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而他這與年齡極度不符的外貌,據(jù)說是晉升元嬰的時候出了點(diǎn)岔子,這也導(dǎo)致了肖楚極度厭惡被人盯著看新鮮。 看一眼,便挖一只眼。 看兩眼,就挖一對。 若是一直盯著看,那就是不要命了。 脾氣火爆、性格惡劣、動輒殺人……是以明明是正道修士,卻被冠以“老怪”的稱謂。 因這危險(xiǎn)至極的做派,時至今日,膝下也沒有一徒半子,是修真界有名的光桿將軍。 太華山竟然把他放出來了! 凌玥的瞳孔一縮,嗅到了蘊(yùn)藏在其中的不同尋常。 在肖楚的身后半步的位置,則跟著一名身姿窈窕的女性。 清水芙蓉,俏麗天成。 這位也是凌玥的熟人。 五龍山的菡萏仙子,也是迄今為止太乙真人道統(tǒng)的唯一傳人,向來有“一人撐道”的美譽(yù)。 雖然修為停留在金丹,可要論真實(shí)年齡,她比肖楚還要大上許多,是極為難纏的對手。 真以為這位美貌仙子跟外表一般人畜無害的人,如今墳頭大樹恐怕都枯榮好幾撥了。 而在這二人身后的,就是以三大世家為首的修士們。 凌玥一眼就鎖定了那道不容忽視的身影。 金帶蟒袍,威嚴(yán)雍容。 男人還是記憶中的那樣不茍言笑,維持著三十歲許的模樣,仿佛這十多年的歲月只是彈指一瞬。 凌玥的目光掃過男人垂在身側(cè)的手。 她還記得對方是如何牽著她走過天南地北,如何牽著她跪在太華山下,最后又是如何持筆將她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 凌仲文,現(xiàn)任的云湖侯,她曾經(jīng)的二叔,可真是久違了。 在凌仲文的身側(cè),做賊心虛的凌湛探頭探腦,結(jié)果怕什么來什么,東張西望的時候與凌玥投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嚇! 少年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凌玥對這個通風(fēng)報(bào)信的家伙彎了彎嘴角。 凌湛狠狠打了一個哆嗦,覺得自家老姐臉上分明寫著“背叛者死”四個大字。 小的冤枉! 他一邊在心里瘋狂大喊,一邊試圖躲到老爹的影子里。 老爺子親口吩咐的事,難道弱小無助的他能反抗嗎? 不管老爹還是老姐,反正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眼珠東瞥西瞟,凌湛開始在腦瓜里琢磨最佳逃命路線。 可惜事與愿違,隨著隊(duì)列的不斷前進(jìn),他還是離大魔頭越來越近。 就在凌湛眼看要自投羅網(wǎng)的時候,先頭的隊(duì)伍突然慢了下來。 只到常人腰部的肖楚一路大步向前,所經(jīng)之處,修士無不低頭躲避,仿佛碰見的是什么洪水猛獸。 對于他們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這位赤云老怪不僅不惱,反而頗有些洋洋得意,直到一道直白的打量目光落在了身上。 黑溜溜的大眼睛往邊上一瞟,坦然回視的凌玥就進(jìn)入到了肖楚眼中。 于是,他停了下來。 第28章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凌丫頭?!?/br> 肖楚聲線里還殘留著孩童特有的奶聲奶氣, 語氣卻老氣橫秋。 “若是換了旁人這么看我, 我定要把這雙招子給挖出來?!?/br> “瞧您說的,我哪里有這么大的面子?” 面對肖楚的恐嚇, 凌玥不慌也不忙,抬手收攏鬢間的碎發(fā), 對著男童撒嬌般道:“您可是長輩, 怎么能嚇唬小孩子呢?” 肖楚聞言“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你這丫頭,真是對我胃口??上М?dāng)年師兄硬攔著我收你,不然哪里有玉柄什么事?” 這話倒是不假。 當(dāng)年在太華山腳,確實(shí)有個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童硬吵著要收她為徒,然后被太華山掌教一巴掌給扇的無影無蹤。 這樣看來, 太華山掌教不僅是火把精轉(zhuǎn)世,拆師徒也是一把好手。 “您這么疼我,不如就跟我說句實(shí)話,”凌玥一揚(yáng)眉, “這到底是什么風(fēng)能把您給吹過來?” “既然凌丫頭你問了,我也就給你透個底?!?/br> 肖楚一瞇眼睛,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感覺。 “普通的風(fēng)當(dāng)然吹不動我這座大山, 可若是這風(fēng)里夾雜了那么一絲魔氣…… 那就容不得我躲清閑了?!?/br> 凌玥眨了眨眼,“您是指柳師兄走火入魔的事?” “柳小子的事我是半點(diǎn)不驚訝,在一個境界卡久了, 難免會行差踏錯。歸根結(jié)底,這修仙還是要看天分。” 肖楚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只是可憐了我那師千凡師兄,據(jù)說被這個逆徒氣的夠嗆。” “勞肖師弟惦記,千凡師兄會挺過去的?!闭驹谝慌猿洚?dāng)壁花的菡萏仙子突然插了一句嘴,“他日流仙盟發(fā)出通緝令,我五龍山自當(dāng)清理門戶?!?/br> 她人長的柔柔弱弱,說起話來卻綿里藏針,與其說是清水芙蓉,不如說是藩上薔薇。 “當(dāng)然,一切的前提都是,柳師侄真的自甘墮落、欺師滅祖?!?/br> “倘若柳師兄是被冤枉的,那冤枉他的人必定有鬼。”凌玥慢條斯理的說道,“陸師叔,您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陸菡萏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的不錯。” 女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頗為贊同,“那我便預(yù)祝師叔心想事成?!?/br> “行了!你倆還在這打起機(jī)鋒來了?” 聽到這里,肖楚不耐煩的一甩袖子。 “是非曲直自有論斷,本座都在這兒了,還能分不清是非黑白?” 說完他率先走入會場,挑了一把八寶方勝椅坐了下來。見狀,陸菡萏對凌玥微一頷首,也坐到了考云臻備好的椅子上。 見二人入座,剩下之人也魚貫而入。凌仲文目不斜視的走過凌玥身前,雙方誰也沒看對方一眼。倒是一名滿臉疤痕的中年男子在擦肩而過時特意瞥了少女一眼,隱隱的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凌玥站在原地,對男子顯露的惡意恍若未聞。 “老、老姐。” 凌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靠過來,又在獲得了一個“閉嘴”的眼神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飄遠(yuǎn)。 目送眾人就位,凌玥找到了師門所在。 此時氣氛險(xiǎn)惡的三人組早就散了,楊戩和段情分別立于座椅背后,大師姐方笙站在座椅右側(cè),唯有最中間的太師椅還空著。 與大師姐對視一眼,凌玥坐到了本該屬于玉柄真人的位置上。 至此,三英會盟正式開始。 “最先發(fā)覺柳師兄行為有異的人是我?!?/br> 在肖楚的默許下,微北生從太華山弟子中走出,對著眾人作了一個揖。 “柳千易身為五龍山的領(lǐng)隊(duì)卻行蹤成迷,主動放棄修煉名額卻出現(xiàn)在幻境,甚至私自前往玉虛宮。” “弟子試探之下,才得知他為了晉升金丹,私自修習(xí)了太清術(shù)法,因缺乏指導(dǎo),導(dǎo)致走火入魔。” “弟子想要制止柳千易,卻不敵重傷,幸得凌師妹與楊師弟相助,才得以站在此處?!?/br> “云臻,”菡萏仙子喚道,“你怎么說?” 被點(diǎn)名的考云臻向前一步邁出弟子隊(duì)列,面露糾結(jié)之色,“我……” “我什么我!”脾氣急躁的肖楚一見他這猶猶豫豫的德行就喪失了耐性,“有什么說什么!” “我,哦不,弟子………?。 ?/br> 考云臻停下了磕磕絆絆的語句,抬手猛的搓了一把臉! “我不知道柳師兄的情況,因?yàn)樗肼肪拖慢埮苋w云谷找什么機(jī)緣去了!” “那個王八蛋把活都丟給我,現(xiàn)在又搞出來這么一出,我現(xiàn)在只想把他大卸八塊,拿去喂狗!” 一氣呵成的喊完,考云臻捂著臉又退回了去,顯然也知道自己丟人。 “噗?!?/br> 敢在赤云老怪面前偷笑出聲的只有肖楚他自己,只見這位元嬰修士絲毫沒有身為長輩的自覺,笑的像個二百斤的孩子。 好在菡萏仙子著實(shí)是個狠人,考云臻這么掉鏈子都能面不改色,“按照云臻的說法,千易師侄是在聚英會前才得到的太清傳承,也不知道這傳承有多霸道,能讓一個人在短短幾日內(nèi)便性情大變?” 太清傳承? 霸道? 眾所周知,太清武學(xué)對悟性要求極高,難的從來不是如何修煉,而是如何入門。 “對?。 庇腥苏f道,“這么幾天根本不夠他入門啊!”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朱雀街上頓時就炸開了鍋,唯有龍虎山正一道的道士們眼觀鼻鼻觀心,聚精會神的玩著“一二三木頭人”。 哦不,還有一群人也沒把心思放在重點(diǎn)上——素問派的女修們討論的是什么時候進(jìn)場表演歌舞。 對她們來說,這才是重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