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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如何摘下高嶺之花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能夠在水底轉(zhuǎn)內(nèi)息,這家伙絕非凡人。

    確認(rèn)這一點后,玉泉山大師姐罕見的有些犯難。

    撇除從天上掉下砸到竹屋的、掛在懸崖峭壁上的、餓暈在她門前的……她救過的人中十之**都來自這禮河,以致于段情曾開玩笑說要將它更名為“送醫(yī)河”。

    早些年的時候,她什么人都往回救,其中不乏窮兇極惡之輩,也惹出過不少亂子。惹出的麻煩多了,后來再撿到了人,方笙都會去向三師妹報備一聲。

    畢竟她只是天性良善,并非是真的愚鈍。

    一般而言,山下凡人救了便救了,還能賺個好名聲,可像這樣來歷不明的同道中人……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雙手一用力,方笙輕輕松松的將男子提了起來,曬被子一般抖了抖,從他的口鼻中抖出了一股股清水。

    很好,沒有腸子掉出來,也沒有直接裂成好幾半,起碼不會弄臟山路,干脆先撿回去再說吧?

    提起木桶,用麻繩牽著漂浮的男人,好久沒有背著三師妹撿人的方笙覺得做壞事的感覺真是好生刺激。

    她好喜歡這種感覺,甚至還想再來幾輪。

    然而,這種偷偷摸摸做壞事的快樂在方笙走到玉泉山山門外時就蕩然無存了。

    說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可能夸張了些,但起碼宗門超過大半數(shù)的人都等在了那里,為首的就是板著臉的師尊大人。

    今日的玉柄真人難得穿戴整齊,一展掌教威嚴(yán)。

    方笙顫巍巍的眼神從明顯是被拉來充數(shù)的楊戩掃到專門看熱鬧的龐太真等人,最后落在了一對正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狗男女身上。

    “秀蘭,這一次多虧了你。”段情拉著嬌俏小娘子的手,深情的說道,“要不是有你提醒,我?guī)熃憔鸵`入歧途了。”

    “段郎~”小娘子臉蛋羞紅,水盈盈的眼睛里滿是激動。

    方笙后知后覺的想起,鎮(zhèn)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是自家?guī)煹艿难劬€。

    “你、你們無恥!”她臉也一下子紅了,不過是氣的。

    見苦主冒頭,高密的小娘子捂著臉,害羞的跑走了。

    “秀蘭,路上小心!”段情貼心的囑咐完,回頭就見到小師弟正面無表情的瞧著自己,只是那眼神怎么瞧怎么有點嫌棄。

    他心中悚然一驚,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你是不是見過楊鴻軒了?”

    楊戩不明所以,但還是頷首。

    青年臉色頓時一黑,“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比我好?”

    楊戩:“……”

    見少年不說話,段情更氣惱了,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說道:“楊鴻軒……我的一生之?dāng)常蓯喊。 ?/br>
    這廂聊的驢唇不對馬嘴,那廂玉柄真人已經(jīng)率先向大徒弟發(fā)了難。

    “為師早就跟你說過,”他氣勢洶洶的走到女子面前,指著她身后那一坨,“不要隨便撿垃圾回來,你為什么就是不聽?”

    方笙眼神飄忽,很是心虛,“弟子見他傷勢頗重……”

    沒等到她說完,玉柄真人就聲淚俱下的控訴了起來,“難道你忘了上次、大上次還有大大上次的教訓(xùn)?”

    “師尊,上次是救流仙盟的送信人?!鄙砼杂械茏有÷曁嵝?。

    “難道你忘了大上次、大大上次還有大大大上次的教訓(xùn)?”玉柄真人從善如流。

    方笙想起曾經(jīng)搞出的萬魔朝圣和妖精大會,一時語塞。

    這些年玉泉山的名聲越來越差,她也是從中花過大力氣的。

    “弟子覺得這人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問題?!彼贸÷曊f道。

    “你憑什么這么說!”玉柄真人吹胡子瞪眼。

    “師尊,你看,”方笙讓開一步,指著男子的臉,“他長得那么普通,怎么都不像大人物?。俊?/br>
    這一回?fù)Q玉柄真人語塞了。

    他很想教育弟子不能以貌取人,然而看著對方那張路人臉,又實在開不了口。

    眾所周知,元嬰以上的修士大都賣相極佳,就算不是年輕貌美,也個個道骨仙風(fēng),主要是因為,紫府凝嬰的時候,誰都可以好好拾到一下自己,像太華山的赤云老怪,就是拾到的時候有點過了頭。

    眼前這名受傷男子,第一修為不高,第二長得不行,怎么看都像是話本故事里的小角色,往往活不過前三回。

    不過出于謹(jǐn)慎起見,玉柄真人還是決定給予他搜身伺候。

    只見他一擺手,身后蓄勢待發(fā)的弟子們立馬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在男子身上搜羅了起來。

    很快,那塊引起方笙注意的玉佩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嗯?”玉柄真人盯著這塊品相極佳、雕工精美的玉佩,上上下下、反反復(fù)復(fù)的打量,還專門舉起來放到太陽底下瞧了瞧。

    只見這玉佩正面刻著一只踏火麒麟,背面則雕著一只展翅仙鶴,兩幅圖案都是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在修真界,瑞獸這種東西可不是能隨便雕的。

    岐山龐家仗著鳳鳴岐山的說頭,最好火鳳,是為百禽之長。

    云湖凌家有著正經(jīng)的爵位,又因居于湖中,徽記大都為水蟒之屬,看凌仲文身上的蟒袍就可見一二。

    其他的像橋下的蚣蝮、衙門口的狴犴等等,都很有講頭,一點都不能亂。

    而這麒麟……

    “正面麒麟,背面飛鶴,這是東嶺何家的東西?!?/br>
    冷不丁響起的女聲把玉柄真人嚇得不輕,他倉皇回頭,就見三徒弟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還光明正大的接過了他手中的玉佩。

    “何家代代有麟骨,便以麒麟為徽,只是這麒麟有大有小,以示尊卑。”凌玥端詳著玉佩,“這只麒麟不過一指大小,還不如飛鶴有神,可見持有人并非何氏嫡系,倒像是外來的客卿?!?/br>
    “何家這一代似乎沒有什么驚才絕艷的人物?”段情回想了一下聚英會時的情形,實在想不起來何家的繼承人長了張什么樣的臉。

    “他們上一代的麒麟子失蹤快二十年了,麟骨代代單傳,沒有他傳宗接代,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饼嬏娴降壮錾睚嫾遥幢闶桥灾?,對這種世家八卦也了解不少,“唯一一個能拿出來顯擺的又……”

    話沒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什么,趕緊閉上了嘴。

    “就算這樣,何家也沒有沒落到要讓這等貨色當(dāng)客卿吧?”段情走到男人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臉頰,“這小子連筑基都沒有,根骨很是一般,就這樣還能在那種大家族蹭吃蹭喝?”

    要是三大世家養(yǎng)的客卿都是這么個標(biāo)準(zhǔn),那他立馬就去毛遂自薦!

    “沒什么意思?!绷璜h順手將玉佩丟給楊戩,“瞧他那樣子也救不活,下山找個地方埋了吧。”

    “噫!”方笙捂住嘴,楚楚可憐的望向師妹,試圖感化她那顆冰冷的心。

    不過,凌玥向來對大師姐的這記絕殺傷害免疫,扭身便要走,特別冷酷無情。

    誰知,一只沾著泥沙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她的鞋幫。

    “救……救……”經(jīng)過了如此的折騰,受傷的男子終于恢復(fù)了意識,他張開嘴,卻連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重……謝……求……”

    “我從來沒在何家見過你?!绷璜h沒動,“你要怎么證明,那東西不是你隨便撿的?”

    “……何……景……佩……問……”男子努力的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眼睛里充滿了對生的執(zhí)著,“我……必……”

    “有點趣了。”凌玥一挑眉,思忖了片刻,“行吧,我信你一回?!?/br>
    說完,她腳踝一動,抖開了男人的手,對身后的師弟吩咐道:“拿紙筆來。”

    狗腿子們得令,立馬請來了筆墨紙硯——自然還是龐太真那套。

    讓兩名師弟分為兩邊將宣紙鋪開,凌玥接過師妹遞上來的筆,在其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幾個大字。

    “將信與玉佩一同送往東嶺?!卑咽种械睦呛羴G進(jìn)洗筆池里,少女冷笑一聲,“要是何家應(yīng)了,就宰到他們哭爹喊娘?!?/br>
    “要是沒應(yīng)呢?”玉柄真人嘴賤道。

    “要是沒應(yīng)?”凌玥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就把這家伙論斤賣給山下的rou鋪?!?/br>
    聽完最后一句,方笙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扭頭去瞧男子,就見后者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jīng)背過氣去了。

    大約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男子緩緩?fù)鲁隽松囝^,死狀頓時慘烈了起來。

    方笙默默的扭過頭,突然不想把這貨帶回竹屋了。

    裝死能不能稍微再走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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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岐山與東嶺分別位于神州一中一北, 何家距離玉泉山?jīng)]有十萬八千里, 怎么也得有五萬四千里,就算以修士的腳程,一來一回也要兩月有余。

    當(dāng)然,這是在老老實實用雙腳走的情況下。

    在飛這項曠古難題上,煉氣修士沒有發(fā)言權(quán),筑基修士全靠撒錢, 金丹修士想抓坐騎, 元嬰及以上的老妖怪們想飛就飛, 但覺得跌份。

    玉泉山一共就兩名金丹修士, 分別是山里的兩位大王。

    病懨懨的玉柄真人飛到一半會不會直接金丹破碎一命嗚呼先不說,到底沒有讓一派掌教去送勒(索)信的,而凌玥就算自己想去東嶺消消食, 山上眾人也是萬萬不肯的。

    “怎么能讓三師姐做這種粗活!”——來自某位聲嘶力竭到快暈過去的師妹。

    更何況, 本人壓根就沒有登門的意思。

    因此,這項能望山跑死馬的活計經(jīng)過了眾弟子的踢來踢去后, 竟然出人意料的落在了龐太真的頭上。

    原因也很簡單,這小子是龐家出身,就算何家看到信以后勃然大怒, 最多也是只是把他轟出門去, 總比直接綁了沉江強(qiáng)。

    “等我到東嶺那邊, 早就大雪封山了,哪里還有江?!北悔s鴨子上架的龐太真奮力抗議。

    “那更好,何家出了名的怕麻煩, 肯定不會特意鑿個冰窟窿把你丟下去。”這是無情的把他塞進(jìn)馬車的段情。

    要說這拉車的馬匹還有些來頭,是玉柄真人下了血本從神州驛站租來的良駒,據(jù)說祖上還是龍種,日行千里眼都不眨。要按掌教他老人家本來的想法,光租匹馬騎騎就行了,后來還是看著龐太真那比蘿卜丁也高不了多少的個頭,狠狠心把配套的馬車也給包了下來。

    走出驛站的時候,玉柄真人嘴里一直嘀嘀咕咕,段情好奇的偷聽了幾耳朵,全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于是,可憐的龐太真踏上了對他來說過于艱難的旅途,而死皮賴臉的陌生男人則在方笙的竹屋里呼呼大睡了半個月后蘇醒了過來。

    “他確實傷的很重,”方笙一邊說,一邊搓洗這盆里換下的棉布,“腹部被人直接橫切了一刀,差點連胃都一分為二了,當(dāng)時沒有血和傷口,完全是因為他在河底待了太久?!?/br>
    久到已經(jīng)有些小東西幫他把傷口給“縫”上了。

    不過涉及倒人胃口的話,體貼的大師姐向來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