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一道翻滾的水龍順著少女的手勢騰空而起,透明的海水匯聚成了一道不斷旋轉(zhuǎn)的圓圈,擋在了她的身前。 ”轟!” 拳頭與海水相觸,二人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 “??!”韻瑛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原本被隔絕在體外的雷電徹底鉆入了身體,將她直接打回了水中。 同樣碰觸到海水的柯闖也好不到哪去,只覺得自己又挨了一擊五雷轟頂,身上的玄黑色光芒閃爍了起來,沒等他重整旗鼓,就被凌玥一腳踹在腹部,踢出去落在了海里。 眼看圍攻已破,嘗到了地利甜頭的不辭道人眼神一凝,抬手打出了一道暗黃符咒: 五雷轟頂! 第二雷柱轉(zhuǎn)瞬即至,凌玥腳下一蹬,借著自己打出的掌印向后一躲——銀亮的雷光擦著她的發(fā)梢盡數(shù)沒入了汪洋。 “不辭妖僧,你給我等著!” 剛浮出水面的柯闖怒吼一聲,然而很快整個人就都被雷電所吞沒。 “咚。” 鼓聲起,天海和尚的聲音自頭頂傳出:“玄天宗柯闖出局。” 與此同時,一只帶著焦痕的手巴在了冰島的邊緣,渾身傷痕的韻瑛吃力的爬上了冰蓋,嘴里止不住的喘息著。 落入海中以后,五雷轟頂?shù)耐Ρ粩U大了成千上萬倍,若不是素問派功法偏向愈療,她方才就該和柯闖一起栽了。 “嘖?!笨粗_下隱隱發(fā)出威脅之感的海水,考云臻暫且打消了躲入水中的想法。 誰也沒有想到,有實力問鼎前五的柯闖會在第一個出局。 趁著第二道雷柱威力未消,凌玥腳下一蹬,徑直闖入了人群之中,驚得眾人紛紛躲閃,一時間竟無人敢攔。 就在她如入無人之境時,一道蛇形白影如閃電般探出,眨眼睛粘到了少女的背部,根根白絲猛地張開,將她死死地束縛在原地。 “快!”微北生一橫手中的拂塵,將凌玥身上的白絲又收緊了幾分,“趁機會!” 不用他提醒,剩余的二十多名金丹修士齊齊出手,各類法術(shù)、法器飛向動彈不得的少女。 連出兩五雷轟頂符的不辭道士面色紅潤有光澤,見此機會哪能放過,當即又甩出一道:“五雷轟頂!” 看著道士腰包里起碼上百的符箓,考云臻面皮一抽。 雷光、發(fā)光還有拂塵。 凌玥站在浮冰之上,一挑眉毛。 數(shù)道水墻拔地而起,最終聚合成了一道海水牢籠,將她完全罩入水幕,降下的雷柱被水流分解,帶著閃耀的電弧殺向四周。 微北生并指為劍,果斷切斷了拂塵的絲線,水牢中的凌玥雙手頓時重獲自由,涌起的水幕化為了滔天巨浪,在她身后緩緩升起。 向上、向上,再向上。 巨浪越涌越高,將水桶粗細的雷電盡數(shù)吞沒,幾乎要碰到此界的頂端。 “跑!” 也不知道誰先喊了這一聲,圍攻凌玥的修士四散而逃,然而滔天巨浪已經(jīng)拍下,將他們盡數(shù)吞進了肚子里。 “五雷轟頂!”不辭道人又甩出了一張符。 “不辭我日你大爺!”有人撕心裂肺的吶喊。 “吹什么牛呢?!睂@點咒罵,不辭道士不痛不癢,“我大爺是掌教師伯,你給我日一個看看???” 玄妙界外,緩過神來的不蘊道士拿出一個小本本,把師兄大言不慚的說辭都記在了上面。 賭臺上,楊戩接過莊家遞過來的寫有“柯”字的錢袋,錢袋的主人剛剛憑借自己的“出色”表現(xiàn),把還沒捂熱的銀子又給輸了個精光。 把柯闖的血汗錢放到身旁的銀兩山里,少年觀察著瞬息萬變的賭臺,毫不意外的看到不辭道士一路絕塵,甚至超過了最被看好的凌玥。 還不到時候。 這么想著,他抬頭望向巨浪肆虐的擂臺,代表著出局的鼓聲敲成了一片,代表著打擂修士的數(shù)字正在飛速減少。 玄妙界內(nèi),天海報淘汰人名的速度堪比相聲貫口,直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最后一個名字:“素問派韻瑛,淘汰。” 這位生挨了三道五雷轟頂?shù)乃貑柵膳疂h子最終還是沒能扛過第四道。 巨浪退去,漂浮在空中的凌玥落在一片浮冰上,正對著意猶未盡的不辭,而在她的左邊,微北生從白色絲線結(jié)成的繭子里走出,面色微微發(fā)白。 “噗通?!币粭l半死不活的大魚從水里浮了出來,張嘴吐出了渾身濕透的考云臻,后者則趴在浮冰上,艱難的將重傷的靈獸收回口袋。 “再打下去咱們都要完!”自感離越來越遠的考云臻扯著嗓子喊道,“微師兄、凌師妹,咱們聯(lián)手先弄死他!” 回答他的,是鋪天蓋地的白絲和呼嘯而過的刀芒。 對視一眼,凌玥與微北生同時出手。 在他們之后,考云臻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根搟面杖,嗷嗷叫著瞄準了這妖道的后腦勺。 面對三人的夾擊,不辭一把掏空了腰包,手中的符箓?cè)缣炫⒒?,在撕心裂肺的吼聲里緩緩飄落: “五雷轟頂!” 數(shù)十道符箓瞬間抽干了不辭身上所有的法力,換來的,是一場驚天雷暴。 與劍芒截然不同的白色充斥了整個玄妙界,看官席上,不少人在刺目的雷光下挪開了眼睛。 “五龍山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笨吹浆F(xiàn)在,肖楚連脾氣都沒有了,“他們是不是背著咱們賄賂二仙山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辭道士能打出如此驚人的戰(zhàn)績,一分在修為,九分在運氣。 若不是抽到了這片汪洋無限擴大了他的雷咒,就他這四處陰人的做派,早就被其他修士揍得娘都不認了。 “唉。”師千帆嘆了一口氣,開始盤算要怎么在回山后保住考云臻一條小命。 他一個不能帶蛟龍入場的御獸師在這場擂臺里簡直就是被吊打的命。 瘋狂的雷暴足足持續(xù)了有一炷香。 差點被抽成人干的不辭躺在浮冰上,胸膛劇烈起伏。 “五龍山考云臻,淘汰?!碧旌5穆曇繇懫?,“太華山微北生,淘汰?!?/br> “哈?!甭犞鹑粝蓸返男?,不辭笑出了聲。 他從來沒有一口氣用出過這么多五雷轟頂,也從來沒有電翻過這么多人,這一瞬間,竟然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難道說,這就是他威震修真界、腳踢道門三山、出任正一教掌教的開端? 只要再來一個,他就能成為龍虎山有史以來第一個壓過道門三山的弟子! 然而,直到氣都喘勻了,不辭也沒能聽到最想要的那個名字。 “噗通。”有什么東西落入了水里。 他僵著脖子抬頭去看,就見在不遠處的浮冰上,有一座人形的冰雕,而落下來的,就是冰雕上的碎屑。 “噗通、噗通、噗通……” 碎冰越落越多,越落越快,露出了里面那位俏麗的姑娘。 “喂,”舔了舔嘴唇,恢復了不少力氣的不辭抹了把臉,“這么多五雷轟頂下去,現(xiàn)在的海域就是一座雷池,稍有動靜,咱倆都得同歸于盡,不如師妹你退一步,讓師兄一個魁首當當?” “可以,”凌玥歪頭,“但沒必要?!?/br> 說完,她伸出右手,向前輕輕一抬。 嘩啦啦的水流聲傳來,在不辭驚駭?shù)啬抗饫?,那座無論眾人怎么折騰都巋然不動的冰山緩緩、緩緩地升離了水面。 比起露出海面的那一角,冰山隱藏在水下的部分足以遮天蔽日。 那是足以令人失語的恐怖,甚至超過了鋪天蓋地拍下的巨浪。 在青年的慘叫聲中,展露真容的冰山轟然砸下。 炸裂的冰凌取代雷光填滿了所有人的視野,擂臺戰(zhàn)外一片鴉雀無聲。 莊家見鬼般的目光里,楊戩在將砝碼壓到了寫著“凌玥”名字的臺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4 17:41:07~20191225 17:40: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似木流螢 10瓶;九月初九 5瓶;qing銘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6章 第一屆玉清弟子排位戰(zhàn)在眾多門派如夢似幻、迎風凌亂中落下了帷幕。 并且大多數(shù)觀看者在賽后表示堅決不想?yún)⒓拥诙谩獩]看到那群金丹修士還在病床上躺著嗎? 對此, 被錘到懷疑人生的本人們倒是看得很開, 遇到誰問都淡淡用一句“勝敗乃兵家常事”帶過,還把禪宗給他們養(yǎng)病的廂房搞成了修真界第一屆葉子戲大賽,每日呼朋引伴,好不快活。 然而據(jù)考云臻這個叛徒說,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從捂的嚴嚴實實的被窩里傳出, 那叫一個如怨如訴、如泣如慕, 酥爽感直逼女鬼開大會。 當然, 也有例外。 起碼不辭道士入住的廂房就總是傳來猖狂的笑聲, 令人不禁懷疑他是被冰山打壞了腦子。 “嘁,他們那是嫉妒,貧道如今怎么也是實至名歸的金丹第二了?!钡鹬桓介珬l, 被直接裹成了一只大號麻布精的不辭打出了一張牌, “看我的?!?/br> 在只有樹葉那么大的紙牌上繪著一名打扮精致的宮裝女子,長相不算傾國傾城, 但也稱得上小家碧玉,畫像正上方寫有“蘇美人”三個大字,斜上方標有一個類似“后”的圖樣, 下方則羅列著“家世”、“容貌”、“心計”三行, 后跟分別跟著下品、中品、下品等字樣。 顯然, 這位“蘇貴人”是一張極不出彩的牌,十分適合在不知道該打什么時候的用來充數(shù)。 “這種貨色都能拿出來,妖道你還行不行?”柯闖冷笑一聲, 甩出了一張家世中品、容貌中品、心計下品的“封容華”。 作為風靡神州的博戲,葉子戲規(guī)矩簡單,順次抓牌,以大吃小,可玩法極為豐富。 有主打朝堂關(guān)系的“仕途葉牌”,也有以山寇命名的“賊寇葉牌”,甚至有人盤點了神州上下所有青樓花魁,做出了一套“百芳譜”葉牌來。 然而以上所有牌組與不辭他們現(xiàn)在所玩的比起來,都算小巫見大巫,畢竟凡人可沒有膽子抓一把皇帝的老婆互相廝殺。 在這方面,修士們就無所顧忌了。 相傳,這副“后宮葉牌”是某位前輩在皇宮蹲點了足足十年才得來的誠意之作,將列位妃子歸入皇后與四大妃子陣營,詳細記錄每一位的生平紀事,輔以“家世”、“容貌”、“心計”品級,以紙牌的方式記錄下晉帝后宮的風起云涌,甫一推出便大受歡迎。 對于自己后宅那點事被捅的全修真界盡知這件事,晉帝打從心底是拒絕的,奈何在這件事上,修士們久違的展現(xiàn)出了“滾刀rou”的本質(zhì),仗著他不會下旨自曝家丑,背地里玩的飛起——反正天高皇帝遠,晉帝又不能鉆進他被窩。 久而久之,晉帝也習慣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只要不莽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打就行。