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當成女子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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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騎馬,不到一個時辰便趕到了城郊,又向路邊的樵夫問了王家村的方向,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王憐兒的家。 宋然率先下了馬,將韁繩拴在了王家門前的木樁上。 段子清透過籬笆看了看院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對著宋然搖了搖頭道,“院子里好像沒人?!?/br> 宋然上前扣了扣緊閉著的木門,說是木門,其實就是幾塊破爛的木頭釘在一起,根本沒辦法起到阻擋外人的作用。 “有人在嗎?”宋然朝院里大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聲,覺得今日撲了個空,心下有些失落,正準備解開韁繩打道回府。 院里茅草屋的門卻“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者拄著棍子走了出來。 宋然見他走路實在費力,干脆踮起腳把手伸到院子里,自己打開了門栓,便帶著段子清迎了上去。 “你們是誰?”王伯怕自己一身的破布爛衫和病氣沖撞了兩人,刻意與宋然他們保持了四五步的距離。 “我們是京兆府尹宋知行大人的手下,今奉大人之命,特來調查明熙十八年王憐兒失蹤一案。老伯,你是王憐兒的家人嗎?”段子清拿出腰間的令牌,讓王伯確信自己的身份。 王伯雙目早已失明,雖然看不見段子清的令牌,但在聽到二人是宋知行派來的之后,突然十分激動,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聲音嘶啞地哭道,“我是!我就是王憐兒的爹!大人們,求大人為我女兒伸冤!求大人為我伸冤?。 ?/br> 王伯年近五十才得了一個女兒,王憐兒的母親又在生產(chǎn)時難產(chǎn)去世。 十幾年來王伯就和女兒相依為命,誰料到兩年前王憐兒又突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一開始王伯去府衙鳴冤,直接被趕了出來,之后花了全部家當去打點府衙上下,官府才同意受理這樁案件,可最終官府也只是搜尋了幾日便草草收場。 王伯接受不了女兒驟然消失的事實,回家后終日以淚洗面,不到半月一雙眼睛就哭瞎了,嗓子也哭壞了。 宋然不忍看王伯這般可憐,趕緊去扶他,“老伯,你快起來,宋大人明察秋毫,定會還你和女兒一個公道。” “可是……可是我已經(jīng)沒有銀兩去打點官府了……大人,小人日后當牛做馬一定報答你們的恩情,只求大人幫我找到女兒!求求大人!求求你們!” 說著,王伯又對著地狠狠地磕起了頭,沒幾下額頭就磕得青紫,有血跡滲出來。 宋然想扶他起來卻拉不住他,段子清見狀趕緊上前來幫宋然拉王伯起身,安慰道,“王伯,你放心,為百姓查案是官府的職責,我們一定會盡力尋找王憐兒。我們今日來,是有些關于王憐兒的事要問你,你先起來我們才能慢慢問你?!?/br> 王伯聞此,才顫巍巍地從地上起來,請了二人進屋去坐下,又從里屋拿了兩個干凈的茶碗給宋然和段子清倒了茶水。 宋然一路趕來,早就有些口渴,接過茶杯就喝了幾口,此時穿了男裝,她也不用刻意端著平日里官家小姐的架子。 段子清本來有些嫌棄這粗陋的茶杯,但看見宋然咕咚咚喝了幾大口,也端起來抿了一小口。 因為剛剛喝水動作有些猛,宋然嘴角邊漏了些茶水出來,段子清拿出一方手帕遞給了她。 宋然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到意識到他是要她擦嘴,哈哈笑了一下說了句“不用不用”就用手袖抹干了嘴邊的水漬。 段子清默默收回手帕,沒想到她穿上男裝人也變得豪爽了好多,難道宋然的性格是根據(jù)衣著打扮而變化的嗎? 段子清不自覺就想到那日在宮宴上宋然一身素裙,端莊大方讓人不敢褻瀆,那時沒想到她也有這么豪爽有趣的一面。 二人聽王伯邊哭邊說著往事,渾濁的眼里淚水一滴接一滴滾出,讓人看著都難過。 現(xiàn)在讓王伯回憶復述過去的事,無異于在他傷口上撒鹽,確實殘忍,但要想找到真相,就必須去了解案件的細節(jié)。 二人問什么,王伯都一件件的詳細作答,但是期間王伯時常說著說著就悲從中來,宋然每次都會慢慢去安撫他的情緒,等最后做好記錄從王伯家出來,已經(jīng)快到傍晚時分。 眼見天色不早,二人匆匆和王伯話別就快馬加鞭地往回趕路。 太陽西沉,到達來時途經(jīng)的竹林時,竹林已經(jīng)朧起了一層霧氣,宋然為了抄近路硬著頭皮進了林子。 不料越往林子深處走,霧氣越濃越深,兩人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突然有一只野狗從路邊竄出來,但卻沒有傷害二人,橫沖直撞地走開了。 宋然的馬卻受了驚,一抬前蹄就把宋然甩了下去,然后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宋然渾身都被摔麻了,“宋然!”段子清被嚇得不輕,連忙飛身過去,察看宋然有無大礙,全然沒顧上自己的馬也跑的不見了蹤影。 宋然也不矯情,就著他的手支撐了起來,雖然疼得厲害,還是咬牙道,“無礙,我們繼續(xù)趕路吧?!?/br> 由于剛剛那下摔得很扎實,之前宋然偷偷摸了靴子外,一片濕黏,想來應該是刮破流血了,在段子清的攙扶下還沒走多遠,宋然的額頭就因為疼痛起了很多細密的汗珠。 段子清也發(fā)現(xiàn)宋然走的吃力,低頭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宋然滿額的細汗,于是停下腳步,不讓她再走下去。 突然停下,宋然疑惑道,“段大人,怎么不繼續(xù)走了?” 段子清眉頭微皺,“你傷的不輕,我們歇息一下再趕路也不遲?!?/br> 宋然卻堅持道,“我真的沒事,趕路要緊,我們快走吧,一會天黑了更不好找路了?!?/br> 說著就要繼續(xù)往前走。 段子清卻死死按住了她手臂,不讓她動,宋然仍然堅持,“我真的沒事?!?/br> 用力掙脫開了段子清的束縛,卻一個不穩(wěn)又一次摔了下去,這次段子清卻接住了她,沒有讓她倒在地上。 也因為宋然這下動作,段子清才發(fā)現(xiàn)地上的落葉沾了鮮血,瞬間眉頭皺的更緊,“你受傷了?” 雖是個問句,語氣中更多的卻是篤定,也不等宋然回答,一把就將宋然打橫抱了起來就往前走。 宋然大驚,“段大人你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來!” 段子清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你方才不是急著趕路嗎?現(xiàn)在這樣走的還更快些?!?/br> “男女授受……” “你就把我當成女子也無妨?!鄙降谝淮?,段子清打斷了別人的話。 宋然還是掙扎的厲害,但是力量懸殊,段子清刻意用力箍緊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警告道,“你若再亂動,我們今日就留在這林子里過夜,等明日宸王和宋大人派人來找我們?!?/br> 宋然這才放棄了掙扎的動作,乖乖讓他抱著往前走,但卻低著頭不看他。 段子清也是習武之人,宋然身形也苗條,段子清抱走路著她并不吃力。 有幾次,段子清的手酸了,宋然以為他會放自己下來,不料他換了換手,又繼續(xù)往前走了。 二人來的時候騎著馬,并沒覺得竹林有多大,現(xiàn)下霧大又是步行,繞了半天卻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天色漸暗,竹林上方的夜空冒出了幾顆星星,在黑漆漆的夜幕上顯得格外亮眼。 當二人第五次又回到了同一個地方,段子清體力有些透支。 宋然感覺到段子清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有些不忍,“段大人,我們停下歇息會吧,天已經(jīng)黑了,我爹應當也派人在路上了。” 段子清卻還想著往前走,“無妨,我們多向前走走,也能早點碰到接應的人?!?/br> 宋然抬頭看到段子清的額上出了很多汗,而且這會父親派的人應該在路上了,被人看到段子清抱著自己終歸不太好,于是道,“大人這樣抱著我,這邊兒的吧!我一路顛簸也十分不適,還是歇息一會吧?!?/br> “你哪里不舒服?”段子清這才停下步伐,將宋然放下,讓她靠在一棵竹子旁,又就近找了幾根枯木想要生個火。 現(xiàn)在已是深冬臘月,二人出了汗被風吹到著實容易受寒,生個火一可以御寒,二可以嚇退野獸。 但是段子清試了半天,都沒有成功,他是貴人公子,只在書上看過鉆木取火,從來沒有這樣的環(huán)境讓他去嘗試。 宋然看到他搓了好一會,連個火星子都沒生著,于是道,“讓我試試吧?!?/br> 段子清起初有些不信宋然會生火,但是想著自己弄了半天都沒著火著實尷尬,還是將兩根木頭遞給了宋然。 宋然在一旁劃拉了幾下,就著起了火,又從地上抓了些干竹葉蓋在上面,不多會就生了一個燒得很旺的火堆。 瞥到段子清難以置信的表情,宋然解釋道,“小時候我隨父親在巴蜀地區(qū),喜歡上了吃兔rou。有時候想換個花樣吃,就跟玩伴在后院里生火烤兔子,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生火。有一次不小心把后院燒著了,我爹拎著雞毛撣子在后面追了我好幾條巷子,嚇得我躲在柴垛里一天都不敢出來……” 意識到自己扯遠了,宋然突然停了下來。 段子清卻聽的一臉認真:“后來呢?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宋然這才接著說下去,“當時年紀小,跑了那么久也累了,躲進柴垛里沒多久我就睡著了。家里人找不到我,以為我丟了,我阿娘氣的把我爹趕出門,讓他去把我找回來。我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都快灰心了,有一個丫鬟卻發(fā)現(xiàn)了在睡覺的我,最后還是我爹背著睡著的我去跟阿娘交差。從那以后,我爹再也不敢打我了?!?/br> 回憶到這些兒時的趣事,宋然面上的表情都變得什么溫柔,段子清盯著她的臉,不知不覺就盯了許久。 宋然感受到段子清的出神,以為他也想到了兒時的事情,問道,“大人在想什么?” 段子清微微笑道,“沒什么,只是沒想到你之前居然有這么調皮的時候?!?/br> “其實在來京都前,我一直都過的挺瀟灑自在的。我爹升官后,我的生活反而多了不少束縛,日后……”宋然想到想到以前的自在時光,感慨起來。 日后……她不說,段子清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幾個月最遲半年她就會嫁進宮,成為皇家人,那時的規(guī)矩更是繁雜。 這一次,段子清沒有替自己可惜,而是想到宋然這樣自在的性子被束縛,心中郁悶。 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又吐 ,終于還是說出了心中的話,“若你不愿,我可以帶你走?!?/br> 他貿然出口,宋然著實吃了一驚,且不提逃婚會給宋家?guī)矶啻蟮牡準?,宋然從未想過段子清不知何時起竟對自己有了心思,她知道以段子清的身份不可能隨意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她活了十幾年從未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裝傻道,“大人別說笑了。” 段子清想告訴她,自己是認真的,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帶她去一個沒有規(guī)矩束縛的地方生活 ,去一個沒有人可以用旨意壓迫她意愿的地方。 不遠處卻有馬蹄聲傳來,一群人打著火把慢慢向他們靠近,為首的正是騎著御賜寶馬的沈亦澈。 沈亦星毫不拖泥帶水地翻身下馬,走到二人跟前。 宋然見沈亦星過來想要站起來,段子清忍不住想伸手攙扶,卻被沈亦澈搶先上前將宋然擁了起來。 沈亦澈一只手把宋然擁在懷里,問道,“受傷了?” 宋然卻沒有回答他,反問道,“王爺怎么來了?” “段大人去京郊辦案一直未歸,宋大人擔心出了事情。本王今日正好要查看這邊茶莊的賬簿,便順道過來找段大人了。倒是你這未來的宸王妃怎么也在此,還換了這身打扮?” “讓王爺費心了,我只是想為家父分憂,沒想到反而添亂了?!彼稳徊幌朐矫柙胶?,只是含糊揭過。 “不費心,本王是來接段大人的,又不是來找你。不過既是要嫁給本王的人了,還是由本王帶回去吧。”沈亦澈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段子清說的,“本王方才在竹林外看見了段大人的馬,這會也讓人牽了過來,大人應當可以騎馬吧?” 說完也不等段子清回答,就抱著宋然跟著領路的人走了。 一旁牽馬的侍衛(wèi)忙給段子清遞過韁繩,段子清翻身上馬,獨自落寞地跟在隊伍后面。 直到進了馬車,沈亦澈才放下了宋然,不顧她的反對,就將她傷了的那只腳的靴子脫下,里面的襪子已經(jīng)被血黏在了小腿上。 沈亦澈伸手就要撕開襪子,宋然卻阻擋了他的手,沈亦星卻一臉無所謂,“左右?guī)讉€月后就是本王的人,給你看一下傷口有何妨?!?/br> 說完先將襪子撕開,拿出一方手帕浸濕將宋然腿上干涸了的血跡擦干凈,然后又從座位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了藥箱給她簡單的包扎了一下。 馬車到了宋府,沈亦澈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給宋然披上,遮擋住了她未穿鞋襪的右腳,又親自把宋然抱了下來。 宋然輕聲說了句“謝謝你。” “不用謝我,本王只是不喜歡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看到而已?!?/br> 沈亦澈把宋然交給了宋父,就上了馬車離開。 挽月見到沈亦澈抱著宋然從馬車里出來,驚訝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直到看到宋然一瘸一拐地蹦跳,才意識到小姐受傷了,后知后覺地上去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