀,秦嫀的雙手移向郎君的太陽xue。 察覺到秦嫀的意圖,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郎君猛地睜開眼眸,右手已然擒住女郎的手腕。 “作甚?” 秦嫀又是被他嚇了一跳,隨即眼神流露出心疼,道:“幫你按按頭部。” 同時心想,夫君今天定然是被嚇到了吧,說不準(zhǔn)在外面經(jīng)歷了什么。 只要稍加用力,趙允承便能捏碎掌中那只纖細(xì)的手骨。 通過手腕經(jīng)脈查探到秦嫀沒有習(xí)武,趙允承放開她,繼續(xù)倚在木桶上閉目養(yǎng)神。 秦嫀笑了笑,繼續(xù)溫柔地給他揉按頭部。 素來都是郎君讓著自己,照顧自己,輪到她照顧郎君的時候,她無半分不愿。 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郎君好像睡著了。 在浴桶里都能睡著,秦嫀越發(fā)心疼,自己動手絞了帕子,給郎君凈面,洗浴。 她一動,趙允承便醒了。 黑沉沉的眼珠子,有一瞬間里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很是寂寥。 “夫君,快些洗了,起來用飯?!鼻貗幝曇糨p輕,哄著他道。 趙允承只是迷失了一小會兒,很快他便恢復(fù)神智,望了眼細(xì)心照顧自己的女郎,眼神變來變?nèi)サ夭恢谟嬢^什么。 水汽將他的種種異樣掩蓋下去,小娘子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盡心盡力地伺候他洗了浴,便輕聲道:“郎君自個穿衣,我出去吩咐一下?!?/br> 身材曼妙的女郎出了浴間,喚人打了一壺桂花釀來。 席間小酌幾杯,用于放松心神,晚上定能睡得更好。 趙允承被小娘子伺候著洗了一個澡,身上自然舒服了很多,頭也不緊繃了,眉宇間那股子駭人之氣,幾近于無。 “哼。”攝政王披上自己不慣穿的平常夏衫,走到花廳,聞到酒菜香氣。 他從晌午至今,水米未曾沾。 但即便是在攝政王府,趙允承平日里用得也很少,山珍海味也罷,龍肝鳳髓也罷,吃飯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維持生命。 如果不是餓了會難受,趙允承根本就不想吃。 “夫君來?!鼻貗幰娏怂崛嵝Φ?。 隨即蓮步款款,上前托著郎君的手腕,引他至桌前落座。 “具是易于克化的小菜,夫君且用些。”秦嫀輕聲相勸,執(zhí)箸給郎君布菜,然后還倒了酒,送到趙允承手中:“小酌幾杯,晚上好好睡一覺?!?/br> 她相信,待明日醒來,夫君就會恢復(fù)平日的樣子。 “……”酒杯湊到鼻尖,趙允承一下便認(rèn)出這縷酒香,乃是他第一次察覺到白衣有異之初,在白衣身上嗅到過。 思及此,黑衣眼底暗藏的蔑視簡直呼之欲出,只差沒直接嗤笑出來。 難道不是嗎? 那白衣,每次回來那樣匆匆忙忙,藏頭不藏尾,落洞百出,就這樣還想藏住一個大活人? 又或者,白衣是覺得他即便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也不會拿他的女人怎么樣,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那就更可笑了,若不是顧全大局,白衣就哭去吧。 趙允承心中這般想,不無得意地喝下那杯桂花釀,嘗嘗被白衣視若珍寶的秘密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